俗話說慈母多敗兒,周瑛萬萬沒想到,自己沒有敗在盧德光的手裡,但卻敗在了自己親生兒子的手中。
周瑛此刻不知是生氣還是失望,反正在劉文昊派人將她“請”去以後,她便一言不發,任憑別人如何處置。
這一下,還別說,劉文昊等人真拿她沒啥辦法,只能暫時的將其關在了女牢裡。
而至於孫遠航和陳勁鬆,這二人也很嘴硬,只承認一切都是盧德光指使,其他一概不知。
沒辦法,劉文昊又只能把所有的一切全放在盧周翰那裡,不過,和之前一樣,這二世祖還是得別人“引導”纔會說出來一些不爲人知的事。
當然,這些也無關大雅,都是那小子自己做下的惡,和旁人沒有一點關係。
周瑛現在慶幸的是,關於那兩個黑衣人,盧周翰並不知情,要不然,此時的婦人可不僅僅只是關在女牢那麼簡單了吧。
不過,藏身在盧家的兩個漏網之魚,現在早已是驚弓之鳥,若不是因爲被平晉鄉軍全員禁足,或許他們兩個早就跑了。
這二人本是忻州的漢民,但在金人接管了忻州以後,他們立馬變成了大金的馬前卒。
年紀稍微大一點的漢子名叫向同甫,因屢次應試不中,算是個不第秀才。自打忻州知府賀權降金,他也跟着賀權一起成了金人的走狗。
賀權是忻州知府,降金是不得已的事情,所以自打那開始,他便向金帝請辭,成了一個閒人。
而和賀權不一樣的是,這向同甫卻把降金當成了自己光宗耀祖的轉折點。
早年間,向同甫這樣的不第秀才,充其量也就是充當個教書匠,但現在不一樣了,他被完顏銀術可奉爲了座上賓!
和他在一起的另一個漢子名叫白英,這人的身份也不一般,是忻州漢籤軍的一個主管機宜。此次來壽陽的任務,就是配合向同甫,刺探大宋的軍情。
本來二人是隨着逃難的人羣,往河東首府太原去的。但在那個時候,李綱的嗅覺很靈敏,直接派人把所有的難民全部擋在了太原之外,就這樣,他們纔會選擇來到壽陽。
其實選擇壽陽還有另外幾個原因,原來在那個時候,姚古的大軍剛好開拔到平定軍,所以二人爲了刺探姚古的防務,纔會繼續留在壽陽。
當然,之所以選擇盧家,也是跟多年前的往事有關。
周瑛口中的陳公子陳登高,早年間和向同甫關係密切,因此,一來二去,周瑛和向同甫也極爲熟悉。
話說遠了,單說在這一刻。
此時的盧府已經被平晉鄉軍控制住了,那二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尤其是周瑛也被平晉鄉軍“請”了過去,他們更是急的團團轉。
“子才兄,咱們再在這裡等下去不是辦法,要不咱們試試能不能從這裡逃出去呢?”
向同甫字子才,聽了白英的話,他默默的搖了搖頭。
“不妥,那婦人雖然被抓,可是並沒有傳回來什麼消息,依我看,咱們還是沒有暴露……”
白英顯然不同意他的觀點,急道:“子才兄,即使周瑛不會把咱們供出去,那其他人呢?”
在盧德光六十六大壽的時候,爲了穩住諸多大戶的心,他們兩個可是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所以白英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別人不會出賣他們!
正如當初他們賣祖求榮一樣,所以怎能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呢?
可向同甫卻很是明白,昨晚衝擊衙門,鼓動鬧事,現在壽陽的街頭一定很亂。如果他們兩個擅自出門,那麼就不用等別人來揭發,他們自己就得玩完。
說實話,此時的向同甫也沒有多少主意。畢竟誰也沒想到盧家會倒得這麼快,連一點準備的時間都沒給他們。
“子才兄,愚弟覺得現在不僅盧家保不住了,或許就連那陳家、孫家也自身難保!所以,如果那幾家真要想保住自己,那咱們可就是他們用於自保的護身符啊!”
這個道理向同甫豈能不知,但他就是不同意現在從盧家偷跑出去。
“賢弟,咱們奉了大帥的命令,來此刺探軍情,攪亂河東局勢。現在纔是剛剛開始,你怎能打退堂鼓呢?”
盧德光死了,盧家也倒了,周瑛以及孫遠航、陳勁鬆等人則是被關押在衙門的大牢之中。這一點,向同甫不是不知道,可他爲何如此篤定呢?
短短一天的時間,發生的事確實太多了。向同甫現在就是在賭,賭劉文昊還沒有知曉自己的存在,也同時在賭周瑛等人不會出賣他。
其實向同甫的這點自信不是沒有根據,首先來講,爲什麼周瑛會把他當成座上客?爲什麼黑風寨會有賊人去往代、忻二州和金人接觸?
原因很簡單,就是這些人現在都有把柄在向同甫的手裡。包括孫遠航、陳勁鬆等人。所以向同甫在這一刻根本就不怕!
但話說回來,向同甫更多的還是着急。
說實在的,他和白英這一次潛入壽陽,收穫非常大。首先就是策動了黑風寨的兩個山賊土匪,先別管這土匪有什麼大用,但就現在的局勢來說,黑風寨那可是一個不小的勢力。
姚古駐軍平定,看似很兇悍,其實只不過才十萬兵馬而已。而黑風寨呢?此時的黑風寨怕是早已不下八萬人了吧!
的確,這些人大多都是災民和流寇,根本不堪大用。不過雖然不能攻城略地,但要是讓他們去攪局,豈不是太簡單了?
還有,胡夜義和楊進都被金人任命爲百人長,也就是所謂的百戶。他們能不賣命?
大金國以萬戶比宋朝的都總管之職,而千戶和節度使大體相當,至於百人長則堪比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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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知,胡夜義爲什麼和楊進對大金國的命令那麼上心了。
說白了,不還是爲了這些名利嗎?
“子才兄,咱們雖然沒有以真面目示人,可要是他們察覺了,一切就都晚了……”
聽了白英的話,向同甫透過密室的窗戶朝外看了看。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賢弟啊,你也看一看,現在外邊的防守有多嚴密,咱們就是逃又能逃到哪裡呢?”
或許是覺得就這麼坐以待斃不是辦法,向同甫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哎,罷了,咱們再等等看,看看一會有沒有機會去往長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