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昊有些不敢相信,因爲現在西城的防禦力量可以說是空前的強大。
當初不到兩萬人尚且能守住西城將近兩個月的時間,現在又多出來那麼多生力軍,銀術可到底是哪裡來的勇氣,怎麼還敢來強攻呢?
的確,王善帶過來的十數萬義軍根本沒有什麼戰鬥力可言,但話說回來,這是十萬多人,不是十萬多螞蟻。所以劉文昊此時真想掰開銀術可的腦袋,看看那個被人稱爲女真八觀之一的名將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官人,妾身以爲,金狗就是擺明了知道咱們打不出什麼防守反擊,所以纔會這麼肆無忌憚的攻打西城……”
唐芸雙說的很有道理,可不是麼,如果平晉鄉軍,亦或是王善帶來的義軍有點像樣的裝備,估計銀術可也得掂量掂量吧。
但事情就出在這裡,確實,王善身邊也有一些所謂的精銳,可真要是和金軍相比,他那點精銳還不夠看的。
退一萬步來講,即使和平晉鄉軍比較,王善的義軍也是大大不如,可想而知,義軍到底充當什麼樣的角色。
這就好比當初的平晉鄉軍一樣,特別在兵源素質方面,義軍比那些鄉勇還不如。
劉文昊當然也知曉這樣的道理,但現在誰又能解釋金軍的意圖到底是什麼呢?
沈良和王善等人此時卻不敢怠慢,一邊組織人手加緊時間佈置防禦工事,一邊又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應對金人的進攻。
然而在那個“竄天猴”響徹太原上空很久之後,衆人卻沒有等到金人來襲。
俄而,還是唐芸雙率先打破了沉默。
“這是怎麼回事?”
劉文昊此刻也有些懵了,金人到底玩的是哪一齣?先是試探一番,用一些稻草人來消耗消耗我軍的弩箭,然後就這麼溜了?他們圖什麼?
唐芸雙也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要知道,在這麼一個時期,無論是哪一支軍隊,就算是土匪山賊在出徵之時,也不會如此這般吧,怎麼一切都好似鬧着玩的呢?
有人說等人的滋味最難受,尤其是像現在這樣,十月天,而且還是大半夜的等着,衆人難免都會有些牢騷。
當然,大家此時都在咒罵金人。
“該死的金狗,這羣狗日的難道只是大晚上的出來溜溜?”
“金狗定是怕了咱們,所以纔會半道兒跑了……”
“陳大哥說的是,這羣金狗定是怕攻不進來,所以纔會故作玄虛……”
城頭上,看着不再強攻的金軍,守城的軍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更有甚者,則是直接站在城頭,朝着金軍大營的方向咒罵着。
可任你再怎麼咒罵,護城河對岸的金軍大營還是沒有任何動作。
不過在這個時候也有那明白人,就見一小夥嘀咕着:“金人詭詐,莫不是想要我軍疲於奔命,故而在此來回騷擾……”
聽了那小夥的話,一旁的漢子點了點頭,隨即應道:“要我說,還是你小子的腦袋轉得快!依我所見,還真是這個理!”
兩人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據其不遠之處的劉文昊卻聽了個真真切切。當下,他也跟着那小夥的思路細細思量了一番,還別說,那小子說的還真挺有道理的。
至此,劉文昊便對那小夥子多看了兩眼,可就在他想要把那小夥叫過來的時候,太原的上空突然又劃過了一道刺眼的亮光!
“不好,這一次,怕是金人要發起攻勢了!”
說着話的時間,那一道亮光已然劃破長空,可衆人在城頭再次蟄伏等待金人之際,護城河對岸的金軍大營卻又沒了動靜!
“他孃的,這羣金狗到底是怎麼回事?打還是不打,難道金狗也有慫了的時候?”
面對金人三番五次的這樣挑釁,城頭上的衆人心裡都有着一股無名火。然而此時大家都只能刻意的壓制着,畢竟誰也看不到金人的進攻不是。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夜半三更子醜交際之時,在等不到金人進攻西城的前提下,劉文昊只能將緊張的衆人分批次的安置下去休息。
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既然金人不來攻城,那麼就安排大家好生休息纔是真的。
當然,現在大多數人都不會掉以輕心,因爲誰也不敢斷定,金人到底還會不會夜襲西城。可接下來的發展,卻又讓衆人憤恨不已。
將近四更天,大家依舊沒有等來金人,甚至連那所謂的“竄天猴”,也是無人得見!
忙碌了大半宿,難道金人就這麼放棄了?還是說從始至終,金人根本就沒有想要發動攻勢的意圖呢?
劉文昊坐在那裡百思不得其解,遂把自己心中的疑問對着唐芸雙等人講了出來。但無論是那丫頭還是沈良等人,都沒有什麼好的想法。
直到這一刻,劉文昊突然想到城頭上的那個小夥子,然而此時在城頭上有那麼多的軍民,他又不知那小夥的姓名,只好把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的嚥了下去。
說真的,他現在挺想張元乾和李彥仙的,最起碼有那兩人在身邊,也不至於到現在還看不穿金人的意圖吧。
不過在這一刻,其實劉文昊更想的則是吳青雲和皇甫秋。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倘若這兩個老前輩沒有被困在東城,那麼以那兩人的經驗,他現在面臨的很多事都會迎刃而解。
就比方說昨日大水肆虐之後,劉文昊就已經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他知道有句話叫大災過後必有大疫,別看那所謂的大水都是人爲的,可如今城中已經有數人感染了風寒。
現在別說是因爲天氣寒冷的緣故,要知道,去年的天氣遠比今年還要惡劣,但去年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什麼風寒。
這一刻,劉文昊害怕的事情有很多,但最爲懼怕的卻只有兩件事,一個是城中的糧草,再一個則是那所謂的疫情。
城裡已經出現了這樣的苗頭,他明白,倘若不加以干預的話,假以時日,不用金人來攻城,任何一件事都足以要了他們的性命!
想到這裡,他連忙朝着王善問道:“王提舉,咱們義軍之中可有郎中?”
王善帶着那麼多人,而且大多數都是一些營養不良的災民,自然在軍中有着一些軍醫應急。聽聞劉文昊的話,他連忙回道:“回大人,義軍之中確實有幾位杏林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