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西城臨時的中軍大營內,應劉文昊的要求,衆將齊聚一堂。
然而大家猜來猜去也沒能把完顏迪烈等人的意圖猜出來,更不明白金軍爲何突然撤走。直到小半個時辰之後,探馬回報,這才讓大家知曉了答案。
“金軍往東城方向撤退,沿途並未停留,也不見設伏!”
聽到那遊騎的話,衆人直到此時,才終於放下心來,只是對於完顏迪烈爲何率軍撤往東城,衆人卻是各執一詞。
“銀術可定是在王老將軍面前吃了虧,所以纔會讓他的侄兒子前去支援!”
王卓是見過王稟本人的,所以對於老將軍,他還是非常信任的。
但在此時,也有那頭腦冷靜之人。這一刻,就見沈良反駁道:“怕是有些不對!”
沈良年紀不大,說起話來,臉色還有些微紅,但很快他便進入到了角色之中,朝着衆人解釋道:“依我看,完顏迪烈既然從咱們面前撤兵,金軍大營也已空無一人,那就說明銀術可現在和老將軍打的正是難分難解之時!”
衆人聽罷此話,也是紛紛點頭。
可不是麼,如若不然,也不會撤的如此一乾二淨吧!
然而在這個時候,還有一些人察覺到不太對勁,畢竟東城要是打的難解難分的話,勝捷軍怎麼會被人阻在了五里之外呢?
雖然童貫組建了勝捷軍,到最後又拋棄了這麼一支隊伍,但自從入了王稟的麾下之後,這一支勝捷軍可以說已經煥然一新了!
另外再加上後面平調過去的驍騎營,此時的勝捷絕對可以說是河東的精銳!
如果太原東城正是危機時刻,那麼勝捷軍爲何會出現在五里之外呢?
李彥仙結合了前面幾人的說法,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大人,不管東城現在戰況如何,既然勝捷軍在咱們附近,那麼咱們還是想辦法探探勝捷的口風吧……”
劉文昊點了點頭,別說,這還真是個辦法。與其在這裡胡猜,倒不如去勝捷軍查詢一下真相。
想到這裡,劉文昊便打算讓沈良去把吳青雲師徒喚過來。但他剛剛開口,帳外又有士卒來報,說是金軍又回來了!
一聽到這話,衆將皆驚!
怎麼回事?金狗到底是怎麼想的?真是過家家嗎?到底在幹什麼?
別說是劉文昊和李彥仙,帳中衆將現在哪一個不是滿頭霧水?
當下,誰也不敢怠慢,連忙又登上城頭,朝着金軍大營的方向遠眺而去。
此時,就見金軍大營之中旌旗飄展,哪裡還有半點剛纔撤退的痕跡?
這才過了多久?加里加外也才一個多時辰吧!
“不行,咱們真得去那勝捷軍看看,這問題到底是出自哪裡!”
現在你說東城告急了吧,完顏迪烈所部的金軍又撤回來了。說是王老將軍不支吧,勝捷軍還偏偏在城外五里處逗留着。到底怎麼回事?
“大人,還是我去吧!”
沈良自告奮勇,連忙來到劉文昊的面前請命。然而此時的劉文昊卻並沒有讓這小子出去的想法,畢竟現在金軍又重新將西城包圍住了,騎馬前行目標太大。
鑑於此,他還是決定,讓吳青雲師徒二人辛苦一趟。
話不多說,也就半盞茶的功夫,沈良便把吳青雲和田中力請了過來。隨後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前輩,晚輩是想讓貴師徒辛苦一下,前往五里外的摩雲嶺,探一探勝捷軍到底爲何逗留在那處……”
吳青雲微微的皺了皺眉,也發覺了這件事的異常。本來這幾日,老道士從東城回來之後,便一直跟着皇甫秋診治瘟疫。
現如今,隨着劉文昊提供的“醫聖經方”,越來越多的感染者,在服用後都漸漸的痊癒了。
當然,在這裡也僅僅只能說是控制住了,畢竟感染瘟疫還是有一定的後遺症。至於到底能不能痊癒,完全得看個人體質。
年輕人,尤其是身體壯的,自然好的就快。而那些年歲稍長一些的,除了還需要進一步診治之外,完全康復還得需要一定的時間。
就拿唐芸雙來說,那丫頭接連服用了十幾付湯藥,不也是能試着下牀了嗎?
話說遠了,單說那老道士吳青雲,就見他一邊走着一邊還納悶道:“子明,你說的都是真的?”
西城相對於東城來講,就好比城市和鄉鎮對比一樣。沒有什麼可比性,特別是在城防上面。
這麼說吧,在西城城外的護城河附近,金軍就敢架設砲車陣地。但這要是換做東城,那麼銀術可就得把他的砲車陣地延伸到護城河以內!
沒辦法,距離在那放着呢。
也正是因爲如此,吳青雲根本就不敢相信劉文昊口中的一切。
是的,劉文昊猜測東城必有變故!但和一般人想的不同,他是覺得東城可能淪陷了!
聽到這話,吳青雲豈能會信?於是一邊走一邊還嘮叨着:“怕是不大可能,憑藉那老將軍的能力以及東城的城防,就算把銀術可磕掉幾顆大牙,東城也絕對萬無一失!”
不過老道士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的地方,畢竟按照劉文昊猜測的那樣,如果東城什麼事都沒有,那麼今天城外的金狗也不至於那麼異常!
所以老道士也不廢話,帶着小徒弟田中力,朝着摩雲嶺的方向快步而去。
但就在那師徒二人走後不久,西城城外突然來了五個奇怪的騎兵。
那五人,每人騎着一匹高頭駿馬,朝着西城慢慢的趕了過來。直到走的近了,守城的士兵們才赫然發現,這五騎裡,竟然有兩個是禿頂結辮的女真人!
而最前面的三人,倒是大宋常有的裝扮,只不過他們的腰裡卻個個挎着女真人慣使的彎刀!
另外,先前騎行而來的一人,一邊走還一邊搖晃着白色小旗,同時又朝着城頭上高呼:“在下奉大金國元帥右都監之命,前來拜會宋兩河招討副使!”
五人五騎一直奔到西城城下十數步的距離,方纔勒停繮繩。
城頭上的太原軍民聽了那人的喊話,差不多個個都把所攜帶的弓弦拉的滿滿的。不過此時大家都有分寸,僅僅只是拉弓,但卻並沒有放箭。
此刻,自然有人前往中軍大帳稟告此事。而那城下的五人,就站在那裡等着城上的答話。
特別是面對着數以百計能殺人的目光,這幾人居然一點都不慌。
不大一會的功夫,李彥仙最先趕了過來,問明情況之後,也覺得詫異。
銀術可在這個時候派人來見大人?他想幹什麼?難道真應了大人所說的事情,東城淪陷了?
當下,李彥仙三步並作兩步,奔至城頭之後,立即向下問去:“爾等所來何事?”
這五人,怕是根本就沒有見過劉文昊,因此,當李彥仙話音落下之際,就見那領頭之人向上回道:“劉招討,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難道你們就這麼待客嗎?”
“少放屁!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沈良是個急性子,沒等李彥仙開口,他便怒斥道:“我家招討相公豈是爾等想見就能見的?有什麼事,城下答話就好!”
也是,如今西城的疫情雖然被控制住了,但到現在不是還沒有完全結束不是。沈良之所以不想放這幾人上來,目的也很明確,萬一這夥人之中有人感染了瘟疫,到時候傳給劉大人該怎麼辦?
而城下那人聽到沈良的話,頓時明白劉文昊不在此地,於是冷臉迴應着:“哼!在下奉了大金國元帥右都監之命,見你家招討相公,不是在和你們這些小芝麻浪費口舌的!”
李彥仙聽到這話,眉頭擰成一團。你一個金軍使者,敢當着我的面這樣大言不慚?你這分明是藐視我軍!
心裡不滿,臉色更加嚴肅,在攔住沈良的同時,又不耐的說道:“有什麼事,對本官講也是一樣!”
那漢子斜着眼睛瞄了李彥仙幾眼,嘴角高高翹起,冷笑道:“呵呵,在下說了,在下是奉大金國元帥右都監之命,面見宋兩河招討副使,你是什麼人,你自認能做得了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