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人神鬼……仁義禮智信……”
秦瓊呢喃着這幾句話,慢慢的點了點頭:
“某讀書雖然不多,可卻聽得出來,這幾句話便有道理蘊藏其中。想來,道長之言,定是十分精彩。”
“哈哈~”
被他這麼一誇,李臻有些藏不住心底的開心了。
倒不是說他是什麼秦瓊舔狗。
只是……幹這行的,或者說喜歡聽書的人,對於《隋唐演義》這部書,或者是秦瓊這個人物都是有着一種……很特殊的喜愛。
說不上來爲什麼,就跟一說起來程咬金,大家總是喜歡用一副憨厚形象來形容一般。
講的多,說的多,不自覺的就熟稔了。
熟稔了,就喜歡上了。
大概就是這麼個道理。
而以往只能通過書中情節,聯想着“秦瓊”是個怎樣的人,而先如今,這位在評書行當裡幾乎可以說是“神化”了形象的真人,對着一個說書先生說“你這書肯定很精彩”……
那是個說書先生都聽着開心。
李臻也不例外。
嘴都快咧後腦勺去了。
忍不住問了一句:
“敢問秦將軍……”
“道長若不嫌棄,稱呼某叔寶便可。”
“……嘿嘿嘿……”
“……?”
看着冷不丁忽然笑出聲了的道士,秦瓊一愣:
“道長因何發笑?”
“啊?……我笑了嗎?……嘿嘿……沒有吧……叔寶……哈哈哈哈……”
“……”
看到了嗎看到了嗎看到了嗎?
歷朝歷代的說書人簡直弱爆了好不好?
你家道爺我可是被秦瓊親自認可,以後喊他“叔寶”了。
哈哈哈……
在秦瓊那無語的目光下,李臻好奇的問道:
“叔寶兄,這個……貧道有個事情挺好奇的。”
“道長但講無妨。”
“嗯嗯……你用的什麼兵刃?”
“兵刃?”
秦瓊一愣。
李臻點點頭:
“對,兵刃!”
“……”
雖然不知道這位守初道長幹嘛這麼問,但秦瓊還是說道:
“某馬戰善使長槍大槊。”
“……”
咔嚓。
李臻心裡的那尊雕像裂開了一條縫隙。
忍不住追問道:
“可是一杆虎頭鎏金槍?”
“……虎頭?”
秦瓊眨了眨眼……
李臻點點頭:
“對。”
“……還鎏金?”
秦瓊的眼神逐漸荒唐。
李臻滿眼渴望:
“嗯!”
秦瓊無語了:
“某家境雖還算殷實,可也不至於把那名貴之物渡到兵刃上吧。那與敵人磕碰一下,便會缺之一塊,爲何要如此浪費?”
咔嚓。
轟隆……
心中那雕像垮塌了半截。
可李臻還不死心,繼續問道:
“那步戰……”
“步戰用的便是一把家傳朴刀。”
咔嚓咔嚓咔嚓……
“不……不是雙鐗?瓦面雙鐗?”
“鐗?”
秦瓊也迷糊了。
想了想,他搖頭:
“鐗,某自然會用。只是用之不精,戰場殺敵,追求的是一擊必殺。莫說雙鐗,單鐗亦只是以鈍擊碎骨。若遇到普通人還好,遇到一些身具橫練的將領,這鐗便需配之以內力穿甲,於戰場之上無用,只是徒增氣力損耗,哪裡有刀好用?”
你個假秦瓊啊!!!!
李臻心裡開始哀嚎。
你那兩把家傳凹面八棱金裝鐗呢!!!
你的虎頭鎏金槍呢!!
你對的起單老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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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瓊也迷糊了,看着這道士滿眼的失望,忍不住問道:
“道長爲何覺得某會用那鎏金槍和雙鐗?”
“……因爲我在西北時,聽過有一綠林好漢,馬踏黃河兩岸、鐗打三洲六府、威震山東半邊天之人,名字便叫做秦瓊。”
“綠林好漢?和某名字一樣?也是齊魯人士?”
秦瓊這下是真懵了。
想了好一會……搖了搖頭:
“某在家中之時,可未曾聽聞過這有這麼一號人物。……想來,應當是巧合吧。不過嘛……”
忽然,他嗤笑了一聲:
“道長沒涉足過江湖。”
“這話怎麼說?”
“這綠林之中哪有什麼好漢?”
他笑的有些諷刺:
“不過是一些泥塘打滾之人罷了。說是好漢,可偷雞摸狗、姦淫擄掠之事常做。看是大俠,可暗地裡卻不知道獲得了這名聲之前,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勾當。天天打着爲民除害、行俠仗義的名號,可實際上又有哪個不是魚肉鄉鄰,爲非作歹之人呢?”
“呃……”
實話實說,李臻挺意外的。
意外秦瓊竟然對這些綠林之人沒半點好感。
按照道理來說不應該啊。
你最後不也是投了虎牢關的裴仁基,被李密招攬,最後轉投李唐了麼?
瓦崗寨,在世人眼裡不就是一羣綠林好漢起義反隋的江湖人麼?
他有些納悶,想了想,問道:
“叔寶兄不喜歡這羣武人?”
“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
秦瓊搖搖頭。
說罷,他嘆了口氣,擡頭看了看這四周環境,說道:
“某隻希望世道能太平些。”
“呃……”
“我秦家先祖乃東漢太守,歷朝歷代,我家都以江山社稷爲己任。最討厭的便是這些以武涉法,導致民不聊生之人。某之所以從軍,亦是希望能以一己之力,至山河無恙罷了。“
端起了酒碗,李臻和他碰了一下。
第三碗酒又一飲而盡。
而李臻一邊喝,一邊瞧着這個似乎和自己認知的“秦瓊”不太一樣的秦瓊,心說如果這個世界還是按照原來的歷史發展,姑且不算那玄幻版本的妖族……秦瓊到底經過了怎樣的心路歷程,才成爲了最後的凌煙閣二十四士,還真的成個迷了。
這時,他聽到秦瓊好奇的問道:
“那道長呢?道長又是哪裡人?”
“貧道是且末人。”
“……且末?”
秦瓊一愣,看着眼前這個年輕道士,忍不住來了一句:
“那道長可是出自天君觀?”
“……”
李臻嘴角一抽,直接搖頭:
“不是,貧道出自處始觀。”
“那可認識丘存風、陸存淨二位道長?”
“不認識,不熟,怎麼?”
“唔,我還以爲道長是爲了那陸存淨而來呢。“
“……陸存淨……怎麼了?”
看着一臉“迷糊”的李臻,秦瓊聳聳肩:
“前些日子剛剛斬了啊。說是與妖族勾連,私吞爲陛下煉製的長生丹藥,直接被砍了頭,下了咒,永世不得超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