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從來都不是什麼照本宣科的事情。
接下來,李臻是口若懸河。
在通過自己原創的一段劇情,直接在早期爲聽衆定好了李尋歡的性格,以及通過行進了一段路途,發現了一些墳丘,那老頭又來刺殺,這次李尋歡沒有留手,直接飛刀一出,將其射殺的故事,李臻把李尋歡的武藝與性格展露的淋漓盡致後,故事正式開始。
其實故事的線索相當簡單,首先是李尋歡在風雪中發現了一排腳印,催促僕人鐵傳甲快些走,上前面看看是誰。結果發現了一個少年孤零零的在風雪中走,腰間還彆着一把看似鐵片一樣的刀劍。
這就是阿飛了。
李尋歡邀請阿飛上車,阿飛不上。
接着倆人約下了下次見面,阿飛請李尋歡喝酒的事情後,主僕倆趕到了酒肆,看好巧遇了一名綽號“疾風劍”的鏢師諸葛雷。
李尋歡不齒諸葛雷之爲人,低調開吃,伴隨着一段“你若喝酒,有十國公、狀元紅、葡萄露、老白乾。濟州帶過來的五鳳頭、關中所產高粱燒。你若吃菜,有山中走獸雲中雁、陸地牛羊海底鮮、河裡螃蟹去了爪、湯餅饃饃樣樣全”的說辭貫口,直接把劇情引入到了酒肆這一幕中。
在這裡,李臻首先是處理了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煎炒烹炸”,改成了“湯餅饃饃”,說的整個酒肆是熱鬧至極。
一段說的是生動、形象,甚至不少人在聽這段時,都嚥了口口水。
這羣人出去太久太久了,早就對飛馬城的家鄉思念的厲害。
思念家鄉的美酒,思念家鄉的那桌好菜。
當然了,要真讓李臻說,這羣人最思念的應該是那些青樓裡的姑娘……
心裡一笑,感受着體內源源不斷從李老六那回饋過來的熱流,他抖擻精神繼續說道:
“這金獅鏢局的紫紅臉色胖子,就是諸葛雷。江湖綽號“疾風劍”,李尋歡瞧見了他,就低下了頭。擺明了一副不願與他相見的模樣。但酒館就這麼大,你說這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總會有碰對眼的時候吧~誒~要麼說巧呢,打諸葛雷進了這小鎮,便沒低頭看過人。帶着倆人落座便催促着上酒,酒菜上來是大吃大喝。“
“可是,這酒菜卻堵不住他的嘴。就見這諸葛雷一抹嘴……”
做了個抹嘴的動作,李臻揚天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
一派豪氣作風:
“老二,你還記得那咱們遇到的“太行四虎”麼?“
“旁邊那黃衣漢子趕緊捧了一句:俺當然記得,那太行四虎竟然敢動大哥押的那批貨的心思,還口出狂言,說什麼:只要你諸葛雷在地上爬一圈,咱們兄弟立刻放你過山。否則咱們非但要留下你的貨,還要留下你的腦袋!……“
“而旁邊那臉上有着一撮毛的第三人也隨聲應和:誰知他們刀還未砍下,大哥的快劍已經刺穿了他們的喉嚨!……接着,那黃衣漢子又來了一句:不是俺趙老二吹牛,若論掌力之雄厚,自然得數咱們的總鏢頭‘金獅掌’,但若論劍法之快,當今天下只怕再也沒有人比得上咱們大哥了!……列位,聽出來了麼?這幹嘛呢?”
看着圍着這一圈人的表情,李臻搖了搖頭:
“要說這人吶,在春風得意時,可是切忌小心點腳下。不然,春風得意馬蹄疾自是不假,可稍有疏忽,這大難臨頭還未自知。……就見這仨人正在那吹噓的時候,忽然,這酒館的門又開了。一陣風是嗚~~~的吹了進來。您各位想啊,大冬天的,甭管是去酒館也好,還是回家也好。要進屋,門口肯定有個簾子抵禦風寒。誰要進屋,肯定都得是推門,掀簾子,趕緊進來。不然進來晚了,屋子裡的熱氣跑沒了,徒惹他人不滿。”
“可這次卻不對,只見大門是四敞大開,冷風夾雜着雪沫子,以及一股不知是什麼的鐵鏽味道,直接就吹了進來!整個酒館的動靜當是一靜,而就在這股寂靜之中,走進了倆人。
倆人身披鮮紅披風,頭帶寬邊斗笠。模樣是同身形狀,同樣高矮!而這大紅披風之下,是一黑一白的衣衫,腰間還憋着兩把長劍!”
說着,李臻忽然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雪,口中兀自說道:
“進了屋,倆人先是拍了拍身上的雪。動作不緊不慢的,就像是故意在做這動作吸引你的注意。等雪拍打完了,同時摘了斗笠。就見這倆人幾乎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耳朵小,鼻子大,嘴都咧到腮幫子上了,露出的是一口獠牙!突顴骨,蠟黃臉,黃臉當中是兩條眯成了縫卻寒光四射的雙眸!真要說起來……這哪裡是人?分明是兩條……站着走路的雙蛇!
而其中那穿着白衣的蠟黃臉兒睜開了藏着寒光陰毒的小眼睛,掃視了一圈,目光落在了諸葛雷身上。”
李臻的聲音忽然變得尖細而隱寒:
“你~~就是疾風劍,諸葛雷?”
表情轉變,膽怯卻硬着頭皮拱手:
“誒,是我,二位不知……”
表情再變,尖銳陰森!
“把你從關外帶回來的東西留下,饒你~不死!“
說到這,在故意拉了個長音斷句後,李臻表情恢復正常,口中忽然吟誦:
“春風得意馬蹄疾,不看腳下盡是泥。”
“殺身之禍多始口,匹夫懷璧是丟命~~”
聽到這首算不得什麼文采,甚至還有些歪,但卻偏偏有所道理的外詩,衆人不自覺的就從那故事人物中脫離了出來,目光落在了李臻的臉上。
就只見他搖頭一嘆:
“歸西!”
“啪。”
手掌一拍,半個時辰已到。
臉上嘆息消失不見,這道士看着衆人,來了一句讓人打心眼裡冒火的話語: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
“……”
“……”
聽到這話,又看着拿起了葫蘆咕嘟咕嘟喝水的道士。
衆人不知道怎的,打心眼裡冒出來了一種感覺。
明明聽了。
可卻好像什麼都沒聽到。
明明已經過了半個多時辰。
可這時間……又不知莫名其妙的去哪了。
砸吧砸吧嘴……
“道長……”
坐在最前排的商衝忍不住來了一句:
“沒聽夠……不過癮啊!”
衆人各自點頭,無一不符合。
確實不過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