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于志寧又要對李憶安下手,所有人忍不住往他看了過去。
于志寧依然是拱手作揖,看着李世民,目不斜視,也不在乎衆人看過來的目光。
“於卿請說吧!”
李世民已經是心累了,同時也慚愧,先生爲朕承受的太多了,比如這一次稅法,完全是由先生扛下來。
“李詹事不適合擔任東宮少詹事,太子少師。”
于志寧昨晚回去,把李憶安的所有全部想了一遍,還有他們的利害關係,續道:“以李詹事的性格和做法,只會害了殿下!”
李憶安心想好不容易纔撈了個官噹噹,他們這是要將自己踢出去,做這個少詹事太難了。
李世民也有差不多的想法,想要讓先生當官,這得多不容易!隨便收回去,朕之前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於卿,你覺得李卿應該擔任什麼職位?”
“什麼職位都不合適!李詹事以前懶散慣了,毫無規矩,不懂禮儀,什麼都是亂來,若是入朝爲官,全憑喜好做事,於國不利!”
于志寧鄭重地說道。
“臣附議!”
陸德明狠狠地橫了李憶安一眼,馬上便附和道。
他沒想到于志寧還可以這麼剛,直接反對李憶安當官,不過反對得好。
如果沒有任何官職在身,看李憶安還能怎麼囂張。
“陛下,於公所言,錯了!”
虞世南哪能讓這種治國能臣寒了心,高聲道:“臣給陛下的書信當中,便已寫明李詹事在杭州的功勞,回來後臣也與陛下說過,當初李詹事離開杭州,數不清的百姓,站在杭州碼頭上相送。”
他頓了頓,看着于志寧等人,又問:“你們是否能做到如此?”
這件事于志寧曾聽說過,動了動嘴,然後選擇沉默,他真的沒有這種能力,陸德明自問也沒有。
太極殿上其他大臣也做不到如此,其實不少人對於李憶安的能力,還是贊同的。
李世民嘲笑道:“於卿,你覺得先生合不合適?”
這番話于志寧也聽出來了嘲諷,但也明白現在要扳倒李憶安是不太可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是臣錯了!”
想到了孔穎達他們的下場,于志寧想不認錯也不行,但他又不服輸,續道:“臣還是覺得,李詹事不適合留在東宮。”
“爲何?”
“李詹事真的會帶偏了殿下!”
于志寧很堅定地說道:“這半年來,殿下懂事多了,若李詹事再來攪和,讓陛下去做太子不應該做的事情,這如何是好?臣也不是否認像熱氣球、弓弩等東西的用處,殿下也可以懂,就是不應該做這些。”
“殿下作爲儲君,要學的是如何當天下之主,而不是那些東西,殿下對李詹事有些依賴,李詹事對殿下的影響巨大,很容易誤導了殿下。”
他說完了,還誠懇地拱手一禮。
李世民認真想了一會,心裡還是比較認同于志寧,畢竟以前的熱氣球之類,讓他頭疼不已,嘆了口氣道:“李卿你覺得如何?”
李憶安在想,自己真的會帶偏李承乾?他也不知道,但會改變李承乾,這是個不假的事實。
在他的改變之下,李承乾大概不會再摔斷腿,但是李泰會否再一次和李承乾爭奪,就沒辦法確定。
“臣全聽陛下的安排!”
李憶安想了許久,又看到李世民的心動搖了,便如此說道。
李世民感慨還是先生好,對於這種事情,也不爭不吵,沉吟着道:“戴卿,民部侍郎是否還有一人空缺?”
民部侍郎,正四品下,一般會設置兩人。
戴胄上前道:“回陛下,是的!”
李世民說道:“既然於卿說李卿不合適留在東宮,便去民部。”
“謝陛下!”
李憶安拱手道。
于志寧心頭一喜,但這種喜意,又不敢表露出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陸德明和杜正倫二人,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他們也理解這個眼神的含義,以後東宮再也沒有李憶安什麼事,老早就想把李憶安趕出東宮,他們的目的終於達到,以後在東宮,太子身邊,就是他們的天下。
如果李憶安想爭一爭,絕對能留在東宮,但沒有,一個少詹事還不如民部侍郎管用,比如在刷級方面。
很快便是朝會結束,李憶安跟着戴胄離開。
對於民部這個地方,他也不陌生,以前裴矩還在,他當鹽鐵使的時候,沒少去民部。
戴胄雖然也不爽那個稅法,但他也參與到茶葉的利益裡面,所以不會對李憶安怎麼樣。
“先生,來了民部,應該不用像在東宮一樣,處處受限。”
戴胄笑道。
“戴尚書若是不像其他人一樣反對我,民部的確是個好選擇。”
李憶安說道。
“怎麼敢?”
戴胄哈哈一笑:“雖然我反對那稅法,但最近在杭州送回來的稅收,把我也驚訝了,除此之外,我們的茶葉收益,還是得看先生的運作。”
李憶安客套道:“我只能是盡力而爲。”
很快他們便到民部,戴胄先給李憶安準備好辦公的位置,因爲以前他管過鹽鐵司,直接負責這一部分。
在去年鹽鐵的整治之下,鹽鐵司早就正常起來,賬目整齊,什麼偷稅漏稅都沒有發生,李憶安隨便看了一會,就把賬目放到一邊。
至於其他事務,暫時還不用自己去處理。
猶豫了一會,他覺得去鹽鐵司逛一逛,也不知道他們是否還認得自己。
“你是……是你!”
李憶安剛走進鹽鐵司大門,看到以前被他揍過一頓那王家的人,沒想到他還在這裡,看來陛下對王家的投誠,也算是接納。
再然後其他還有幾個人,都是去年見過李憶安的,看到他再回來,害怕得站了起來。
“不用害怕,現在我是民部侍郎,不會再打人,就是過來看看。”
李憶安解釋說道。
“李侍郎,原來你在這裡,我剛想去找你!”
鹽鐵司大門外,又走進一人,正是當初在鹽鐵司的陳光蕊,連忙道:“長安鹽鐵使,見過李侍郎!”
那麼久沒見,他也混上鹽鐵使一職,升遷的速度還不慢。
“行了,這些客套禮儀的就免了,都是老熟人。”
李憶安又道:“把你們鹽鐵司最近的賬目,拿來給我看看。”
他們心裡對於李憶安,多少有些敬畏,聽了這話也不敢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