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這聲音來得很突然,喊出來的分貝也很高,把李世民等幾人嚇得一跳。
“克明,是占城稻種子不對,還是西南的措施不對?”
李世民緊張地問,生怕哪裡出現了紕漏。
“都不是!”
杜如晦拿起李憶安寫文章的那張紙,訝然道:“陛下你看,這種紙比我們所用的要硬許多,表面光滑平整,顏色也淺,不再是淡黃色,寫在上面的字跡不容易抹掉,臣從未見過這種好的紙。”
說罷,他把紙送到李世民面前。
紙在這時候能得到廣泛使用,範圍也僅限於世家和富商的圈子,以杜如晦的身份地位,什麼紙沒有見過,居然如此震驚。
李世民猶豫着拿起來一看,突然是眼神一凝,這些紙……實在太好了,市面上最好的紙張他不是沒見過,和眼前的比起來,雲泥之別。
“難道,這是先生自己造的紙?”
李世民心裡嘀咕着,但是也沒有想太多,更不像杜如晦一樣驚訝。
因爲紙張的質量越好,價格越高,恐怕這是先生最近的賺錢方式,雖說很讓人驚訝,但也僅此而已。
接下來,沒有其他事情商議,李世民讓他們先退回去。
看完剩下的奏章,李世民再看一遍改羈縻置流官,便離開甘露殿,回到寢宮裡。
看到肚子越來越大的長孫無垢,他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
“二郎!”
長孫無垢拉着他進來,輕輕地依偎在身邊,都已經是老夫老妻,孩子也有幾個,他們恩愛如初。
只不過,他們還來不及說點私密的話,房門悄然被推開。
“阿耶、阿孃!”
李麗質開心地走進來。
李世民心裡一動,招手把小丫頭叫過來,問她今天先生那裡發生了什麼事。
李麗質看不懂他們的比試,但還是將所有事情,完整地說出來,她說得也有趣,哄得李世民和長孫無垢忍不住笑了。
“看來先生又有什麼新東西。”
李世民輕聲道:“朕也有一段時間沒去拜訪過先生,找機會得去一趟纔是。”
——
就在這時候,李靖家中。
“你確定了,真的想從軍?”
李靖一臉嚴肅地坐在正堂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德謇。
“沒錯,我想清楚了,今天我從先生那裡學到很多,更能堅定我從軍的想法。”
李德謇點頭道:“哪怕是阿耶你要如何懲罰我,也只想從軍,這要比讀書入仕更讓我有動力,也是我的夢想。”
父親是隋唐有名的戰神,作爲兒子,李德謇也不甘寂寞。
李靖問道:“今天先生教了你們什麼?”
“先生教了我們兵法!”
幾乎在這同時,尉遲敬德家中,尉遲寶琳也把這些事情都告訴自己父親,續道:“先生說,兵者,詭道,以奇制勝,水無常態,兵無常形。”
“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要做什麼長安四害,我要老老實實地跟在先生身邊,收穫可能更多。”
尉遲寶琳和李德謇一樣,十分堅定地說出這些話。
“那位先生,有點本事啊!”
尉遲敬德沒有見過李憶安,卻感慨,可以讓自己一向紈絝的兒子,性情大變。
找時間,得去好好感激他纔是。
同樣有這種想法的人,還有程咬金。
以往看到程處默回來,程咬金都會忍不住拿起斧頭,和他較量一下。
今天程處默回來,像是有什麼心事一樣,連較量也沒有興趣,一問之下,程咬金也得知今天的事情。
“唉!”
程咬金長嘆一聲:“要是先生能早生十多二十年,我們一起上戰場,打王世充,打竇建德,豈不是很爽快?”
——
李憶安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被那麼多人惦記着。
把李承乾他們全部送走了後,去找李長歌溫存片刻,但住在隔壁的那位王大娘很不恰當地在這時候來找自己。
“先生,出大事了!”
王大娘着急地跑進來說道:“我剛從長安回來,得到一個壞消息,崔家他們賣給我們萬年縣的鹽,足足貴了三倍多,另外像布匹、肉、糧食、甚至是一些素菜水果,全部都對我們萬年縣漲價。”
“現在萬年縣之內,還傳出了一句話,想要價格回覆正常,就必須把先生你趕出去,要不然崔家他們會讓萬年縣,買不到任何東西。”
聽了這些話,李憶安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五姓七望的報復。
“就這樣?”
李憶安不以爲然地笑了笑:“你們該不會想把我趕出去吧?”
“絕無可能!”
王大娘馬上搖頭道:“先生對我們萬年縣所有人有恩,我們就算不吃鹽,不喝酒,不穿新衣,也絕對不會趕走先生。”
李憶安點頭道:“多謝你們能理解,我也大概知道了,大娘你放心吧,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久,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王大娘才鬆了口氣。
只不過,他剛送走王大娘,又看到方玉成匆忙地趕來。
“先生,不好了!”
方玉成從馬車上跳下來,道:“五姓七望讓人抵制我們方家的所有商鋪,並且勒令讓長安所有商賈、甚至是普通百姓,都不得和方家合作,不得到方家的商鋪裡買東西。和先生有關係的人,在長安根本買不到東西,哪怕是有再多的錢,馬周差點就沒飯吃只能來找我。另外,我還聽馬周說,就連朝廷要在外購買東西,價格都被他們刻意地擡升,比以前貴了三倍多。”
“他們的手段,也就這有這樣。”
李憶安像是不把這些放在心上。
“先生你不擔心嗎?他們這樣,已經很厲害了,這要我們如何是好?”
方玉成心急如焚,他們方家的生意遭到抵制,以目前的實力能支持一兩個月,但這種抵制,也不可能是一兩個月就能結束,而是持續如此。
五姓七望一句話,可以讓他這種普通的商賈滅亡,哪怕是他的背後是陛下。
“你覺得,世家爲什麼會一句話能讓所有人怕了他們,然後還可以控制着天下所有商品,讓人不敢買方家的東西,也不敢賣東西給我們?”
李憶安反問他。
“因爲世家有權有勢。”
方玉成說道。
“這只是其一,我們背後是朝廷,其實權勢也有了,那麼就有其二!”
李憶安分析說道:“那就是壟斷!”
“世家掌握了大部分的商賈,像鹽、酒、布匹等所有生活物品,以及百姓的必需品,幾乎都控制在手中,再加上有權力和勢力的支撐,讓百姓哪敢不買他們的東西?哪敢不聽他們的號令吩咐?”
“簡單來說,就是掌握着經濟命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