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臭小子……”
李淵拆開了李泰寫的這封親筆,眼中陡然浮現出一些柔和之色。
那信中第一句,便是喚了李淵一聲爺爺。
李泰的信。
爺爺:
前往幽州平叛,我心中有很多的不確定。
大唐如今百廢待興,處處需要爹爹關照。關內水災,攏右面臨突厥騷擾,境內還有大伯殘部四處騷擾。
爹爹有心無力,他亦是人。
如今幽州羅藝叛亂,我曾心想,究竟這裡羅藝是爲了什麼反叛,是爺爺曾經對他的照拂不夠嘛?又或者是爹爹給他的爵位不夠大嘛?
我心中有疑慮,因此決定參加平叛,要親自問一問這羅藝。
幽州城內百姓惶惶不安,知道了大軍即將到來。
羅藝帶領十萬兵馬藏於深山中,作爲後手意圖圍殺前來平叛的大軍。
而幽州城內,那羅藝的部將劉川爲非作歹,以至於民怨四起,我看到的,好像是爹爹和我說的大隋年末,百姓怨聲載道的天怨景象。
我心想,若大唐都是這樣,那我大唐,不就是下一個大隋?
爺爺,我見到了羅藝。
羅藝是來奚落我的,我用計平定了幽州城內的叛亂,用計引來了羅藝。
我問他,你爲何要反叛?
是我父皇給你的官不夠大嘛?若是你還要爵位,還要官,本王這魏王的位置,也給你做,只要你做我父皇的兒子。
羅藝笑了,他說他不要魏王的位置,他要的是皇位。
當然,他也沒有興趣做皇帝,他也沒有這個本事。
他說他這麼做,是爲了我。
爺爺,我很惶恐,他要殺了我爹爹,把皇位給我。
這叫什麼事?
爺爺,羅藝說這一切,都是您在背後策劃,您寵愛我,心疼我,想讓我做皇帝。
可我不想做皇帝。
我只想做爺爺的乖孫子。
爹爹的好兒子。
大唐的一個閒散親王。
爺爺,收手吧,外面全是(JC劃掉)爹爹的將領!您打不贏的。
以上
……
當李淵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李泰已經在回長安城的路上了。
李泰也不需要做什麼皆是,不需要告訴李二,在幽州城羅藝和他說的所有話。
身邊有劉康,這傢伙對李二忠心不已,即便是李泰想給他刷好感度,很顯然也刷不到滿級,這劉康,是李二的死忠。
因此,羅藝對李泰說的所有話,有劉康作爲轉述。
而李泰卻還是動筆寫了一封信,不過是寫給李淵的,經過了李二的手罷了。
“這小子……”
李淵嘆了一口氣,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罕見的柔和表情。
這大明宮內的衆多太監宮女都是微微震驚,自從李淵禪讓了皇位後,他的臉上就很少能偶看見笑容了。
何況,還是這種無比溫柔的笑容。
“爺爺知道了……爺爺知道了……”
李淵現在並不像是一個太上皇,他更像是一個富家翁。
他已經別李泰刷滿了好感度,因此他對李泰的寵愛誰也比不上。
出於對李二的恨意,李淵不喜歡李二,他更願意讓自己的孫子當上這個皇帝。
所以,李淵便在背地裡策劃了這一切。
只是如今,他策劃的所有事情,都被自己的孫子給破解了。
這封信中,李泰大逆不道的不用尊稱,偏偏用了你我他,將太上皇稱呼爲爺爺,將李二稱呼爲爹爹。
實際上,李泰也是用了不小的心思。
這封信,不論是李二看見,還是李淵看見,他們都不會責備李泰。
這不像是他們常見的奏摺,那麼冷酷無情,這更像是一封家書,一封皇家的書信。
皇家也是家,皇家也要人情味,李泰的出現,李泰的這封信,反而讓這冰冷無比的長安京,多了一些溫馨的味道。
李二是皇帝,但他也是一個父親。
李淵是太上皇,但他更是自己孫子的爺爺。
故而,這封信不論是誰看見,都會感覺到溫馨,同時李泰也表明了自己的內心想法。
和皇位相比,他更願意做一個閒散的王爺,每天喝喝酒,賞賞月。
沒事幹就去琉璃窯弄點活字印刷術的小發明。
再不濟,也能去怡紅樓找一找那花魁紅寇嘛。
這樣的生活無比愜意,作爲二十一世紀的超級宅男,李泰已經失去了對權利的渴望,他既然有了這個身份,過上閒散的生活豈不是更好?
……
太極宮內,御書房。
一碗蓮子羹送到了李二的桌案前,長孫皇后幫着李二揉了揉太陽穴,似乎是在緩解他今日觀摩奏摺帶來的苦悶。
“青雀兒還是最懂朕的心啊……”
李二長嘆一口氣。
這滿朝文武,都有各自的小心思小九九,唯獨李泰,將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李二的面前,自己雖然有些小污點,但是在那張純真的白紙上這些小污點又算得了什麼。
“青雀兒這傢伙,寫家書就寫家書嘛,竟然只寫給父皇,我們兩他卻忘了,等他回來,我一定要好好的責罰他!”
長孫皇后臉色有些難看,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她已經知道了李泰在怡紅樓的事情。
這段時間,長孫皇后專門找人抓了長孫衝,好好的教訓了一頓。
聽說現在長孫衝都不能下牀呢。
李泰要是知道了回京還有這事等着自己,他一定不會回去的。
“觀音婢,青雀兒在幽州遭遇了這種事情,對他自身的衝擊恐怕也是極大的,等他回來,朕還要好好的獎賞他,你就別處罰青雀兒了。”
李二連忙給李泰說好話。
他知道,這事長孫皇后在埋怨李泰去怡紅樓,敗壞了皇家的風氣。
“哼,陛下你就寵着他吧。”
長孫皇后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這偌大的後宮中,也就只有長孫皇后敢這麼對着李二幹了。
要是換成別人,只怕這白眼一翻,那就要永久被打入冷宮中,再也不可能出來。
“對了,最近承乾有些不對勁,你讓他多跟青雀兒接觸接觸,這兩兄弟,我不想看見他們有什麼矛盾。”
李二很直白的說道。
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他不想重新發生在自己的兒子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