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看起來你確實沒有撒謊!”
李元霸坐在高椅上,輕輕敲了敲桌子,道:“不過本王很好奇,你剛纔說你的皇叔,還有寶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敬華臉上出現了一絲回憶的神色,他說道:“我是前隋皇族……”
“什麼?”
李元霸還沒什麼反應,倒是李承乾他們小哥幾個全都露出了震驚莫名的神色。
不過他們有這樣的表現倒也正常,畢竟當年李淵入主長安之後,就密令各衛對楊氏皇族展開了曠日持久的追殺。
除了幾個實在不能殺的皇族之外,其他的前隋皇族全都死得一乾二淨。
所以,楊敬華的話對於李承乾他們造成了很大的震動。
“你剛纔說的可是真得?”李元霸擰眉追問。
“自然無假!”楊敬華強忍着身上的疼痛,哭笑道:“王爺,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誰會去冒認一個前隋的皇族,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你繼續說!”李元霸微微頷首,想想也是那麼回事,這種事情誰還會去冒認,嫌命長嗎?
“前隋……前隋皇帝楊廣,乃是我的族叔。若是論關係的話,我們之間的族親血脈……已經,已經出了三代五福!不,不過很幸運的,皇叔只比我大上十歲,我是跟在皇叔身邊長大的!”
楊敬華起初的時候說話還有些斷斷續續,說到後面的時候,似乎變得順暢了起來:
“皇叔待我似親子,雖說帶有一定的功利性。可是我很感激皇叔。當年原本皇叔是不用死的,可是李淵……太上皇卻……唉,皇叔爲我留下了大隋朝數億的黃金、白銀,要我爲大隋的未來,東山再起!”
“哦。他楊廣就這麼信任你?”
李元霸有些不相信楊敬華的話,以楊廣那生性多疑、暴虐的性格,會對你一個出了三代五福的親族另眼相看,委以重任?
開什麼玩笑!
楊敬華對於李元霸的質疑並不解釋,而是繼續說道:“當年我本可以逃出長安城的,可是那神凰衛黃字號的殺手。卻是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我的存在,展開了所有的力量對我進行追殺!”
“那你怎麼還沒死?”李愔問道。
楊敬華瞥了剛剛噴出一口鮮血,暈過去的言敬一一眼,道:“我被神凰衛的殺手重傷,倒在了一間當鋪的外面。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卻是出現在一間密室中,身上的傷口也被人處理過了……而那個救了我的人,便是言敬一!”
“果然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李元霸頗有深意地看了言敬一一眼,繼續說道:“然後你爲了報答言敬一,就把楊廣給你留下來的真金白銀全都送給言敬一了嗎?”
這特麼地也太扯了吧,按照古人的思維方式,區區救命之恩與家國天下相比。要輕得多地多,按理來說,不應該發生這樣地事情啊。
“我還沒有那麼傻!”楊敬華淡淡地說道。只是那聲音中多少帶着一些冷意:
“不過我不得不說,這言敬一很懂得拉攏人心,畢竟當年的我還年輕,容易上當!短短一年的時間,言敬一就從我這裡套得了所有他想要的東西……現在想來,當年他救我根本就是一個圈套!”
李元霸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其實你一點都不傻,至少你明白楊廣給你東山再起的任務根本就不能完成。而且還要一輩子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當年,你比現在要聰明得多!”
“我有的選擇嗎?”楊敬華道:“這些年來。言敬一用各種方式,將我們幾個綁在一起,爲他做了很多的事情,足夠我們死一百次,一千次的了。就算我們不反叛,你身爲新的神凰衛主,一旦對神凰衛進行重組……呵呵,我們還有命在嗎?”
“那可不一定!”李元霸眨眨眼,說道:“張浩,把他押回去吧!記住,時刻關注他的傷勢,可千萬別叫他死了,以後的飯菜也多些樣式,就算是他配合我們審訊的獎勵吧!”
“諾!”
黑無常張浩應了一聲,走過去就要把楊敬華給提起來。
“你……你不殺我?”
楊敬華的聲音中充滿了驚詫,他本就抱着求死的心才說出這些話來的,現在李元霸竟然不殺他,而且還命令獄卒以後好吃好喝地對他,倒是讓他感到好生奇怪,當然了,更多的卻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殺你?”李元霸道:“怎麼,你很想死嗎?”
“……”
楊敬華沉默了,如果能夠活着,誰他孃的想死啊!
“你還對本王有用,本王不會讓你死掉的!”
李元霸擺擺手,道:“張浩,給他清理一下傷口,送他回去!”
“走吧!”
張浩叫自己的兩個手下扶起了楊敬華,向着牢房的方向走去。
審訊室中,只剩下了李元霸、幾名皇子,以及因爲狂噴鮮血而變得臉色慘白的言敬一。
“言敬一,怎麼樣,想不想交代點什麼?”李元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說道。
言敬一臉色慘然,他不知道自己受不受得了方纔黑無常用在張浩身上的刑訊手段,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這次,怕是真得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
午後的長安城,沐浴於驕陽之下,顯得格外地靜謐。
每日這個時候便是用膳的時間了,這皇宮之中自有其規矩,尚食局早就已忙活開了,李世民與李淵相比,雖說更加勤政,可是作息時間大不相同。
李淵有些追求享受,所以什麼時間用膳,便都不會有偏差,甚至有的時候爲了一道菜品,會讓尚食局在子時就開始準備。
而李世民的作息卻是有些紊亂,若不是李元霸的甦醒,讓李世民的作息稍稍迴歸了正點,怕是還如以前那般,幾樣糕點,一碗蔘湯就草草了事了。
近日,因爲要改組神凰衛的事情,李元霸這傢伙當了甩手掌櫃,倒是叫李世民是忙得焦頭爛額。
再加上李績以及李靖那邊眼看着就要回返長安城了,李世民還要準備許多的事宜,這用膳就更加沒有時間了。
此刻,兩儀殿中,李世民就一邊啃着紅燒鐵獅子頭,一邊就着烏骨雞湯,低頭看着長安地形圖。
就在這時候,剛剛去中書省取奏章的劉三水,神色匆匆地走了回來,手中還緊緊捏着一份黃色的摺子,一進兩儀殿後殿就大聲地說道:
“陛下,禮部的摺子!”
李世民嚼了兩口鐵獅子頭,頭也不擡地說道:“唔,念!”
劉三水打開摺子,念道:
“禮部尚書胡維雍奏曰:天竺之國雖遠離中原,卻久慕我大唐王化,茲有天竺國特使扎西人等,自稱乃是天竺國勳貴人,此番乃是奉了國王波旁之命,懇請入貢,拜謁偉大的大唐天子,天可汗…………”
“噹啷……”
聽着劉三水唸的摺子,李世民不由得愣了一下,手上用來端着紅燒鐵獅子頭的大勺子也一下子跌到了御案上。
他爲啥愣,實在是這奏摺奏得有些奇怪了。
這天竺國可不是像吐蕃、薛延陀那樣的偏邦小國,相反地,他們的國土也尚算遼闊,人口也是衆多,完全沒有入貢的必要啊。
要知道,年年納貢,歲歲稱臣,那可就是表明成了大唐的從屬國,這是想要給自己找個婆婆管着的節奏啊!
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不管這天竺國抱着何種目的,既然他們自己湊上來了,也沒必要拒絕,反正這事就目前看來,對大唐來說是利大於弊。
再者說了,雖說天竺國與大唐並未正式建立過深的邦交,可是天竺的商人們卻時常來大唐做交易,一些天竺特產以及珍稀的寶石,也因此而流入了長安。
想到這裡,李世民那雙鷹眉微微往上一揚,嚥下了口中咀嚼的獅子頭,道:“什麼時候收到的摺子?”
劉三水道:“昨日虛時,三省六部已經合議過了!”
李世民喝了一口雞湯,道:“哦,他們是什麼意思?”
劉三水道:“房相還有長孫大人的意思是,這天竺既然如此仰慕我天朝上國,朝廷自然應以禮待之!而且前番我大唐大勝番邦蠻夷之國,揚了國威,各藩邦無不爭先來朝,沐浴王化!這天竺國雖說與我大唐距離較遠,可也算是鄰邦,若是我大唐不準其納貢爲番的話,難免讓番邦以爲我大唐生冷難待,日後再想要收納諸番邦之國,卻是難上加難了!”
到底是跟在李世民身邊的近人,這措辭說話什麼的,就是有講究。
就方纔劉三水所說的這番話直接說到李世民的心裡去了,這李老二一向在乎自己的臉面,劉三水反覆強調天竺國仰慕大唐之光,豈不就是在強調這是他李老二的個人功績嗎?
再者說了,這幾句話也確實表達出了房玄齡以及長孫無忌等人的建議,無非就是收納入貢,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嘛!
是以,李世民自然是開懷暢笑了起來,道:
“既然這是玄齡與無忌的意見,那朕便允了!這樣,你安排人去接洽天竺國的特使,一切都以從屬國之禮相待,至於所收之財帛貢品,以及來使的安全……”
說到這裡,李世民頓了頓,便笑着說道:“全都交由武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