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軍客氣了!”雖說明知李元霸這話並非是出自真心,可是單東谷的心中還是感到很舒爽。
“未知單長史今日前來所爲何事啊?”李元霸將單東谷引到了高椅上,自有神武衛的兵士爲單東谷奉上了香茗。
單東谷命自己的手下家僕將拎着的禮物放了下來,笑着對李元霸說道:“將軍,下官添爲絳州長史,本就有招待上官的指責,更何況之前下官與將軍有些誤會,是以今日才……”
“單長史不必如此!”李元霸不在意地擺擺手,道:“正所謂不知者不怪,更何況先之事錯並不在單長史,單長史又何必如此在意呢?”
“還是將軍大度!”單東谷呵呵笑着,話鋒一轉,道:“下官聽聞,昨日將軍帶着神武衛的兵將們趕赴祈山縣,與神武衛大軍匯合,並且配合絳州衛兵士圍剿孤雲寨,爲何今日清晨將軍就已經回返安陽縣城了?”
“因爲已經解決了啊!”李元霸漫不經心地透露了這個消息,卻是在趁機觀察這老頭子的表情變化。
果然,聽到李元霸的話後,單東谷的臉皮劇烈抽搐了一下,隨後瞳孔驟然放大,恐懼之色一閃即逝。
過了好一會,單東谷臉上強擠出了笑容,勉強笑了笑道:“既,既如此,不知那孤雲寨大當家的李虎,將軍可曾抓到?”
李元霸頗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道:“那李虎倒也算得上是條漢子,即便拼到底也沒有出賣他的主上……”
說到這裡的時候,李元霸明顯聽到了單東谷呼出一口濁氣的聲音,就在他想要說話的時候,李元霸的後一句話,卻是差點把單東谷給嚇個半死。
“不過……李虎雖說是死了,但是我們卻抓到了孤雲寨的軍師李宗,好看的:!”李元霸似笑非笑地說道:“李宗倒不像是一個硬骨頭,相信很快就可以從他的口中問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來!至少可以把孤雲寨潛藏在絳州,乃至其他州道郡縣府衙的孤雲寨細作給找出來!”
“這……這確實是一件好事!”單東谷的臉色有些難看。笑容也終究是變得有些牽強了起來。
之後,李元霸又和單東谷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了起來,可是單東谷的狀態很不好,言語間也有些含混其次。明顯心不在焉。
如此過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單東谷起身向李元霸告辭離去。
李元霸帶着蘇定方以及李恪等人,親自將單東谷送到了館驛門口。
看着單東谷上了馬車向着刺史府而去,趙三炮有些忍不住地說道:“王爺,既然已經在孤雲寨密室中找到了這單老頭與孤雲寨秘密往來的信件。爲何不借着這個機會將這老傢伙給抓起來?”
“是啊,王爺!”李三多也是滿臉的不解之色:“既然咱們手上有了證據,何不將這些在絳州境內的傢伙全都抓起來,好好審訊一下,相信他們可以吐出很多長安大員來!”
“你們倆就不能好好動腦子想一想?”李元霸扭頭瞥了這一對活寶一眼,道:“這絳州地界兒,不光有孤雲寨,還有鹽幫。咱們一旦把這些跟孤雲寨有牽連的傢伙們全都給抓起來的話,那鹽幫必然會做出反應,甚至會迅速收手並且潛藏起來。如此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哦!”趙三炮恍然大悟,道:“王爺是想要把這兩個絳州的禍害給一次性解決掉?”
“對,即便爲了我大唐的吏政,也要爲了這整個絳州乃至周邊州道郡縣的百姓,將這兩個禍害給徹底解決掉!”
李元霸的眼中閃過冷厲之色,擺明了想要將這兩個毒瘤給拔除掉。
“四皇叔,這件事情可一定不能忘了我們!”李恪上前幾步,道:“我大唐竟然還存在這樣的地方,是我們朝廷的錯!”
“日後若是在看到這樣的傢伙,我一定要見一個殺一個!”
李愔和李惲永遠都是嫉惡如仇的性子。這倆兄弟如果放到一起去,怕是會把自己封底內的貪官污吏給殺個血流成河。
“好,四叔現在就給你們這個機會!”
李元霸拍了拍李恪的肩膀,從懷中掏出了半塊上面刻滿花紋的玉珏遞給了他。道:
“待會你拿着這半塊玉珏,去城中的‘雍和酒館’找他們掌櫃的,告訴他‘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城人未還。’那掌櫃的會回你一句,‘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城人未還……好詩,好詩啊!”李恪嘴中碎碎唸了半晌,之後說道:“然後呢?”
“然後你就不用管了,那酒館掌櫃的會告訴你一些情況,你只需要把這些情況記清楚,回來之後複述給我就可以了!”李元霸笑着說道:“記清楚了吧?”
“記清楚了,四皇叔!”
李恪興奮地應了一聲,帶着自己的兩個兄弟以及四五名神武衛的兵士,進了館驛換了一套衣服,向着城中的‘雍和酒館’趕去。
至於趙三炮和李三多他們,李元霸也沒有讓他們閒着,而是讓這一對活寶帶着一些神武衛的兵士喬裝扮之後,悄悄跟在遠去的單東谷身後,將他的一切行動全都監控了起來。
並非只是報告他的情況,而是將他的一切全都記錄下來,最重要的是信鴿,只要是被單東谷放出來的信鴿,一隻都不能放走,好看的:!
……
一上午的時間就這麼匆匆過去,李元霸在屋子中好好休息了一下,直到用過午膳之後,李恪才帶着滿臉的凝重之色趕回了驛館。
一回到館驛裡,李恪三兄弟就直接來到了李元霸的屋子裡。
其實這三兄弟一上午的時間也真是挺不容易的,實在是在酒館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也太重要了,三兄弟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李恪等三人輕鬆愜意的坐在高椅上,急不可耐地吃了一口點心,喝了一杯熱茶,這纔開始進入正題。
“恪兒,怎麼樣?那掌櫃的都告訴你們什麼了?”李元霸看着這三個小傢伙狼吞虎嚥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
李恪嚥下口中的點心,道:“四皇叔,那酒館不會是我們大唐的細作機構吧?要不然的話,酒館中怎麼會有密室、密道,還有那掌櫃的,似乎對於絳州的情況知道地也太多了吧?”
李元霸搖搖頭,道:“這件事情以後你們會知道的,現在還沒到告訴你們的時候!先說說情況吧!”
李恪也知道大唐朝有很多的隱秘之事,有些秘密機構也實屬正常,所以他並不在意地點了點頭,道:
“四皇叔,根據‘雍和’掌櫃的話,這絳州衛府的兵士根本就是出工不出力,純粹地做做樣子罷了。那神行船中看不中用,看起來很是厲害,可實際上卻是沒有半分的用處。還有那水軍,雖說有些能力,可是因爲絳州衛上官的原因,從未曾認真清剿過鹽幫……”
“三哥,你說那些都沒用!”李愔斷了李恪的話,道:“四皇叔,總體來說,因爲這絳州衛上官的存在,他們根本就沒算認真剿賊,而是在做着各種花樣來混淆視聽。”
“這樣說來,和本王預料的也沒有什麼出入……”對於兩兄弟的話,李元霸並沒有什麼意外。
“四皇叔,臨回來的時候,雍和掌櫃的給了我一本賬冊,您看看!”此刻,李惲像是想起了什麼,探手入懷,掏出了一本藍皮的賬冊丟給了李元霸。
他繼續說道:“根據影衛的清查,不論是銀、糧、軍還是法曹的帳冊,全都出現了一些問題。這近幾年來,絳州爲清剿孤雲寨以及鹽幫,所付出的錢糧可謂是不計其數。”
“是啊,四皇叔!”李恪也插話道:“起始絳州還是很富裕的,光是風凌渡口,就讓整個絳州乃至周遭的周到富裕了起來。可就是這些收入,也是被朝廷多半拿去養了州衛和衙役。可是這鹽幫卻是越剿越兇,越清越多。在我看來,八成那些錢財是拿去養賊,而並非是養兵了!”
李元霸一邊聽,一邊低頭翻看了一會那本藍皮的賬冊,眉頭登時就擰成了川子,就連臉上的表情都便得冷肅了起來:
“哼,身爲府兵卻是絲毫不作爲,刺史與府兵狼狽爲奸……絳州上至刺史下至衙役小兵,一個個也都習慣了袍子以及孤雲寨山匪的存在,這也難怪這兩個毒瘤是剿之不盡,越來越多。看來不解決了他們,還真是對不起我大唐的百姓啊!”
“對了,四皇叔!這絳州之所以用孤雲寨山匪來維持治安,除了這兩個地方的存在之外,還有其他的原因。”李愔說道。
“什麼?”李元霸的臉色已經夠冷肅的了,眼下已經開始向着鐵青之色轉變了,“你且說說看!”
李恪面帶怒火地說道:“這另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絳州的刺史、府兵與地方富豪鄉紳相互勾聯,他們有着共同的利益。故此,在這裡看起來是刺史與絳州衛都統最有權威,可實際上真正在絳州稱王稱霸的,卻是刺史洪海洋、長史單東谷以及絳州都尉古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