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皇帝如此,皇后也是如此,後面程咬金長孫無忌等人同樣上前,一人捧着一把精鹽輕輕的舔。
很鹹!
鹹的讓人嘴巴直抽抽。
但是大唐君臣沒一個面帶苦澀,反而一個個長吁短嘆盯着李雲看。
過了良久之後,君臣攜手告辭而去,臨到走的時候,秦瓊忽然拍了拍李雲肩膀,這位忠厚的山東漢子欲言又止,最後只化作短短六個字:“心要狠,不要怕……”
李雲愣愣不解!
他略帶迷糊站在山腳,望着這羣大人物的身影漸漸消失,旁邊程處默也是滿臉茫然,搔搔腦門道:“師傅,秦伯伯是啥意思啊?他讓你心要狠?”
說着也不等李雲回答,自顧自又道:“秦伯伯做人最忠厚了,這話要是長孫老頭說,徒兒還不覺得奇怪,怎麼竟是秦伯伯說,秦伯伯今天怎麼了?”
李雲也想不明白!
……
兩個少年卻不知道,就在大唐君臣離開此地之後,李世民突然駐足停腳,然後遙遙回望小鹽山。
皇帝猛然臉色一冷,沉聲道:“程知節聽旨。”
程咬金似乎早就等着這句話,聞言連忙恭恭敬敬彎腰傾聽。
但見李世民面色微寒,虎目射出兇兇之光,一字一頓道:“今有開國柱公程咬金,教子有方,拜師有益,立產業,制精鹽,功在天下,利在萬民,因其子尚未及冠,功勞暫由父輩代領,朕特賜,盧國公府可逾制一層,配備強弓三百張,長兵刃兩百杆,再賜程知節可建私軍五百人,以爲國公護衛之儀仗。”
皇帝說到這裡停了一停,緊跟着又道:“此五百私軍,皆從皇家百騎司遴選,騎一百,步四百,只選心狠善殺者,年齡不可過三十,程知節,你聽明白沒有……”
老程一臉鄭重,彎腰行禮道:“臣程咬金,接旨,謝陛下厚賜,臣死而後已!”
禮儀做完,這才直身,面色嚴肅道:“陛下放心,臣這五百私軍堅決不會自用,臣會將他們全都駐守小鹽山,哪怕一隻鳥兒也不準飛進來。”
李世民點了點頭。
長孫皇后在一幫欲言又止,好半天后才小心翼翼憋出一句話,輕聲道:“陛下,要不您再開開口,給那個孩子也配備一些私兵?製鹽這事一旦傳開,臣妾怕他會要迎來無數的覬覦。”
李世民看她一眼,似乎對皇后的提議很是意動,但是皇帝沉吟半天還是搖頭,略帶無奈道:“配備私兵可以,但用什麼藉口呢,難道說他製鹽有功?你應該知道朕爲什麼故意把功勞安在了程處默身上……”
皇后點了點頭,輕聲道:“因爲程處默不但是國公長子,而且還是清河老叟的親外甥,世家不敢對程處默亂來,一切只能按着規矩辦。”
“就是這個理!”
李世民輕嘆一聲,道:“但是那孩子不同,他的身份是流民。”
皇后很是擔心,幽幽道:“世家爲了搶奪利益,那些手段可是陰的很。”
秦瓊忽然開口,面色平靜道:“娘娘勿需擔心,微臣已經告訴過他,心要狠,不要怕……”
“他狠有什麼用?”
長孫很是不悅,生氣道:“倘若世家派出死士去綁他,然後嚴刑逼供各種秘方,這孩子光憑心狠有用嗎,陛下得給他配備護衛纔是正理……”
皇后說到這裡忽然停住,發現一衆大臣全都面帶詭異看着自己,就連自己的丈夫同樣也是面帶詭異,似乎自己說出了什麼令人可笑的話。
“你們……”皇后張了張口,有些羞赧生氣道:“你們這是什麼眼神。”
李世民忽然呵呵一笑,伸手握住長孫皇后柔荑(ti),打趣道:“關心則亂,關心則亂啊,觀音婢你一向冰雪聰慧,想不到也有犯傻犯糊塗的一天……”
“難道臣妾說的不對嗎?”
“呵呵,觀音婢,你說的當然不對。”
李世民故意想急急皇后,就是不肯說出其中原因。
最終還是長孫無忌心疼妹妹,在一旁輕咳解釋道:“娘娘勿需擔心,那孩子不怕死士,別說是死士,就算刺客也無妨,來的多了有程咬金私兵拿下,來的少了怕是連個水花都不會響。”
“爲什麼啊?”長孫皇后真是關心則亂,到現在還是沒能明白過來。
李世民無奈苦笑,回首指着遠處的小鹽山道:“四錘轟塌山岩,試問何人如此?觀音婢你想想,當年三弟雄霸天下之時,哪個死士能夠刺殺他?”
長孫皇后呆了一呆,臉色漸漸顯出驚喜,不過突然又是一憂,急急道:“不一樣,這可不一樣,三弟他不但天生神力,而且還不怕弓矢刀槍……”
“那孩子也一樣!”
程咬金忽然接過話茬,恭敬對皇后解釋道:“娘娘可還記得他和臣的女兒撕打之時,臣曾暴怒上前踢他一腳的事麼?”
“記得啊,怎麼了?”
程咬金老臉一紅,哼哼道:“臣的腳踝現在還疼,踢他的時候被反震震腫了。”
說着提起褲腳給大家看,好傢伙,只見老程的腳踝紅腫發青,粗的宛如豬蹄子一般。
老程深吸一口氣,又道:“臣還問過我家犬子處默,那孩子曾經一拳砸斷了鋼刀,今日你們也看見了,他直接用拳頭和小女的斧頭硬碰。當年西府趙王刀槍不入,這孩子也在覺醒這個威能……”
長孫皇后再無擔心。
這時反而李世民略顯憂慮開口,喃喃道:“朕現在擔心的反而是他不敢殺人,到時候真要遇到危險只會束手束腳。”
秦瓊甕聲甕氣開口,出聲道:“所以臣臨走之前告訴他,心要狠,不要怕,雛鷹總要飛天,將軍總得見血,這一關只能他自己闖過來,咱們能做的無非是提前點醒他。”
李世民衝着秦瓊點了點頭,讚許道:“叔寶兄未雨綢繆,朕先替那孩子謝過了。”
秦瓊拱了拱手,鄭重道:“陛下切不可再用此稱呼。”
李世民呵呵一笑,道:“今日又不是朝堂,喊你一聲二哥又如何。”
秦瓊大爲感動。
這時忽見長孫無忌捻鬚微笑,臉上顯出一種陰嗖嗖的味道,衆人都下意識後退一步,李孝恭怒罵道:“你這傢伙又憋着什麼壞?”
長孫無忌悠悠一笑,淡淡道:“我倒覺得那孩子不是個吃虧的人,你們可能沒聽說過,他連流民都敢下死手,當日他手持半塊青磚,將人家的手掌砸個稀爛,事後又給個甜棗,讓那個流民跟着他混飯吃。”
“世家又不是流民……”李孝恭哼了一聲。
長孫無忌呵呵而笑,慢悠悠道:“只要那孩子夠狠,世家和流民又有什麼區別?”
衆人都愣了一愣,忽然覺得這話很在理。
李世民虎目炯炯閃光,意味深長道:“朕現在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很想看看他能砸死多少人……”
長孫湊到跟前,語帶慫恿道:“陛下,要不您把三弟的錘子給他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