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戰鬥純粹就是戰鬥,沒有搶奪,沒有劫掠,有的只有無邊的殺戮,因此,當大軍收起殺戮之心踏上回返家鄉的路途時,各種各樣的好東西就全都呈現在了他們的面前,儘管看着這些東西,士兵們的心頭同時升起了劫掠的念頭,可當他們接到來自於馮盎的禁殺令之後,一切就變的和諧了起來。
象牙這種純淨潔白的東西很快就成爲了賈一大量收購的目標,這東西拿回去之後甭管是做成用具還是做成裝飾品,都能夠達到非常美觀的效果,絕對是收藏家們最喜歡的藏品之一。
就在民衆歡歡喜喜的出售他們手中貨物的時候,一些僧人卻也是看準了時機,將乾淨溜潔的鉢盂擺在了士兵們的面前,各種祈禱的話語直接從他們的嘴中傳出,讓這些士兵不得不將身上最差的東西拿出來贈送這些可惡的僧人。
其中一個僧人卻是出現在了賈一面前,就在賈一準備叫人將他給趕走的時候,字正腔圓的關中話讓他生生的止住了這個念頭。
“失主樂善好施,必將受到我佛的保佑。”
這話沒有什麼營養,賈一雖然不是什麼殺人如麻的壞蛋,可間接死在他手上的人卻是數不勝數,就算說他是殺人如麻的魔王,相信也沒有誰會提出反對的意見,不過賈一對僧人的話沒有任何的在意,卻是在意起這個能夠說一口流利關中話的僧人來。
“大師的唐朝話是從什麼地方學的,竟是如此的標準。”
賈一覺得在天竺這個地方能夠遇到一個說關中話的人實屬難得,若是他猜測的不錯的話,這個人的關中話一定是跟玄奘法師學的,也就是說只要能夠撬開這個人的嘴就能夠找到玄奘法師的蹤跡,只是接下來僧人的話卻是讓賈一長大了嘴巴。
“貧僧乃是關中人,大唐話從小就會說,無需跟比人學習。”
賈一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竟然能夠見到傳說中的唐三藏,西遊記當中一直在強調的一點就是,唐僧乃是細皮嫩肉渾身潔白如玉的翩翩美少年,可眼前站着的這位渾身上下卻是泛着古銅色的光芒,身形更是消瘦的厲害,不知道得有多少天沒有吃飯了,看樣子是餓的不輕。
賈一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沒有第一時間迴應玄奘法師的話,卻是朝着玄奘法師的四周看了起來,他想找找那渾身長滿了黃毛的孫悟空,還有那豬頭人身的豬八戒,至於沙僧這種打醬油的貨色,賈一是沒有一丁點的興趣,只有有特色的東西或者是人才能吸引賈一的注意力。
玄奘法師看着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賈一朝着自己身邊四處亂看,臉上第一時間爬滿了疑惑,直接問道:“不知施主是在找什麼?”
賈一被玄奘法師的話拉回眼前,他當然不可能告訴玄奘法師他在找尋跟在玄奘法師身邊的徒弟,不着痕跡的咳嗽了一聲,卻是直接將這個問題給揭了過去。
“想來法師已是多日不曾用食,來人,爲玄奘法師備好齋菜,請他享用。”
既然是自己人,那就應該受到最良好的待遇,賈一先是給玄奘找了一匹渾身潔白的大馬,而後有讓人準備了各種各樣的素菜,請玄奘法師盡情的享用,確定玄奘法師願意跟自己等人一同返回大唐的時候,賈一這纔將玄奘法師併入了大軍當中。
一瞬間奇葩的事情發生了,數萬人的大軍本來全都是能征善戰渾身浴血的士兵,如今在這一羣殺才當中卻是多出了一個渾身上下沐浴着神聖光輝的和尚,怎麼看怎麼不和諧。
對此,玄奘法師到是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適,說起來玄奘法師見過的殺戮應該不會比賈一少,要知道從玄奘法師離開長安之後,一路之上基本上都不太平,來到西域之後剛好趕上劼利的暴政,到處都是叛亂和鎮壓,見過的死人甚至比之活人都要多少幾分,當他總算是走出了大唐的過境來到高昌的時候,看到的又是高昌和韃靼的爭雄,死人也是不計其數,接下來這一路,到處都是征戰,到處都是死亡,他能夠活着從這宛如地獄一般的環境當中來到天竺,簡直就是奇蹟中的奇蹟。
就算是到了天竺,見到還是各種各樣的征戰和殺戮,直到碰到馮盎所帶領的大軍時,纔算是結束了這樣尷尬的經歷,雖然沒有親自參與殺戮之中,卻是見證了人命在戰爭之中的脆弱,這也讓他對於佛經有了更加深一步的瞭解,或許這纔是他能夠寫出《西域遊記》的源泉之所在吧。
若是沒有賈一的出現,玄奘法師的回唐朝的路線應該是按照原路返回,可如今卻是出現了賈一這個異數,讓玄奘法師回國的時間提前了很多年。
身在大軍當中的玄奘並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適,反倒是感覺就像是回到了自家人身邊一樣自然,跟電影當中那話癆唐僧也是有很大的不同,若非必要,玄奘法師基本上不會多說一句話,就算是不得不說的時候,也基本上打的都是佛語,就連賈一這種知識水平的人也是聽的不是很明白,更何況是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士兵了。
或許是歸鄉情切,大軍回程的速度竟然是增加了不少,原本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走完的路途,只是用了二十天的時間就已經踏入了嶺南的地界。
原本跟隨在馮盎身邊抗擊南詔的馮智昂,在馮盎進入南詔之後就奉命鎮守嶺南,如今看到父親安然歸來,自然是喜出望外,衝過來對父親一陣噓寒問暖,待到跟父親膩歪完了,這纔想起了不遠處的賈一,少不得就又是一陣寒暄。
只是馮智昂的智商註定看不出現在的賈一跟馮盎之間已經產生了些許的間隙,他還是把賈一當成了至交好友一般,熱情比之之前沒有任何的改變。
“馮兄,這位乃是玄奘法師,這次正好進入了天竺境內,恰好遇到,便是一同回國了。”
“見過玄奘法師。”
關於玄奘的事情,勳貴圈中曾經全都當成笑話流傳過一陣子,示以雖然勳貴們不見得見過玄奘法師的面,卻是對玄奘法師隻身上路前往天竺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在最開始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一個勳貴覺得玄奘法師能夠堅持的下來,可是如今見到活生生的玄奘,就算是馮智昂這種對佛沒有什麼感覺的人也是被玄奘法師的堅忍不拔的性格所深深的折服,在賈一介紹過之後,第一時間恭恭敬敬的行禮。
“貧僧見過施主。”
玄奘只是丟下這麼一句話,就再也沒有了下文,就好像他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能夠變成金子一樣,寶貴的很。
對於玄奘法師的這個表現,馮智昂多少有點錯愕,可當他看到賈一臉上無奈的笑容時,就知道賈一在玄奘法師身上應該也經歷過這樣的遭遇,心瞬間就平衡了下來。
雖說馮智昂並不是賈一這幫小夥伴圈子當中的一個人,可如今身在嶺南,既然已經跟馮智昂交好,那麼屬於紈絝的交流方式也就自然而然的將馮智昂給包含了進來。
一時間秦懷玉程處默等人全都從身上或者車上拿出他們這次的收成,在馮智昂的面前進行了一番炫耀,直讓馮智昂看的是一陣陣的眼饞,後悔這次爲什麼沒有隨父出征,簡直是失策啊失策。
當大軍回到廣州的時候,時間已是來到了貞觀七年的年末,再有一個來月的時間就將再次迎來一個新的春節。
由於玄奘法師歸心似箭,再加上賈一也是不準備在這裡多留,跟馮盎再次確定了這邊收益的分屬問題之後,賈一就將所有的貨物全都裝上了鉅艦,值得一說的是,經過這一年的時間,鉅艦的數量從原本的三艘變成了現在的物艘,一個成規模的艦隊已經初步的生成,以這五艘鉅艦在海上能夠展現出來的威力來看,霸佔整個海洋不敢說,保證不敢有人再輕易的侵犯大唐的沿海卻是完全能夠做的到的。
玄奘法師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巨大的戰艦,儘管佛心早就已經變的非常堅定,此刻卻也是不免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感嘆,世易時移,當初他離開大唐的時候大唐的天下才剛剛安定下來,如今只是過去了七八年的光景,大唐的國力竟然已經上升到了這樣的一個高度,沒能夠親眼見證大唐的崛起,讓玄奘法師多少有點唏噓。
玄奘迴歸可是個大事情,必須快點傳遞回去,甭管是李二還是佛門的主事,相信都在等待這個這個消息。
裝載滿貨物的鉅艦第一時間離開了港口,連帶着選在歸來的消息將會第一時間傳往長安,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唐的百姓就會知道玄奘法師的名頭,至於道門這個佛教的死對頭會有什麼樣的表現,賈一是一點都沒有關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