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言差矣,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微臣雖只是一介培戎副尉,卻也有着期盼大唐江山穩固萬年的宏遠,如今發現蝗災之象,自然應當直言不諱,哪有刻意隱瞞的道理。”
“好一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既然你已然看出蝗災之象,卻有何應對之策。”
“微臣日前在孫神仙的協助下發現,蝗蟲之間也存在瘟疫只說,若是能夠讓蝗蟲感染瘟疫,未嘗不是一個遏制蝗災的辦法。”
“可曾實驗?”
“還沒……”
賈一的話纔剛出口,一隻大腳就踹在了他的身上,雖然這一腳直把賈一踹的在地上滾了兩個跟頭,奇怪的是賈一竟然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只是渾身的塵土,看起來頗爲狼狽。
賈一擡眼一瞅,踹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最高長官,秦瓊。
只見秦瓊怒目圓瞪,逼視着賈一,緊接着怒罵出聲:“如此大事爲何不先試驗之後在行言明。”
賈一知道這是秦瓊在幫自己,只好苦着一張臉解釋了起來:“孫神仙培養出來的蝗蟲瘟疫近日纔剛剛培養成功,微臣進入出城就是爲了尋些蝗蟲回來試驗,誰曾想……”
後面的話就不用說了,從發現賈一到逮住賈一的事情,李二知道的清清楚楚。
“混戰,還說恁多作甚,還不快快實驗一下。”
賈一也想試驗,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抓的十來只蝗蟲,從自己被抓住到各種捱打,身上的聾子破的破爛的爛,抓的那些個蝗蟲要麼跑了要麼死了,活着的卻是沒了一隻,這可怎麼實驗啊。
“來啊,速速抓寫蝗蟲前來,抓大個的。”秦瓊也知道蝗災的時候多是大個的蝗蟲,如今既然要當着李二的面實驗,那自然也應該抓些大個的前來。
要不說人多好辦事呢,出去十來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只是一炷香的時間,百十隻蝗蟲就被放在了賈一的面前,看着地上被細草捆住所有腳的蝗蟲,賈一覺得它們跟現在的自己是何其的相像,更是驚詫於這些孔武有力的漢子竟然有如此細膩的一面。
賈一被捆成了糉子,孫思邈就從裡面隨便抓起來十來只,然後從房間裡拿出了自己培養的瘟疫,開始一隻只的往每個螞蚱的身上塗抹。
賈一見多了這些各種顏色的細菌,可從未見過這些的甲兵,第一時間將李二圍在了當中,生怕這些瘟疫會對人造成什麼不良的影響。
任何生物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那些蝗蟲或許也能感覺到塗抹在它們身上的東西會要了它們脆弱的小命,剛纔還在裝死狗呢,這會兒立馬變的歡實了起來,身上的所有腿開始拼命的掙扎,即便是將自己的大腿掙斷,那也是在所不惜。
只可惜,一個巨大的陶盆很快將這些蝗蟲扣在地上,讓它們想跑也是沒處可跑。
“這實驗需要多長的時間。”
秦瓊看着地上倒扣着的陶盆,對賈一問道。
“卑職也不是很清楚,大概一兩個時辰吧。”
這玩意賈一也是第一次嘗試,哪能知道的這麼清楚,只能隨便說了個時間。
話音才落,又是一腳踹在了身上,這次稍微有點疼,看來秦瓊也覺得在皇帝面前老是演假戲不太靠譜了。
呲牙咧嘴的剛爬起來跪好,秦瓊的話就傳了過來。
“如此長的時間,你莫不是還要讓皇上在此枯等,還不快去準備些好酒好菜,一點事都不懂。”
林家人和賈二早就被這麼大的陣仗嚇傻了,在加上士兵們的看管,別說是動地方了,眨一下眼睛,他們都覺得很有可能眼皮子閉上了就再也睜不開了。
賈一擡頭看了一眼賈二,低聲說道:“還不快去。”
反應過來的賈二苦着一張臉看着賈一,不敢說話,只能用臉上的表情來說明自己的處境“大哥,你瞅我身邊站着的這位,我敢動麼我。”
那個士兵看到了賈二臉上的苦笑,這才伸手抓住賈二的後脖領,帶着他出了林府。
兩個時辰的時間,還算充足,雖然那些能上大場面的菜餚做不出來,一些可口的飯菜還是能夠出鍋的。
跪在地上的賈一看着眼前的一羣大佬胡吃海塞各種吹牛的樣子,他的肚子也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只是眼下他是罪臣,誰又會管他的死活。
“沒出息的,才這麼一會兒就受不住了,若是以後你上了戰場,還不得被活活餓死。”秦瓊一邊數落着賈一,一邊扯下一條雞腿遞給了身邊站着張大仁。
張大仁不知道是會錯了意還是有意爲之,竟然沒有把這條雞腿給賈一拿過來,自己先咬了一大口。
只是這一個舉動,就讓一大桌子的大佬哈哈大笑了起來。
由張大仁喂着啃那隻已經沒有什麼肉的雞腿,賈一在心裡把張大仁把了八百多遍,光剩骨頭了你給老子爲個毛,老子又不是小狗。
兩個時辰裡,賈一受盡了各種各樣的羞辱,只是這些羞辱無不讓李二龍顏大悅,真不知道自己倒黴他有什麼好高興的。
孫思邈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小心翼翼的擡起了陶盆的一個角,嚴密防止着蝗蟲會從陶盆裡蹦出來,只不過等了一小會兒,也不見有蝗蟲出來,他這才直接掀開了陶盆。
當所有人的視線落在地上倒着的十多隻蝗蟲身上的時候,全都不由吸了口冷氣,之前還活蹦亂跳的蝗蟲,如今渾身上下竟是長滿了各種顏色的斑點,拿根木棍捅了捅,一個個全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效果很顯著,孫思邈放鬆的出了口氣,李二臉上的寒霜也淡了很多。
“扎進時間研製蝗蟲瘟疫,若是明年當真如你所說出現了蝗災,朕希望你能夠拿出足夠多的瘟疫來。”
丟下這麼一句話,李二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賈一身邊的時候又狠狠踹了一腳,直把賈一踹了一個大跟頭,被踹的地方更是疼痛難忍,就這還是李二腳下留情之後的結果,不然就賈一這小體格,李二一腳能給他活生生踹死。
來勢洶洶的一羣人走了,沒人管還被綁成糉子的賈一,甚至臉看一眼的人都沒有幾個,來的快,去的更快,當天色稍暗之後,好幾十個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大仁沒走,不知道他還有什麼任務,面對李二的時候,賈一大氣不敢喘,可面對張大仁,賈一卻是沒有那麼客氣了。
“你丫瞎啊,沒看我還被綁着呢,不給我鬆綁杵那裝石像呢?”
張大仁對此也不以爲意,走到賈一的身邊,從身上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在賈一滿臉驚懼的目光中,把他身上的繩子全部割斷。
重新恢復自由的賈一,站起身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給張大仁狠狠來兩腳,只是腳才擡起來,這才發現張大仁手裡面的匕首還沒與偶插回去,爲了防止誤傷,他又悻悻的把腳給放了下來。
“以後你來我家吃飯,記得帶錢,我家的飯菜又不是大風颳來的,光吃不給錢,早晚讓你吃窮了。”既然武的不敢那就來文的好了,反正在賈一的印象當中,張大仁就從來沒有給過他一文錢的飯錢。
孫思邈來到賈一的面前,皺着眉頭對賈一說道:“賈一,這蝗蟲瘟疫培養不易,若只是在培養皿中進行培養的話,就算是明年夏天也培養不出多少來。”
賈一嘿嘿一笑,沒有說話,拉着孫思邈來到了自己放着油缸的那間屋子,並且伸手掀開了油缸上面的蓋子,上午還呈現出紫色的液體,表面有蒙上了薄薄一層的各色斑點,一看就跟孫思邈培養的瘟疫是出自同源。
孫思邈看到油缸裡面紫色的液體和液麪上漂浮着的各色斑點,臉上沒有升起欣慰的表情,反倒是掛上了怒容,賈一的腦子裡纔剛剛升起跑的念頭,孫思邈的一巴掌就狠狠的甩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戲耍老道,你作死呢?”
賈一揉着被扇的生疼的腦袋,在感受着被李二踹了一腳的地方傳來的生疼,他很是想不明白這些人爲什麼總是喜歡用武力說話。
在孫思邈的強烈要求下,油缸從一個變成了十個,這些染布用的油也沒幾個錢,賈一併不在乎,只是這麼一間大好的屋子,就成了瘟疫的培養房,多少讓賈一心裡有點芥蒂,卻是也不敢多說什麼。
一切事情又好像恢復了正常,世間並未流傳出蝗災即將降臨的流言,市面上的糧食也沒有漲價,所有的事物依舊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有的時候賈一都覺得是不是之前經歷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個噩夢,夢醒之後,發現世間還是那麼的平靜。
製鹽廠第一個月的戰果是喜人的,一萬斤食鹽整整齊齊的堆在石屋當中,雖然經過擠壓這些食鹽已經變成了鹽塊,可這並不打緊,只要在用的時候敲碎,也就是上好的青鹽。
一萬斤食鹽讓石屋裝的滿滿當當,再次到來的張大仁身後跟着幾十輛馬車,不用問也知道這一定就是用來運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