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剛準備推門進去,大門上卻是穿來一聲巨響,接着一扇大門帶着刺耳難聽的“吱呀”聲緩緩的朝着大街上倒來,幸虧賈一見機的快,早早的就把林老爺子拉到了安全的地方,不然他非得被門給拍死不可。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房家的那個小管家帶着五六個人從釀酒坊中走了出來,從他滿臉尚未消除的怒氣就能看出,他對於房遺愛強硬的奪走他的家財表示非常的不滿意,雖然不敢跟房遺愛發火,可對這釀酒坊出一通氣應該沒人會管吧。
其實這個小管家已經知道是林老爺子想要這個釀酒坊了,他對於普通老百姓的心思知道的清清楚楚,能夠找遍關係讓房遺愛出頭幫他們要回釀酒坊,就已經算是不錯了,就算是這個釀酒坊被砸爛了,他們也只會默默的收拾然後再重新開始,難道還敢去找房遺愛或者自己要個說法不成?
“喲,還挺快的嘛,從今天開始這釀酒坊就是你們的了,不過就是在我收拾東西的時候弄的有點亂,你們收拾收拾吧。”小管家臉上掛着難看的笑容,對着一行四人說了一句,帶着手下人大搖大擺的離去。
光是從倒地的大門,賈一就知道里面的情況一定不是如同這小管家說的只是有點亂而已,相信裡面估計已經被砸了個稀巴爛,現在若是讓林老爺子進去,大喜之下在承受大悲,指不定老爺子會出什麼事情。
“岳父大人,大門被這幫雜碎弄壞了,小婿這就找人修繕,您且先回家安歇,待到小婿將大門收拾好之後,再來查看不遲。”
林如玉滿心玲瓏,自然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賈一的打算,從旁邊勸說了起來,只是林老爺子直勾勾的盯着大門以及大門之內,什麼話也不說,什麼事也不做,就是這麼直直的看着,就像是沒有聽到兩人說的話一樣。
剛開始賈一還以爲林老爺子有點心疼大門,想要在說話勸說一下,誰曾想剛纔還站的好好的林老爺子,突然間就朝後倒去,賈一急忙閃身擋在了林老爺子的身後,將其抱住,這才免除了林老爺子摔倒的危險。
林如玉和林寶玉已是方寸大亂,尖叫着就撲到了林老爺子的身上,大聲呼喚了起來,只是林老爺子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賈一空出一隻手,探了一下林老爺子的鼻息,幸好還有氣,這才急忙開始掐林老爺子的人中,只是不管他如何用力,林老爺子也沒有轉醒的跡象。
剛纔大門倒地的巨響已經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賈一知道這裡不是停留的地方,急忙將林老爺子背在身上,朝着林府快步跑去。
將林老爺子在牀上放好,顧不上伸手抹去額頭上沁出來的汗滴,催促這已經痛哭不止的林如玉,快去請郎中過來。
看着飛快跑出去的林如玉,賈一也快步離開房間,臨出門前讓寶玉好好照顧林老爺子,他需要去找孫思邈過來,這年頭的醫生實在是很難讓賈一放心,也只有孫思邈這個藥王,才能讓賈一信得過。
打馬出杜曲縣,賈一也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尋找,孫思邈一直以來都是以一個遊方郎中的身份在周圍百里範圍之內不斷的遊走,若非是撞大運,真的很難找到孫思邈,賈一騎着馬一連跑了好幾個村縣,都沒能找到孫思邈的痕跡,眼瞅着天色已經不早,在這麼找下去也是於事無補,他也只能打道回府。
只是回去的路上,賈一纔想起來,造成這一切的乃是房家的那個小管家,一想到林老爺子不知道究竟會變的怎麼樣,他的心裡猛的涌出一股子滔天怒火,若是林老爺子有個三長兩短,他會讓小管家償命。
再次回到林府,剛走進林老爺子的房間,就見到斑白頭尺長鬍須的孫思邈正在給林老爺子把脈,賈一那個感動啊,孫思邈就是自己命裡的神仙,只要是需要的時候,他總是會第一時間出現,就自己於危難之中。
好久之後,孫思邈這才皺着眉頭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賈一屁顛屁顛的跟在孫思邈的身後,站在院子當中,等孫思邈張嘴說林老爺子的病情。
“老林是出了什麼事情,爲何心脈如此雜亂。”
心脈是個什麼玩意,賈一不知道,但是心緒是什麼,賈一到是很清楚,林老爺子顯示經歷失而復得的狂喜,接着經受釀酒坊被毀的大悲,最後被那個混蛋小管家氣的半死又經歷大怒,一般情況下兩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就會讓人心神失守,出現大病甚至死亡,林老爺子一下子經歷了仨,還能有口氣,其實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跟孫思邈說了一下,孫思邈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也不知道他是在想藥方還是在想別的什麼,總之沉吟了很長時間,站在一邊的賈一也不敢打擾他。
隨着一聲沉重的嘆息,孫思邈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輕聲說道:“心病還須心藥醫,我只能開一些凝心安神的藥,至於老林能不能挺過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操蛋的古代,這麼點屁事都的歸於天命,賈一在心中發出一聲怒吼,只是似乎他忽略了,這事就算是放在後世,貌似也只是這個治法。
孫思邈都已經算的上是林府的常客,不用安頓,自己開完藥方讓人去抓藥之後,就自己回了常年給他準備的那個房間。
滿心鬱悶和憤怒的賈一,回到林老爺子的房間,看到的是林家三女跪坐在牀邊,痛哭流涕的跟父親說這話,這法也是孫思邈教的,說是這麼整有助於林老爺子的恢復,法是這麼個法,可你們全都哭着說,別讓林老爺子再悲一回,背過去,那可就徹底的悲劇了。
細聲勸慰了三女半天,才總算是讓他們離開了林老爺子的房間,只剩下賈一和躺在牀上的林老爺子,一時間房間變的安靜了下來。
賈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對林老爺子多少有點感激,畢竟能夠在這年頭跟一個家奴言而有信的,說實話也沒幾個了,對於大好人,賈一對他老人家那是由衷的敬佩,只可惜,心地善良之人,最是容易被一些不相干的事情驚擾心神,不是有句話說的好麼,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說白了還就是一個心寬心窄的道理。
“岳父大人,小婿覺得您跟岳母大人的感情放在心裡就好,那些身外之物也就是個念想,不會讓您跟岳母大人之間的感情產生任何的間隙……”
自言自語的說了半天,賈一都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些什麼,就知道剛開始他是在勸慰林老爺子,後來就變成了發誓,一定會照顧好林氏三姐妹,到了最後就成了怒髮衝冠的怒吼,說是一定要讓那個害得他如此的孫子後悔這麼做。
不知不覺間,外面的天色已是大亮,賈一盯着一雙紅紅的眼睛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一宿的話沒有任何的效果,林老爺子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走出房門的賈一,看到的是同樣眼圈紅紅的三姐妹,心裡那個堵得慌啊,要是躺在房間裡的那個是他親爹,他都能哭出來,最後堵在心裡的那股子氣,不知道怎麼的,就變成了滔天的怒火,誰也沒搭理,騎上馬,朝着長安城的方向飛奔而去,他今兒非讓那個小管家知道知道他賈一的親人不是那麼好惹的。
有了天機都護府的令牌,賈一就算是騎馬在朱雀大街上狂奔,也不會引起任何武侯的阻攔,輕車熟路的來到房府,還想着舉着令牌衝進去,第一時間就被門丁給攔在了門外,理由是賈一身上的煞氣太重,怕驚擾了府裡的老爺。
本來就生氣的賈一,被門丁的這話說的更是氣的不行,憑什麼林老爺子就能隨意的被人欺負,而房家的人就能享受庇護,不管不顧的跟門丁大鬧了起來。
知道賈一是房家常客,門丁也不敢難爲賈一,只是把他攔在門外,卻是沒敢把他怎麼樣。
終於門內的老爺總算是聽到了門口的大吵大鬧,房玄齡今天本來不用上差,打算在家裡好好歇歇,誰曾想竟是碰到人闖門,第一時間眉頭就皺在了一起。
“何事如此喧譁?”
“我去看看。”
房遺愛現在甭管是在家裡還是在外面,都是人人誇讚的好兒郎,他覺得替父分憂也應該算是一種孝道,二話不說,直接竄出了屋子,朝着門口的方向飛奔而去。
走到門口,看到大鬧府門的竟然是賈一,這讓房遺愛多少有點驚訝,要知道在他的記憶當中,賈一從來都是玩陰謀詭計的高手,什麼時候也幹起這種衝冠一怒的愚蠢勾當來了。
“賈一,你這是作甚,我爹可在家呢,你就不怕他打你的板子?”
“我找房相討個公道。”最起碼的了理智,賈一還是有的,聽聞房相在家,果然不鬧了,卻是板着一張臉對房遺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