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蟲吃綠植是本性,就算是身染瘟疫,可只要它們還沒有死透,就不會停下嘴,因此,即便是有了蝗蟲瘟疫,也是不可能完完全全的遏制蝗災的出現,頂多是在一定程度上杜絕蝗災的災情。
看着嫩芽上缺了好幾口的花生,賈一那個心疼啊,這可全都是錢啊,被蝗蟲吃一口就少一口,若是花生大面積減產的話,將會有很多四方客棧在新的一年當中沒有炒菜可以出售。
去年賈一種植花生是在夏季,今年之所以提前種植,是爲了能夠讓花生在溫度適宜的情況下儘可能的多產出一些顆粒飽滿的花生。
只是讓賈一始料不及的是蝗蟲竟然會這麼厲害,儘管只是小小的幼蟲,已經是讓花生地受災不輕,若是在來寫大的蝗蟲,相信花生地也就不會再有多少產出了。
就算是賈一有着來自後世的歷史知識,能夠預先知道什麼時期會發生什麼事情,可就算是會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也不能將所有的危險和災害提前避免。
亡羊補牢爲時未晚,爲了讓花生地繼續正常的生長,賈一開始仔細的觀察起蝗蟲幼蟲來。
花生地裡面的蝗蟲幼蟲基本上全都被瘟疫感染,倒地身亡,然而每時每刻都會有蝗蟲再次蹦躂而來,就像是一個地方的食物已經不足以供應這些蝗蟲,那些沒飯吃的蝗蟲就開始朝着別處飛去一樣。
發現蝗蟲是從別的地方飛過來的,賈一急忙命人將水龍車在花生地二里範圍之內噴灑蝗蟲瘟疫,或許只有這樣才能防止蝗蟲的侵襲。
爲了看看效果,賈一在花生地邊上坐了半天的時間,這半天的時間當中,沒有一隻蝗蟲幼崽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至少他是沒有看到,起身查看了一下那二里地的蝗蟲地,發現最外圍的地方死了一地的蝗蟲,看到這裡,賈一的心纔算是徹底的放了下來。
剛剛滿意的點了點頭,就覺得腦後有一股子巨力傳來,身體忍不住朝前一個趔趄,捂着腦袋扭頭一看,來人正是秦瓊。
看着秦瓊滿臉怒容的樣子,賈一不自覺的就低下了頭,儘管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你個臭小子,如此寶貴的蝗蟲瘟疫,你竟然胡亂使用。”
一句話讓賈一恍然大悟,敢情是爲了這個啊,不過賈一就算是有一百個理由,也是不敢張嘴,畢竟他說一千道一萬的最終目的還是爲了保證自己的利益不受任何的侵害,這跟爲國爲民根本就搭不上關係。
“你可曾試出這蝗蟲瘟疫的有效範圍?”秦瓊見賈一低着頭也不說話,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幹了不對的事情若是還敢大聲狡辯的話,秦瓊覺得他會把賈一的腿打折。
不愧是國公,一句話就讓賈一知道自己該從什麼地方爲自己解說,畢竟這些瘟疫可全都是在皇帝那裡掛了號的,若是私自使用導致蝗災大量蔓延的話,賈一就算是製藥有功,到時候也會因爲一個私自挪用良藥,致使國帑流失的罪名而功過相抵。
“嘿嘿,秦伯伯,根據小侄的檢測,蝗蟲從感染瘟疫到倒地身死的最遠距離不過一里地,如今還只是小蝗蟲,爲了保險起見,還是將這個距離變爲二里地最好。”
“嗯,你現在有瘟疫幾何?”
“小侄這裡還有五缸稀釋完成的瘟疫,家裡面還有九缸原液,以一缸兌十缸的比例進行勾兌,還能剩下九十五缸瘟疫。”
秦瓊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個數字還是非常滿意的。
“據你觀察,蝗災會有多麼廣的覆蓋範圍?”
“據小侄走訪查看,蝗災會在整個京畿道還有關內道靠近京畿道的幾個縣爆發,咱們這點瘟疫,似乎有點少啊。”
這是實情,賈一有能力製造更多的瘟疫,可就算是他能夠製造出足夠多的瘟疫來覆滅這場蝗災,到最後,還是會有很多人流離失所,正如之前所說,蝗蟲就算是身死之前也會將他們看到的植物啃噬一空,並不會因爲感染了瘟疫而有任何的收斂。
“將所有的瘟疫原液給我裝車。”秦瓊一句輕飄飄的話就將賈一所有的瘟疫全都拉走了,雖然賈一確信自己的花生地不會在遭受任何的蝗災侵襲,可這畢竟是自己配置的東西,就這麼被人全都拉走還沒有任何的獎賞,心裡面多少有點疙瘩。
秦瓊已經走出了好遠,突然間就像是想到了什麼,扭過頭看對着賈一輕飄飄的喊了一句:“賈一,算上這瘟疫,你的功勞已經足夠了。”
說完,打馬遠去,只是賈一離的有點遠,根本就沒有挺清楚他說的是什麼,只是隱隱約約的聽到什麼功什麼夠什麼的,弄的他一頭的霧水。
花生地保住了,站在瘟疫隔離區內,看着外面那些蝗蟲義無反顧的重新瘟疫區,然後還沒有衝出去五百米便是倒地身亡,賈一也不由的開始感慨,瘟疫果然是能夠快速消減生物數量的不二天災啊。
隨着時間的推移,蝗蟲的個頭開始變的越來越大,當無數成年的蝗蟲成羣結隊的啃完一地綠色植物之後,便是展開雙翅,開始朝着新的綠地進行飛躍,就像是滾雪球一樣,當一片地上的蝗蟲將綠植全都啃噬一空之後,飛過來的蝗蟲再加上這裡原由的蝗蟲,就開始一同朝着另外綠地飛去。
只是短短几天的時間,蝗災災情開始出現。
蝗蟲瘟疫被拉走了,賈一也就覺得沒他什麼事了,索性直接呆在家中,陪着林如玉,白日管理林府,夜晚兩相溫存,頗有點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悠閒味道。
不知道什麼時候,市面上的米菜都開始了緩慢的漲價,蝗災已然成型,這是必然的結果,有了蝗蟲的侵襲,本來就居高不下的米價相信又會有一個更加巨大的漲幅,不過蝗災時期,能夠有口吃的就不錯了,難道還能指望米價保持原樣?
賈一從一開始手頭有富餘的錢就開始囤積糧食,雖是在皇年間,他卻是有米萬事足,反正這蝗災最多持續三個月的時間,到了吃無可吃的程度,蝗蟲也會大量的餓死,蝗災也就會不滅自消。
真正可怕的並不是蝗災本身,反正蝗蟲都是素食主義者,向來未曾聽聞蝗蟲還吃肉的,所以蝗災過境,寸草不生,這纔是蝗災真正可怕的地方。
大唐初定,百姓家中能夠有吃一段時間的糧食就已經算是富戶了,多的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們,農戶倒是有點存糧,可也就是夠吃到新糧產出的時候,再多了卻是沒有了。
蝗災的出現讓農夫們全都急了眼,看着尚未成長起來的禾苗上趴伏着無數的蝗蟲,早就是急紅了眼,這些禾苗可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本錢之所在,若是全都被蝗蟲啃噬的一乾二淨,到時候他們只能是餓肚子的結局。
着急些的人開始拿着各種各樣的農具拍打蝗蟲,一笤帚下去,上百隻蝗蟲就被拍成了餅子,看到死的不能再死的蝗蟲,農夫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蝗蟲不是無敵的,相反他們還非常的脆弱,隨便一點力道,都能讓他們脆弱的身子變成一灘爛泥,只是當農夫擡起頭來的時候,卻是發現,更多的蝗蟲卻是出現在了他的視線範圍之內,不管他如何的拍打,都不能將蝗蟲斬殺殆盡,倒是越打越多。
頹然的扔掉手中的笤帚,看着不住聳動的蝗蟲,聽着蝗蟲啃噬禾苗發出的那陣陣莎莎之聲,農夫頓時悲從心中升起,兩行熱淚自眼角流出,仰頭看天,悲呼一聲:“蒼天救我。”只是天際卻也是被那無邊無際的蝗蟲完完全全的覆蓋,就連蒼天的真容都是看的不真切了起來。
猶如這樣的事情,開始在整個京畿道各個地方發生,軟弱些的農戶痛哭出聲,跪地祈求老天的幫助,狠一些的則是架起大火,將自己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禾苗全都付諸一炬:“老子的糧食豈容爾等吞噬,便是一把火燒了,也要讓你們陪葬。”這就是他們內心最真實的寫照。
蝗災徹底爆發需要兩個月的時間,第一個月是蝗蟲的幼蟲長成成蟲,第二個月則是這些成蟲開吞噬它們所能夠看到的一切綠色植物,直至吃無可吃的時候,纔會結伴朝着尚且還有植物的地方飛去。
當第三個月來臨的時候,蝗蟲就開始了滾雪球的效應,成羣結對的蝗蟲開始滿天下的亂飛,哪裡有植物,他們就朝哪裡飛,等到吃完了所有的植物,他們就會再次轉移到新的料場。
當第二個月剛剛開始的時候,賈一還在家中守着一家老小,閒來無事講個評書什麼的,時不時的再去花生地看看自家的花生是否還有蝗蟲的侵襲。
四方飯館徹底停止了擴張,開始保持現狀,這是賈一給出的直接命令,雖然沈青雲還不知道蝗災將至,可他還是選擇了相信賈一,青雲飯館也在此時停止了擴張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