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世璟忙着在府衙內收拾李治留下來的爛攤子的時候,此時,梁州境內一約莫有三百人的隊伍正緩緩前行,牛車馬車排了一溜,車上全是一口口的大箱子,隊伍行進的十分緩慢,大抵是這牛車馬車上的箱子太過沉重。
走在前面的馬車的門簾被掀開,李治探出頭來問道:“張大人,咱們這是到哪兒了,還有多長時間能夠到金州?”
“殿下莫要着急,咱們現在仍舊在梁州境內,要入金州,就咱們現在的速度,還得個五六天的時候呢。”張行成坐在車轅說道。
“還要五六天,實在是有些慢了。”李治嘆聲道。
自從在岷州領了聖旨,收拾東西朝着金州出發已經十多天過去了,在路上消磨了這麼長時間,李治也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這是沒辦法的事,若是輕裝簡行,咱們現在早就進了金州境內了,咱們的東西太多,只能這樣慢慢走。”張行成說道。
李治聞言點點頭,這才放下了馬車簾子,復又坐回了馬車之中。
馬車之中還坐着晉王妃王氏。
“王爺,咱們帶這麼多東西,真的好嗎?繼任岷州的官員若是發現府衙中庫房的異常,寫摺子上奏到陛下那裡,豈不是......”
“本王好歹也是個王爺。”李治說道:“是父皇的嫡子,誰會冒着得罪於本王的危險,去爲了庫房裡的那點兒錢財而去寫摺子,而且,岷州本就貧瘠,即便是本王在岷州三年,這三年,能存下多少錢?在庫房中留下那些銅錢已經是本王仁義了,若是換做他人,三年的時間,連那些錢財都積攢不下。”
李治並不知道,他離開之後被李二陛下調派到岷州暫時接管岷州抵禦吐谷渾的人是玄世璟。
若是李治知道是玄世璟接任,怕是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搜刮完錢財直接跑路了吧,至少將商隊的那些東西都留下。
至於當初中秋節那天在宴會上李二陛下說要派人到岷州查商隊的事兒,李治也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可是現在因爲一道調離岷州的聖旨,就萬全沒有了用處,不過這樣也好,李治心裡琢磨着,自己平白得了一大筆錢財,這可比在岷州幹靠着要強多了,至於調查的事兒,那就讓他們查去,留下兩個小吏就是李治找的替罪羊。
無論查到什麼,李治只要咬死了不承認,那只有那兩個小吏倒黴,至於那兩人的死活,李治是不會在乎的。
現在的玄世璟幾乎是在爭分奪秒,將岷州堆積的事務連夜處理完畢,都折騰完之後已經是半夜三更了,這岷州府衙刺史換人的事兒瞞不了多久,等到消息傳出去,岷州的軍隊那邊兒一定會有人上門討要軍餉的,原先這些事兒都是李治大包大攬,所以李治走了,就落在了玄世璟身上,原本一州刺史根本與軍權沒什麼瓜葛的,但是岷州這邊,或者說整個大唐西部,各個與番邦接壤的州縣是不一樣的,要防吐谷渾,防吐蕃,防南方零零散散的各部。
現在主要的問題就是沒錢,一時半會兒之間,上哪兒去弄錢去?
玄世璟有些沒轍了。
“侯爺,夜深了,有什麼事兒,明天再想吧。”秦冰月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骨,對着玄世璟說道。
“睡不着啊,你不知道,白天我去庫房裡查看了一番,庫房裡的銅錢都刮出來也湊不齊一千貫,而岷州的軍隊,已經有三個月沒有發軍餉了,要是人家來要錢,一時半會兒的,本侯上哪兒去弄錢去?不發軍餉,萬一吐谷渾來犯,這仗怎麼打?”玄世璟無奈苦笑道:“現在秋收也過了,吐谷渾虎視眈眈,爲了冬天過的好一些,隨時可能兵犯大唐,入境劫掠。”
秦冰月聞言,也沒了辦法。
“侯爺,庫房中的錢,都是讓金王殿下帶走了嗎?”秦冰月問道。
玄世璟點點頭:“應該是了,連帶咱們府上商隊在這岷州丟的那些東西,都沒了,這晉王,着實坑了本侯一把啊。”
“晉王攜帶了那麼多東西前往金州上任,恐怕走的也不會太快吧。”秦冰月說道:“侯爺何不派人攔住晉王,然後人贓並獲。”
聞言,玄世璟眼睛一亮,這話說的,太有道理了。
“去將常樂給我叫過來。”玄世璟也顧不得現在半夜三更的時候了,有些事情,就需要爭分奪秒。
玄世璟在大廳中等了一會兒,常樂跟着秦冰月進來了。
玄世璟從腰間解下一枚玉佩,丟給常樂:“去,找岷州城咱們在這兒的商會,讓商會連夜飛鴿傳書聯繫各地,尋找晉王李治的行蹤,找到之後,立即通知高源,讓高源帶着秦嶺當中的人,把李治的隊伍給我劫了,不要暴漏身份!”
“是!”常樂應聲道。
常樂帶着玄世璟的信物離開去找商會去了,而玄世璟這是站在大廳之中,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侯爺,您這是要?”秦冰月看向玄世璟。
“搶劫,不露身份的搶劫。”玄世璟笑道:“讓李治吃個啞巴虧,李治離開岷州帶了這麼多東西,行進速度必然十分緩慢,到了現在,肯定離着金州還有一大段距離,只要時間來得及,直接在半道上將李治的隊伍給劫了,然後帶着東西躲進秦嶺當中,李治也只能吃這個啞巴虧了。”玄世璟解釋道:“而我彈劾李治的摺子已經四百里加急送往長安,陛下看了之後一定會責令李治將岷州府衙之中的錢財連同咱們商隊的貨物歸還給咱們,這個時候,李治上哪兒去找東西換給咱,還不是得吃這個啞巴虧?”
聽完玄世璟的話,秦冰月突然覺得,自家侯爺的心是真真的黑啊,坑了人,還讓人說不出話來,到那個時候,李治說東西不在自己手上,被人搶了去,誰會相信啊,陛下只會認爲這當中李治又出什麼幺蛾子了,對於李治,也指揮更加不信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