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當時眼睛就發直,因爲在一輛馬車上下來一個少女。一身綾羅綢緞的衣裙,是典型的窄袖襦衫,下面是齊腰長裙,綠色披帛。一身水粉色的服裝,頭上雲鬢高挽,一隻金釵斜插,釵墜搖晃。
臉上是白淨漂亮,清抹淡妝,秀麗異常。看慣了後世小美女的假睫毛和化妝,看到這個出水芙蓉一樣清純的女孩,讓李彥沒出息的張大嘴,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女孩被李彥盯得臉色有些微紅,略微低下頭。但她是求情的,只好又擡起頭,微微施禮:“小女子邱淑貞,拜見李公子。”
李彥其實心理年齡很大,並不喜歡這樣還沒長成的小蘿莉,但這樣清秀的女子自己未見過。再說黑絲襪,高跟鞋,吊帶裝,超短裙,已經看的審美疲勞。如今看到一身古裝的仕女,讓李彥大開眼界。
小翠也是小美女,但和眼前這個小美女一比,差太遠了。李彥很無恥的暗自慶幸,幸虧這個時代不能娶丫鬟,要不以後自己看到別的美女還不得饞死。都說大唐出美女,可是自己在李家莊到洛南,還真的沒看到幾個漂亮的。以爲小翠就是美女了,原來自己坐井觀天見識太少了。
聽到這個女孩說叫邱淑貞,把他嚇一跳,吃驚的說道:“邱淑貞?香港三級豔星?”
邱淑貞疑惑的看看李彥,這個人長的不錯,可貪得無厭。又是一臉下流的樣子,讓她十分反感。她是女孩,當然參與不了家裡的大事。父親爲什麼要起兵,她不明白也管不了。但聰明的她知道造反是要抄家滅門的,可是大哥和父親都要幹,她一個小女孩哪管得了?
如今全家逃難,裹挾在這一萬多人中,父親叮囑她不要出來,也不要讓人看到她。所以一路上誰都不知道車裡有這樣一個美女。
對自己不錯的大哥被人抓住,這個小孩還要殺了大哥,邱淑貞着急了,顧不上父親交代她不能露面這一說,喊一聲住手從車裡出來。
看到李彥的樣,邱淑貞後悔了。李家莊的人包圍了她的家人,這個李彥一看就是小色狼,感到一絲心虛。對於李彥說的香港三級豔星,也不知道什麼意思。只是微微施禮說道:“請李公子高擡貴手放,我了哥哥。”
李彥畢竟不是真正的色狼和流氓,只是被這樣清純俏麗的小美女震驚而已。這時候回過神來,臉上恢復到平靜一些說道:“這是你哥哥?你叫邱淑貞?今年多大了?”
邱淑貞一陣報羞,雖然隋唐時代不像明清時候那麼禮教森嚴,但女孩的年齡也不是隨便可以告訴陌生男子的。
一邊的邱安軍着急了,小女兒可是他的寶貝,自小聰明懂事,又很孝順。正妻死後,更加疼愛,就是捨不得,回絕了無數提親的人。女兒今年已經十四歲,到了嫁人的年齡,還沒有定親。
李彥那無恥的表現,邱安軍這個滑頭官場油條哪能看不出來。連忙說道:“淑珍,你怎麼出來了,回去,沒你什麼事。”
李彥當時就是老大不滿意,真是沒有眼力見。一個被自己包圍,小命捏在自己手裡的人,還敢耽誤自己泡妞。立即大怒:“閉嘴,你咋呼什麼?李豹,他再敢多嘴把這個大虎砍了,讓他變成死虎。”
邱安軍一哆嗦,一個兒子被抓,已經被動,如今李彥又看上自己的女兒,他感到一陣無力。自己也是堂堂刺史,三品大員,那個敢和自己說一個不字?可是一步走錯,竟然落到這步田地。被一個布衣白身的童子要挾,眼裡閃過深深的仇恨。但是考慮到兒子的生死,沒敢出聲。
李彥對邱淑貞說道:“小妹妹,你還沒說你多大呢?”
李彥認爲自己的聲音已經很迷人了,可在邱淑貞耳朵裡就是典型的調戲。她也有些憤怒,可是不敢發作。大哥在人家手裡,連父親都不敢還嘴。她只好咬着嘴脣低聲說道:“奴家十四歲。李公子,可否放了我哥哥?”
“這個……”李彥還沒有殺人的想法,他還不習慣這個時代拿人命不當一回事。生命權,人權還是李彥心裡的底線。
他當然不會殺了邱大虎,但他的一名護衛隊死了,讓李彥有些憤怒,不給他們點教訓不行。看到邱淑貞可憐巴巴的小臉,眼圈裡的淚珠和羞紅的臉。點頭說道:“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是不可以,。但是……”
聽說可以,邱淑貞連忙說道:“謝謝公子。”
李彥連忙說道:“別謝,錢一分不能少,要不是你出面,我會加價兩萬兩。這樣就維持一萬貫,你看怎麼樣?”
邱淑貞也不知道家裡有多少錢,也無法知道一萬貫是多少,但是肯定是很多。連忙說道:“我家沒有那麼多。少點行不行?”
李彥樂得不行,這個小女孩太好糊弄了,連邱安軍都是傻逼一個。搖頭說道:“不行,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可以一分不要。要不少一文也不行。要不就把你們押到長安,反抗就地正法。”
邱淑貞說道:“什麼條件?”
李彥一臉正色的說道:“你留下,給我當十年丫鬟,還清這筆錢。一年一千貫,不算少吧?”
“啊?”邱淑貞後退一步,吃驚的看着李彥。一邊的邱大虎一陣掙扎:“小妹,不行,我寧可死也不讓你爲奴。”
邱安軍實在拿不出那麼多錢。可是看着周圍的長槍,李豹手裡的橫刀,終於躬下身子:“李莊主,不要爲難小女。我只有七千貫,其他的都被魏文庭奪回去了。全都給你,求你放過小女。”
李彥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自己這是趁火打劫。可看看死在山莊前面的一百來人,他們就是因爲邱安軍的貪心才送命的。這是自己有能力自保,要不李家莊是什麼下場?邱安軍會在乎李家莊人死活嗎?想到這冷笑一聲:“邱大人,你的女兒是人,難道這些不是人嗎?你身爲刺史,不想着改善環境,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竟然領兵造反,讓他們死於非命。竟然聽信別人讒言,攻打李家莊。要是攻下來,你會放過我們嗎?行,我沒那麼狠心,一千貫一年,七千貫就七年。三年後你帶着錢來接你女兒。要是你明天有錢,明天來接人也行。同意就走人,不同意那就等着魏文庭大軍到達,和他進長安。”
邱淑貞一下跪在邱安軍面前:“父親,你就答應吧,女兒願意,能用十年時間換取全家性命,女兒值得。”
邱安軍終於流下眼淚,他對不起女兒。可他不知道魏文庭什麼時候到,全家的命都命懸一線。低聲說道:“對不起,父親對不起你。來人,把錢都給李莊主,三年,我一定來接你。”
邱淑貞急了:“不,你把錢都留下,你和二孃三娘哥哥們怎麼辦?父親,三年和十年有什麼區別?”
邱安軍是真的後悔了,自己幹什麼要造反呢?即使不當這個官,一家人也是夠用的。現在弄得四處逃亡,讓千金小姐的女兒給人當丫鬟換取全家性命。就衝剛纔李彥的色狼樣,女兒怎能保住清白?
後悔有什麼用?一切都晚了。李豹不忍心了,伸手拉一下李彥的衣袖:“少爺,七千貫不少了,可以買好幾百丫鬟,就放過邱小娘子吧?”
李彥瞪起眼睛低聲說道:“閉嘴,少爺的事也管,少爺是那麼不近人情的人嗎?這是爲她好。”
李豹不敢出聲了,可心裡還是認爲少爺就是看上人家了,這纔要人家當丫鬟的,還說爲人家好。七千貫能買好幾百丫鬟,這個小娘子一看就是沒有幹過活的,哪會侍候人。
李彥冷着臉說道:“邱安軍,要是同意就寫下賣身契,我可不怕耽誤時間。看着邱大虎仇恨和發紅的眼睛,再看悲傷的邱安軍在寫賣身契,李彥覺得自己怎麼像黃世仁一樣,可怎麼看邱安軍也不像楊白勞,不過這個邱淑貞倒像是喜兒。
一臉得意的李彥把賣身契收進懷裡,看着那些被推過來的錢,李彥說到:“行,邱安軍,看在你女兒的面子上,我不再爲難你,你可以走了。來人,撤去包圍讓他們走。”
邱安軍看了女兒一眼,猛的轉頭上馬向遠處衝去。被放開的邱大虎也上馬,帶着家將和府兵一百多人衝向洛陽方向。李彥對滿臉淚水,哭的像是淚人一樣的邱淑貞說道:“上馬車,我們回家。
邱淑貞沒有反抗,乖乖坐在李彥身邊,緊張的貼緊車壁。李彥的馬車還是很大的,看着邱淑貞怕的那樣,好像自己能吃她似的。自己倒是想吃,可是吃不了。進入山莊,李彥讓李福把邱淑貞送到後院,交給小翠。
他回到書房,不一會李福過來:“少爺,這些人怎麼辦?我們也養活不起他們啊?山莊的糧食這樣吃,幾個月就會沒有。”
李彥說道:“不要緊,不是還有錢嗎?李豹又交給你七千貫,夏糧馬上就下來了,到時候加大收購數量,這些人我想辦法。”
李福點頭鞠躬出去,他越來越看不透少爺,這哪是一個七歲的孩子能幹出來的事。糧食一弄就是幾萬石。錢一弄就是幾千貫。反正也習慣了,退出去安排。
李彥叫來李豹,對他說到:“你把外面的人挑一遍,當過府兵的,或者是將官的,編入護衛隊。其他人暫時編成幾個營,最大按着折衝府編制,任命一些臨時軍官,每天訓練他們。”
李豹說道:“少爺,你也打算造反哪?”
“放屁”李彥大罵:“你以爲少爺像邱安軍那個笨蛋嗎?造反很好玩嗎?老子有家有業,有母親,有小妹,我造反幹什麼?趕緊去辦。去小翠那裡取一百貫錢給那個死了的隊員家裡送去,告訴他們有什麼困難來找我。”
“一百貫?”李豹瞪大眼睛:“太多了吧?以後怎麼辦?”
李彥站起來就是一腳:“你他媽就是欠踹,一百貫買條命。我給你二百貫,你現在自殺。”
李豹已經習慣少爺這樣,立即笑着跑出去。很快就都知道了的,戰死給一百貫的撫卹,朝廷也給不了這人麼多。
府兵戰死就死了,賞賜倒是有,沒有也正常,因爲他們就是兵。像家將和家奴這樣的士兵死了更是平常,少爺就是少爺,以後要是打仗一定勇猛點。
一直到晚上,李彥才忙活完。剛想回去,小琴過來:“少爺,夫人讓你去一下。”
李彥點點頭跟着小琴去母親楊氏的房子。李彥很少來,楊氏也很少找李彥,有時候李彥都覺得自己有愧,可他內心深處真的無法接受這個母親。感情天生不如後天培養,生育之恩和養育之恩是一樣的。在情感上,養育更重一些,人是講感情的,相處才能增進情感。李彥主要是心裡年齡,這個時代人都結婚早,楊氏今年才二十六歲。還沒有後世李彥的年齡大。
讓他接受一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的人當母親,真的很彆扭,說是姐姐還有些勉強,因此他不經常過來。今天外面發生這樣大的事,楊氏一直沒出面,可能是擔心,想問問怎麼回事。
李彥也就要直接過來,有點慚愧的不好意思。進來看到楊氏手裡拿着一串佛珠,微微一愣,隨後躬身施禮:“俊青參見母親,不知叫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