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陽鄭氏在唐朝是一個赫赫有名的大族,論年代之悠久,鄭氏在五姓七望中算是最悠久的家族了。可追溯到周宣王分封的鄭國時期,是春秋時期的鄭國皇族。鄭國被滅之後,仍以鄭爲姓,以故地滎陽爲郡望,頑強的生活着。直到東漢末年,以鄭當時一脈的鄭渾、鄭泰等人開始,逐漸發展爲高門望族,成爲了五姓七望中最爲顯赫的家族之一。
經過上千前的發展壯大,鄭氏如同盤根交錯的參天古樹,不但枝繁葉茂還根深蒂固,經久不衰。鄭家的掌控的人才遍佈朝野,門生故吏遍佈天下。擁有着無比強大的政治基礎。
此刻在鄭家祖地中一座年代陳舊的屋舍裡,一個面色樸拙,神態沉穩的中年人來回在屋子裡走着。這沉穩如他,眉宇間也忍不住透露着一絲絲的焦慮。面對當前局勢,有些迷茫。
他叫鄭元璧在偌大的滎陽鄭家中也算頗有威望的一人,是下任鄭家管事的熱門人選之一。
五姓七望,七個大門閥世家,能夠流傳千年,除了穩健的根基之外,一套合理有效的管理方式是必不可少的。只有經過有效的管理,才能保證一個大家族長盛不衰。
七個大門閥世家的管理方式大致如一,尊最有威望輩分最高最有號召力的老祖宗爲族長,然後分別選擇數位管事,協助老祖宗處理族中事務。因爲老祖宗年事極高,精力有限,固然是名義上總覽全局的人物,實際上真正的實權者是幾位管事。只有在幾位管事意見不合,或者事情實在太過嚴重的時候,他們纔會請出老祖宗來做最後的決斷。
所以幾位管事的地位極其崇高,手中的人脈也異常可怖。當上了家族的管事,幾乎如同於在朝堂上的一個權臣,甚至比權臣更加自由。能夠隨時隨地的調用手上的人脈資源。將自己的親友家人推上政治的核心。也因如此,嫁爲人婦的崔氏纔有那般面子,因爲她有一個在崔家當任管事的哥哥。
鄭家現在有一個空缺管事的位子,鄭元璧對這個位子可謂勢在必得。縱觀所有競爭者,鄭元璧也沒有發現有人有資格與之相提並論的。這一切歸功於他的父親以及哥哥。
他的父親鄭譯是北朝、隋朝的核心官員,北周時擔任內史下大夫,又是楊堅的左膀右臂授於開府、岐州刺史。威信極高。哥哥鄭元璹也不是簡單人物,受父庇廕,一入官場便爲驃騎將軍,降唐之後也混得風生水起,在朝堂上有着一定的話語權,很受李淵的器重。
鄭元璧一直協助已故鄭家管事工作。而今鄭家管事病故。空缺的位子由他這個熟悉流程又有一定背景的鄭家嫡系後裔來當任,幾可算是勢在必行的。
鄭元璧也一直將管事寶座視爲囊中之物。
可偏偏到了板上釘釘的事情出了變故。
一個小小的鄭家偏支竟然異軍突起,走進了鄭老祖宗的眼裡,他是鄭家幼驎房的一個偏房枝丫鄭仁基。世族大家拉攏人才的手段最有效的方法永遠只有一個,聯姻。他們看上了一個人的才華,許以家族女,然後以家族勢力將其推上高位。從而爲家族揚名。
鄭仁基在鄭家有些名不經傳,但是他的女兒鄭麗琬竟然在崔家人的撮合下與大唐最年輕最具有發展潛力的驍衛大將軍有了婚約。
唐初尚武,出將入相的人物比比皆是,但僅以文人的身份入相,卻少之又少。李唐立國已有六年,一路走來宰相分別有李世民、裴寂、劉文靜、蕭瑀、竇威、竇抗、陳叔達、楊恭仁、封德彝、裴矩、李元吉、宇文士及,這些人除了陳叔達是以文人的身份入相之外,其他人都是有着戰功在身。其中蕭瑀、封德彝、宇文士及這幾位還特地讓李淵派給李世民讓他們去戰場上鍍金。不鍍金獲得點戰功回來,連宰相都不給他們當。
可見初唐的尚武風氣,武將的地位着實在文臣之上。
而那羅士信一介白身,在沒任何人脈支持的情況下便於獲得了驍衛大將軍、上柱國、郯國公的官職頭銜爵位,若得到人脈的栽培,那前途無可限量,指不定就能成爲唐朝最年青最早以軍功入相的人物。隋末大動亂他們這些世族大家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至今爲止也沒有一個榮登相位的。羅士信卻存在這個可能。如此有潛力的人才,試問誰不心動。
也因如此,崔氏纔有點嫌棄鄭麗琬的背景太弱,若不是羅士信中意。她恨不得在清河崔氏中找一個崔家直系女許給他呢。
有了如此女婿,鄭仁基憑藉女婿之貴,身份地位一躍千里,走進了鄭老太公的眼中,立刻變得香餑餑的,特地讓人將鄭仁基請到鄭家祖宅,將分支劃入直系,成爲鄭家幼驎房一脈的主幹人物,擁有了競爭管事的權力。
只要不是眼瞎之人,都能看出羅士信的潛力甩鄭元璹好幾條街。
鄭元璧即將到手的位子一下子變得不可捉摸了,畢竟鄭仁基一直被排擠在鄭家外圍,讓他如其他鄭家人一樣竭盡心力的爲鄭家效力很是困難。於是有人提議以權勢動人,直接將鄭仁基提拔爲鄭家管事。他們特地瞭解過鄭仁基的秉性,迂腐但正直無私,還有有能力幹好總管事物的,也不怕弄出什麼麻煩來。
這在鄭元璧看似荒唐的提議面前,竟然得到了諸多現任管事的支持,他的地位嚴重受到了威脅。
“鄭元璧兄,大事不好了。”在鄭元璧苦思對策之際,一個五旬文士疾步走了進來。
鄭元璧面色劇變,沉重的迎上去道:“真如我們預想的一樣?”
來人鐵青着臉道:“老太公已經認可了鄭仁基的幹略,也說服了鄭英那蠢貨,鄭仁基當上管事已經不可避免了。”
“混蛋!”鄭元璧怒罵了聲,眼中閃着一絲驚懼。幾大管事各有不同的任務分配,空缺的管事管理的是鄭家錢物。相對於這類門閥來說,錢財反而是身外之物,是以管理錢物的管事,在幾個管事中地位是最底下的。但不可否認的是所有管事中,這個最底下的管事油水最多。他一個管事的左膀右臂都能日進金斗,更別說是管事。
鄭仁基空降而來,以他那迂腐正直的的性格,必然將每個環節抓的死死的。鄭元璧覺得自己不但被搶了因有的地位,目下的財路也要讓對方斷了。指不定原來做的舊賬也會一併翻出來。各種威脅,接連而來。
五旬文士道:“事已至此,唯有步步爲營。元璧兄你先穩住鄭仁基,他初來乍道,根基不穩,想要短時間內控制鄭家事物也不容易。我們一時還不能對鄭仁基下手,免得暴露身份,但羅士信以及那鄭麗琬卻是可以入手的對象。”
鄭元璧眼睛一亮,興奮道:“你是說?”
五旬文士冷冷一笑道:“我們在暗,他們在明。對付他們並不困難,或是死了,或是其中一人出了問題,促使婚事告吹。鄭仁基失去了依仗,還能威脅你我?莫要忘了,他們的婚約還是口頭上的,並沒有正兒八經的三書六禮。而且據我所知,羅士信在朝中也得罪了不少人,全然可以利用起來。”
鄭元璧大笑:“有道理,有道理。我們與他們無冤無仇,任誰也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來。哈哈,鄭仁基你想憑藉女兒女婿爬在我頭上,我毀了你的女兒女婿,看你能耐我何!”
繁忙的日子隨着右驍衛的走上正軌變得清閒下來。
羅士信也鬆了口氣,嘗試着放手了。
最初是因爲需要改革,爲了避免出現異樣問題,他需要憑藉在右驍衛的威望第一時間將問題解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大唐對於現在的十二衛大將軍的管制有些類似於無爲之治,只要你不出問題,做好分內之事,保持住兵力相應的戰鬥力。做到這幾點,上面就任由你折騰不聞不問。畢竟每個人的帶兵風格不一樣,不好求統一。
所以羅士信在右驍衛的舉動上面是看在眼裡的,只因沒有犯大錯偶爾出現一點小問題也在及時下的修正下得到了無視。
現在右驍衛以如一輛運作正常的機器,只要跟着流程系統走,制度上的問題就不存在問題。
至於兵卒的訓練就更不用擔心了,有薛永、莫虎兒負責安排,更有蘇定方總攬全局,一切更是在掌握之中。
蘇定方也在這個時候展露了名將的特點,雖然是個後來者,但對於陌刀陣的理解體會遠在薛永、莫虎兒之上,僅次於羅士信本人。固然資歷是最低的,但是已經憑藉出色的能力取得了薛永、莫虎的信賴與敬重,羅士信不在的時候,訓練便由他來負責接手。對於蘇定方的能力,羅士信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兩邊權力一放,羅士信也真正算是空閒了下來,轉向對於軍事軍略上的研究。
PS:
最近書評有些火熱,說明無言創造的這個平陽的角色還是較爲成功的。至於後續什麼的,怎麼寫無言心裡有譜,但怎麼說呢,一步步自有計劃。但要我收平陽,平陽就是老婆,收鄭麗琬,鄭麗琬就是老婆,收那個女的,那個女的就是小妾,那看着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