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醉不歸!”
面對羅士信並不煽情,卻異樣真摯的話,衆人也舉起了酒杯,高呼不醉不歸。
這相互間連喝的幾杯酒,話了跟着多了起來,各自說着家常,追憶過往,念及明日分別各自吹噓。
奎託斯突然道:“大人,我不想當什麼果毅都尉,能跟着你,比什麼都強。”
羅士信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都想好了。你且在北方幹個半載,有了點根基有了功績,我在想法子把你調回來,調入左右衛聽命。想要在任我的部下,估計是沒有多少可能了。不過在我夫人麾下,也是一樣的。”
奎託斯大喜過望。
莫虎兒心中一動,叫道:“大人,我也捨不得你,要不……”
“滾你娘個蛋……一邊去!”羅士信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抓着一旁的肉骨頭就丟了過去,毫不客氣的罵了一句,隨即道:“你跟老奎的情況不一樣,好好幹,別丟了我的臉。”
他知道莫虎兒這話出自真心,他的所有部下若論對他的忠心程度莫虎兒、奎託斯是首當其衝的。
哪怕他現在舉事造反,冒天下之大不爲,莫虎兒、奎託斯都會第一個響應,滿目的跟從。
莫虎兒不想離開他的心情,他能夠理解。但是就如他所言的一樣,他與奎託斯不同。
奎託斯沒有多少發展的潛力,他的未來幾乎可以預料。莫虎兒卻有着遠勝奎託斯的潛力,能夠成爲一個有用的人才。
這一點身爲他們統帥的羅士信,一直都很清楚的。因爲他在平時就很注重對部下的能力培養。個人覺得天下之大,人才輩出,能夠在歷史上留名的,除了他們確實擁有超凡的能力之外,機緣運氣也是至關重要的。
就比如說蘇定方。蘇定方的能力毋庸置疑,在李唐出類拔萃,比起現任的諸多名將大將,只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擁有如此能力的他,在前半生卻是碌碌無爲,除了在襲擊突厥牙帳這戰役中露了露臉之外。就埋沒於歷史長河了。並不是他能力不行,也不是李世民不會用人,實在是沒有表現的機會。直到年過六旬時,才如展翅騰飛的雄鷹,一躍千里。
歷史上的蘇定方比起那些年少成名的英雄豪傑是不幸的。但跟那些終其一生都給埋沒的人才來說卻也是幸運的。
羅士信重視史上留名的豪傑英雄,卻也沒有輕視任何一個未有留名的人物,也有自己的一套識人方式。
奎託斯自幼就被當成奴隸野獸來養,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雖有着一身的武勇,但是腦子裡一根筋,一點彎都轉不過來。儘管他三四十歲了,可是個別時候就跟小孩子一樣單純。此時此刻在讓他學習什麼兵法韜略。只是難爲他而已。
而莫虎兒這個史上無名的小卒,在他的培養下,作戰果敢靈活。擅於投機取巧,自有自己的一套作戰方式。不能說能夠與蘇定方這樣的一流將帥相比,可繼續成長下去,成爲二流大將確不在話下,有繼續成長的空間。現在正是他獨當一面的時候,將他困在長安反而會因爲得不到鍛鍊而埋沒下去。
奎託斯獨擋不了一面。現在有蘇定方、劉仁軌照應着,羅士信可以放心。但以蘇定方、劉仁軌的幹略,終有走出去的時候。到了那時,又有誰來照應?
羅士信放心不下奎託斯,自然要將他留在身旁,免得他受到委屈。
李淵因奎託斯的功績給奎託斯升了官,讓一言九鼎的皇帝改口也不符合實際,也就打算讓他先待上半載等到時機來臨的時候,將他調回來。
莫虎兒趕忙閃避,笑道:“只是說說,只是說說。”他語氣有些遺憾,卻也知道羅士信是在爲他着想。只是比起升官發財,能夠跟着羅士信在他而言,反而更加值得高興開心。羅士信這裡不許,他也無可奈何。
羅士信告誡莫虎兒,讓他好好幹,指不定有機會憑藉功績調回長安,那時候彼此就是同殿爲臣了。
莫虎兒聽了心中大動,一副要加倍努力的表情。
羅士信笑了笑,又與其他人互飲起來。
這酒甜耳熱,忽聽雅間外喧鬧起來,原來是因爲雅間的問題起了衝突。
左驍衛大將軍長孫順德約了貴客在繡鳳熾華聚餐吃飯。
繡鳳熾華生意紅火,想要在個雅間用餐,必需提前訂閱,方纔擁有席位。
長孫順德的管事來晚了,沒有訂到合適的位子。但是長孫順德宴請的人物對他而言,異常重要,不得馬虎,必需要在繡鳳熾華這長安第一酒樓招待,才能體現誠意。
長孫順德的管事仗着自己的主人是太子妃長孫氏的族叔,異常囂張。繡鳳熾華的管事無奈,詢問長孫順德什麼時候來,看看有沒有可能空出一間位子,得到的答案是酉時三刻左右。
繡鳳熾華的管事念及酉時三刻已經入夜,依照以往的情況,能夠空出雅間來的,也就應承了長孫順德府上的管事。
結果出了點意外,長孫順德不到酉時便來了,打算親自等候貴客。來到繡鳳熾華卻發現沒有席位。長孫順德喜好顏面,丟了這個大臉,自是怒上心頭,念及貴客還未抵達,還有迴旋的餘地,便爭鬧起來。
從管事口中得知所有雅間的身份,能在繡鳳熾華雅間包間的都都有一定的權勢財力。
長孫順德能不招惹自然不願意招惹,唯一好欺負的唯有“虞美人”雅間的會友商賈了,也就打算以權勢將對方趕走,空出一個位子。
繡鳳熾華的雅間以百花命名“虞美人”恰好在羅士信所在的“瓊花”旁邊。
長孫順德的仗勢欺人,自當傳到了隔壁。
羅士信正喝的高興,卻聽長孫順德驕橫跋扈的聲音,不免眉頭大皺。
蘇定方、劉仁軌等人也給吵得歇了聲音,給吸引去了注意。
羅士信實在不想讓長孫順德壞了興致,道:“仁軌你出去告訴長孫順德,就說羅士信讓他去翻一翻《武德律》的十……讓他翻一翻《武德律》裡對於仗權欺弱的官員是如何處置的。”這“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話說的好聽,但在封建時代,着實是個笑話。不過就算是笑話,這一點也是記錄在案的。
《武德律》中有記載欺民的律法,羅士信早上還看過,只是記不得到底是第十幾條了。
劉仁軌頷首走了出去。
不一刻便回了來。
屋外的吵鬧聲也跟着停了。
羅士信摸了摸鼻子笑道:“想不到我這刑部尚書還有點威懾性。”
劉仁軌笑道:“這是自然,六部中最不能惹的就算刑部。大將軍掌管天下刑法,若是參長孫順德一本,等於是落在了大將軍的手上。這得罪了大將軍,讓刑部盯上,他哪裡還有好日子過。聽到大將軍讓他去翻《武德律》,長孫順德的臉都綠了。不過……”他憂心道:“只怕長孫順德會記住大將軍了。”
羅士信正想說話,突然站了起來,走向了右側的窗口處,口中卻道:“記就記吧,就我的性格,握着刑部大權,不被恨都有鬼了,我不在乎。”說話間已經來到了窗口處,將閉着的窗口往一旁打開。
“碰”的一聲。
窗口撞到了什麼,滾咕嚕的聲音傳來。
一道影子連滾帶爬的從窗檐下爬了過去,頭也不回的躍過了圍欄,往盡頭的樓梯口跑下去了。
“怎麼了?”蘇定方、劉仁軌、莫虎兒等人爲了上來。
羅士信聳了聳肩膀,“聽到點動靜,看到窗口有個人影,不知道有什麼用意。”他的目光落在了走廊上,一個圓形的古長木盒滾在了一旁。
他伸手比劃了一下,拿不着,窗口不大,他個子較高,也不好爬過去。
莫虎兒先一步道:“我去撿來瞧瞧!”
這繡鳳熾華的雅間對着朱雀大街有一個陽臺,以便客人站在高處,欣賞長安風光。每一間都有,但因每一間雅間彼此相連,陽臺也是相互連在一起的,只有一米高的橫欄阻擋。
莫虎兒撿起地上的古木盒,從窗口遞給了羅士信。
羅士信擰開木蓋,取出了長木盒裡的東西:是一卷長長的書卷,紙張黃舊看起來有些年份了。
將書卷攤開,原來是一副古字畫。
羅士信瞧不明白,一旁的劉仁軌卻驚呼出來:“好字……”待他看到落款的時候,更是驚呼出了聲:“這是衛夫人的《名姬帖》……”
“衛夫人?是誰?”羅士信好奇問道。
劉仁軌目光不離字帖,呼吸竟然有些急促道:“大人不知衛夫人,應當知道王羲之王右軍吧?”
“這個知道!”羅士信就算在瑞鶴的孤陋寡聞,也知道書聖王羲之的名號。
劉仁軌道:“衛夫人便是書聖王右軍的師傅,王右軍的書法便是承傳於衛夫人。雖然王右軍後來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名氣大過衛夫人。但衛夫人的書法風格獨特,有着王右軍不一樣的感覺。這幅字帖,就算是假的,也是價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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