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趙霆被封爲貴霜君,他的府邸自然也叫貴霜君府。皇甫憲一干人等被府內家丁領着走進大門,穿過幾重院子來到了前堂門口,宜寧公主,即千陽夫人身着盛裝端坐在主位上,面無表情看着從外面走進來的皇甫憲等人。
“下官錦衣衛指揮使皇甫憲見過夫人!”皇甫憲說完拱手鞠躬行禮,身後的錦衣衛千戶和帶刀幹探們也一起抱拳躬身行禮。
千陽夫人擡擡手,露出一些微笑:“皇甫大人免禮,請坐!來人,給皇甫大人上茶!”
怎麼說皇甫憲也是王庭從二品大員,是一個朝廷衙門的主官,官職品級雖然比政務院正副首相和六部尚書低,但錦衣衛衙門可以是與政務院同級別的存在,算得上是西秦權利最高層當中的一員,千陽夫人也不好太端着架子。
皇甫憲客氣了一句:“多謝夫人!”
茶水很快上來了,作爲主人,千陽夫人請皇甫憲喝茶,問道:“皇甫大人身爲錦衣衛指揮使,公務繁忙,不知今日爲何有空來鄙府上?”
皇甫憲放下茶杯,正色道:“有一樁公務,下官需要向夫人瞭解一些情況!”
千陽夫人詫異:“哦?本夫人有什麼事情可以幫到大人?”
皇甫憲一直觀察着千陽夫人,發現自從他進門到現在已經有一刻鐘的時間了,但千陽夫人沒有任何驚慌的表現,舉止都極爲得體且正常,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想了想,皇甫憲問道:“夫人認識工部員外郎樊桐和戶部郎中郭紹忠這兩個人嗎?”
“樊桐和郭紹忠?”千陽夫人一愣,隨即點點頭,說道:“本夫人跟他們打過一次交道”。
“哦?”皇甫憲頗有些驚訝,他還以爲他說出這兩個名字,千陽夫人的神情肯定會有些異樣,卻沒想到千陽夫人毫不避諱說跟着兩個人打過一次交道,這就讓他納悶了。
“夫人能說說是什麼事情要跟他們二人打交道嗎?”
千陽夫人皺起了眉頭,沒有回答,卻問:“皇甫大人,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沒有,夫人也知道下官是幹什麼的,這太平日子過久了,官員當中難免有人把持不住要做一些貪贓枉法之事,就算沒有做過,也有人隔三差五的向錦衣衛衙門舉報,不管真假,我們都是要調查一番的,如果是子虛烏有,我們當然也不想多事,如果確有其事,我們就要進一步調查了,今日來夫人這裡只是例行公事,因爲有人舉報這二人有違規行爲!”
千陽夫人雖然只是一介女流,卻也是從小在皇宮中長大,什麼陰謀詭計沒見過?儘管皇甫憲說只是例行公事,但如果是普通的案件,用得着他這個錦衣衛的頭頭親自來?騙鬼吧!
千陽夫人雖然發現了不對勁,但面對皇甫憲的問題,她還真不能回答,她知道這種事情還是說清楚點的好,免得造成誤會被錦衣衛衙門盯上就麻煩了。
“原來是這樣啊,本夫人就說說這件事情吧。是這樣的,兩個月前,舍弟的船隊在起運時被扣在了城外的港口,說是船隻的大小超出了工部的違規,而且有幾艘船還沒有登記造冊,戶部那邊也在因爲稅收的事情找麻煩,這種事情一般是罰款,並重新登記大小和補交漏掉的稅收,罰款可多可少,主要看主辦官員如何罰,舍弟在西秦就本夫人這麼一個姐姐,本夫人不幫他還能幫誰呢?所以本夫人就出面找了樊桐和郭紹忠,就這麼回事!”
皇甫憲一愣:“哦?令弟是當今大唐皇帝最小的弟弟、淮陽王李希?”
“不錯!”
當年宜寧公主李淑嫁給二王子趙霆時,她的母親已經去世,留下一個不到十歲的弟弟,他就是淮陽王李希,由於擔心李希一個人在長安受到欺負,因此她隨趙霆來到西秦時就把這個弟弟一起帶來了,如今李希已經十七歲,還沒有成家,他不但是大唐的淮陽王,在西秦還被趙子良封爲紫陽侯。
皇甫憲在李淑的臉上找不到任何說謊的跡象,要麼李淑已經到了說謊時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境界,要麼她說的是真話。
“原來如此!不知這件事情最後是如何處理的?”皇甫憲原本沒打算繼續問下去,只是最後隨口問一句就打算告辭。
但李淑的回答卻讓他對李淑的涉案程度有了一個基本的判斷,只聽李淑說道:“這事本夫人只是派人去跟他們二人打了一個招呼,至於最後具體如何處置的,本夫人還真不知道,後來也沒有問過!”
皇甫憲眉頭一皺:“也就是說夫人並未直接出面,只是派了府中之人去見了他們?”
李淑點點頭:“不錯!”
“可以請當時被夫人派去的人過來一下嗎?”
李淑當即對站在身側的丫鬟吩咐道:“去把管家叫過來!”
“是,夫人!”
不久,皇甫憲帶着一干錦衣衛幹探們從貴霜君府走了出來,對身後的管家抱拳道:“留步,留步!”
“大人慢走!”
等離開貴霜君府一段路之後,皇甫憲勒馬停下對身邊的千戶吩咐道:“現在本官可以肯定千陽夫人沒問題,她是被人當槍使了,那個管家有問題,剛纔他應該沒有說實話!”
千戶點頭道:“屬下也這麼認爲,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皇甫憲想了想,立即吩咐道:“派幾個人換便裝藏在附近,等那管家出來後想辦法秘密逮捕他!另外派人去調查紫陽侯的情況,同時派人盯着侯府,有任何情況立即報告,我們對這個人幾乎是一無所知!”
“明白,屬下立即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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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一,王宮,光明殿,大朝會。
光明殿是王宮內最大最寬敞的宮殿,它只有重大典禮和重要節日纔在這裡舉行,平時一般是不開放的,不過這次是趙子良三年來第一次在這裡舉行朝會,還有接見保加爾汗王特勒茨,意義特殊,因此把朝會放在這裡舉行,平時朝會是在兩儀殿舉行的。
此次朝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接見特勒茨汗王,這是大事,放在第一位進行。
君臣見禮完畢後,趙子良道:“宣保加爾特勒茨汗王覲見!”
因爲特勒茨是主動請求歸附和冊封的,因此趙子良在話語中用了“宣”這個君王對臣子的字眼。
太監一聲聲把宣召聲傳遞出去,一直穿到宮門外,早已在宮門外等候的特勒茨才帶着幾個兩個隨從在一個太監的帶領下穿過宮城門向王宮內走去。
“這座王宮太大了!”已經走到光明殿門口的特勒茨汗王忍不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說道,實際上他已經被這座宮城內的大小建築的輝煌和莊嚴給鎮住了,他年輕時曾經去過君士坦丁堡,也去過大馬士革,但君士坦丁堡和大馬士革的城牆與新京城牆簡直不能相提並論,而這座宮城的城防與外面的外城牆還有堅固和高大巍峨,宮內的建築不但富麗堂皇和莊嚴肅穆。
領路的太監聽了特勒茨的話後心裡忍不住罵了一聲“土包子,這才走到光明殿,後面還有兩儀殿、勤政殿、遊樂園、跑馬場、水池、荷塘,再往山上走還有偌大的內宮十幾座宮殿,要全部走完絕對要把你走趴下!”
在太監的一番交代之後,特勒茨走進了光明殿,剛剛跨過門檻,殿內的情景就引入眼簾,腦子當即一懵,過了好幾秒中才恢復正常。這光明殿站滿了文武大臣,但依然無法遮擋這座宮殿的雄偉、空曠和宏大,高高的穹頂用純色的大塊平整的琉璃瓦鋪蓋,光線透過琉璃瓦從穹頂照射下來,整個大殿內都亮如室外。
光明殿的雄偉、空曠、宏達和室內嚴謹肅穆的裝飾讓特勒茨感覺到自己的渺小,他感覺到自己竟然心生畏懼,走路的時候也小心謹慎起來,這是從前從未有過的。
高高在上的純黃金王座上端坐着一個身形高大雄偉的男人,這個男人頭戴鑲嵌着各種寶石的黃金王冠,身穿金色的服飾,坐在那裡就如同一尊神明。特勒茨心生卑微之感,連忙撫胸彎腰行禮:“保加爾汗王特勒茨拜見西秦國國王陛下!”
趙子良擡手道:“特勒茨汗王免禮!不知汗王來到新京面見本王有何事呢?”
“國王陛下,自陛下建立西秦國以來,陛下的軍隊橫掃四方,所向披靡,把西秦文化傳遍四方,威加四海,福澤天下,我保加爾汗國素來仰慕西秦的文化,也感受到國王陛下的威嚴,小汗願意向陛下稱臣納貢,從此保加爾汗國敬奉西秦國爲宗主,今日特來獻上文表,請陛下予以接納並對小汗進行冊封!”
“這是小臣的請求稱臣納貢的文表和此次進獻給陛下的貢禮,請陛下笑納!”特勒茨說完揮了揮手,左右右兩邊各一個隨從上前把手中東西上舉到頭頂。
趙子良看過文表後對特勒茨笑道:“汗王的誠意,本王已經領會到了,並且很高興,原本本王和舉國上下臣民都應該對汗王之舉表示歡迎,不過這件事情涉及到方方面面,本王還需要與大臣們進行商討,汗王不如先行回使館歇息,等本王與大臣們商討完畢後再告知汗王結果!”
特勒茨聽到這裡心揪起來了,他是滿懷信心的前來,以爲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哪知道西秦方面竟然還需要考慮,這不應該啊!他心裡雖然懸起來了,但還是不得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