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蒼茫一片、白雪皚皚、銀裝素裹,風雪之中,百餘名騎兵在疏勒城通往撥換城的道路上小跑步前進,每個騎士的身上都披着一層厚厚的積雪。
一道道熱氣從騎士們的鼻孔中噴出來,儘管天氣寒冷,但騎士們身上都很暖和,有些人甚至還微微出汗。
這時從隊伍後面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嬌喝聲:“駕——駕——”
趙子良策馬在隊伍走在隊伍最前面,身後王燦追上來說道:“將軍,公主追上來了!”
趙子良眉頭一皺,道:“說好了,不讓她送的,怎麼還是來了,這女人真是麻煩啊!”
另外一邊的岑參搖頭笑道:“佳人情深意重,真是羨煞旁人也!將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趙子良聽了微微一笑,策馬跑到路邊,對王燦道:“爾等繼續趕路,某隨後就趕上來!”
“諾!”王燦答應一聲,對侍衛長楚歌道:“你帶二十人留下保護將軍!其他人等,繼續前進”。
“諾!”
楚歌等人騎在馬背上停在路邊,趙子良策馬迎上追過來的磐珠雋秀,等磐珠雋秀帶着幾個侍女停下來,他下馬道:“公主,不是說好了不送的嗎?怎麼還是來了?”
“給!”磐珠雋秀下馬後說着丟過來一個東西,說道:“冬日裡冷,這是我用羊皮縫製的一雙手套,戴上看看是否合適”。
趙子良接過一看,還真是一雙羊皮手套,羊皮經過鞣製,卻沒有上漆和拋光,不過以如今的皮革處理技術,也沒有這種工藝。
手套外面是皮,羊毛在裡面,戴上果然很暖和,而且剛好合適,不大也不小,戴上它手握兵器時還增加了摩擦力,能更好的握住兵器。
趙子良試了試,一臉的欣喜道:“甚好,公主真是心靈手巧,某很喜歡,只是勞累公主了!”
這話說得磐珠雋秀就像嘴裡嚐了蜜一樣,嘴裡心裡都甜得舒爽至極,她露出笑顏,一臉歡喜道:“真的嗎?”
“當然,很合適,又暖和,你看,握着兵器不但不礙事,而且還增加摩擦,保護了手掌鄂手指!”
磐珠雋秀小鼻子一皺:“哼,算你還有點良心,也不枉本公主一番辛勞連夜趕出這副手套”。
女人是要哄的,趙子良儘管前世沒有談過戀愛,但耳目渲染之下,怎麼不知道女人需要哄?他連忙笑道:“公主,你也不想想我叫什麼名字?趙子良,肯定是有良心的!”
“噗嗤——”磐珠雋秀忍不住笑了。
趙子良脫下手套,上前拉住磐珠雋秀的小手道:“公主,子良能感受到你的情意,待我在撥換城穩定下來,我就向夫蒙將軍請求把你調過去做我的副將,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磐珠雋秀心裡甜滋滋的,臉上的笑容如花兒開放了一般,“當真?”
“當然是真的,子良絕不胡言亂語!”
“哎呀,這麼多人看着呢!快放開人家的手!”磐珠雋秀嬌嗔地把自己的手從趙子良手中掙脫而出。
趙子良連忙道:“子良唐突了,還請公主莫怪”。
磐珠雋秀擡頭看了看天空中的飄落雪花,呼出一連串的熱氣,對趙子良道:“雪越來越大了,你們快點趕路吧,到了前面的驛站之後等雪停了之後再上路,我就不送你了,夫蒙將軍只准了我半天假,我還要趕回疏勒鎮聽差!”
趙子良點頭道:“好,你回去吧,別凍着了!”
“你走吧,我看着你走了,我再走!”磐珠雋秀說道。
趙子良見磐珠雋秀說得認真,只好一甩披風轉身上了戰馬烏力,烏力通靈,立即拔腿向前面奔馳而去,楚歌等人也紛紛策馬跟上。磐珠雋秀一直等到趙子良等人的身影消失大風雪之中才調轉馬頭返回。
趙子良追上大隊人馬,對魏猛、霍堪和王燦等人大聲道:“加快速度趕到前面的驛站等待風雪停了再走!”
“諾!”王燦答應,策馬掉頭讓到路邊對經過的騎士們大聲喊道:“將軍有令,全軍加快速度趕到前面的驛站歇息,等待風雪停下再上路!”
這一百二十多騎兵全部都是趙子良的扈從,只有魏猛和霍堪是軍隊編制中人,就連王燦和楚歌都已經在託雲堡被裁撤出軍隊,不過趙子良並不缺乏軍械裝備,給這些人每人配了雙馬和全套唐軍騎兵裝備。
唐朝的交通相對於之前歷朝歷代都要發達,全國多數地帶三十里一處驛站,少數也有五十里一處驛站,驛站有馬有房子,可以供來往官府中人住宿,當然這是要收費的。不過趙子良手下這麼多人,顯然住不下,在抵達驛站之後,趙子良只能讓將士們在院子裡搭帳篷,在院子裡燒起火堆供大家烤火。
安排好大家紮下營帳和生氣火堆之後,趙子良招呼岑參等人一起過來烤火,這時王燦走過來拱手道:“將軍,屬下剛纔在驛站外發現幾波人馬,這些人形跡可疑,屬下已經安排了警戒和崗哨!”
聽了王燦的彙報,趙子良又想起孟夫人的飛鴿傳書示警,他心想難道邊令誠找的人準備在這裡動手不成?
想到這裡,趙子良不敢大意,對王燦道:“你做得很好,讓執勤兵士們都警覺一些,天氣寒冷,一個時辰換一班崗哨和巡邏隊,別把人凍壞了!另外傳本將令,將士們歇息時不許卸甲,刀劍不可離身!”
“諾!”
在這驛站以北十里處,通往握瑟德城道路上有一處路段被兩側小山夾在中間,在右側小山的東面山腳下坐落着數十頂帳篷,大雪幾乎將這些帳篷全部覆蓋,在中間一座大帳內,東部沙漠中狂風盜大當家雲鼎天赫然坐在其中,兩側坐着馬匪頭目們。
雲鼎天身體壯碩,一身的匪氣,他披着狼皮大氅,頭戴羊皮帽子,滿臉的絡腮鬍,一雙眼睛迸射出兇殘之光。
一騎快馬跑到大帳外,一個馬匪嘍囉走進大帳內下拜道:“大當家的,趙子良一夥人已經在驛站住下,還在驛站的院子裡搭起了帳篷,小人帶人探查了一番,發現唐軍戒備森嚴,他們不僅在驛站內外佈置了崗哨,而且還安排了巡邏對在驛站周圍不斷巡邏,幾乎無從下手,不等我們靠近就會被發現,想要突襲驛站,不可能成功!”
雲鼎天皺起了眉頭,他道:“聽聞幾個月前突騎施五千鐵騎前來突襲託雲堡,這趙子良得到消息,事先帶着不足三百騎埋伏在真珠河畔,對過河的突騎施大軍進行突襲,斬殺一千五百騎,自身損失只有幾十騎,後來又在託雲堡下陣斬突騎施七員大將,今日只是前往撥換城赴任都如此小心警惕,有勇有謀,傳聞果然名不虛傳!看來咱們這次只怕是要踢到鐵板了!”
旁邊一個馬匪頭目叫道:“大當家,萬萬不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咱們既然收了人家的錢財,自然要替人把事給辦了,否則咱們的名聲就毀了,以後還怎麼在這大沙漠混下去?”
雲鼎天擺擺手:“某當然知道,無論如何,這一仗,老子跟他幹定了,且不說咱們收了人家的錢財,只說數月前在疏勒鎮里老子跟他的過節,老子不可能放過他!既然他們在驛站戒備森嚴,咱們就放棄在驛站動手,等他們穿過旁邊的夾道時,我等埋伏在兩側山頭上埋伏他,就算他手下有一百多騎兵精銳,在遭遇埋伏之下,他也只能任老子宰割了!”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