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進來了三個女孩子,胡青兒領頭,走進廳中就一起向坐上三人福了一福,三個女孩子齊聲嬌呼:“見過三位大人。”
一個身穿黃衫身材高挑,臉蛋成瓜子形,很有古典韻味的女子上前介紹自己:“奴家顧習習,見過三位大人。”隨後身穿藍衫身材稍矮,卻有着豐盈身材的女子上前同樣介紹自己:“奴家羅若憐,見過三位大人。”最後一位女子卻是穿一身白,俗話說得好,女要俏一身白,這女子本來就生得十分俊俏,再穿一身白,就只讓三人覺得俏麗異常,如幽蘭在崖,未曾近身就覺芬芳撲鼻,這女子介紹道:“奴家溫如玉,見過三位大人。”聲音清脆,卻帶着一股楚楚可憐的味道,令人一見就心存憐惜。
段天和不由點頭暗贊,這三個女子各有千秋,外型都是十分秀美可人,加上看上去年齡都不大,恐怕是這裡的最好的了。
李賽就問段天和:“伯父,這三個女娘都十分不錯啊,還請伯父先挑選。”
段天和還沒有糊塗到分不清大小,連忙說道:“李大人剛剛高升,還是請李大人先選。”
李嗣業連忙搖手:“段大人原來是客,我怎麼能夠先來,這樣吧,段大人就要這個白衣的溫如玉溫姑娘了,各自最高的黃衣的來陪我,佐國就和羅若憐坐一起吧。”
李嗣業可是粗中有細,剛纔三女進來就看出段天和的視線停留在溫如玉身上的時間最長,所以就順水推舟幫段天和選了,至於自己選的黃衣女子,則是三女中個子最高的,李嗣業的身高擺在那裡,所以就選了她了,李賽沒得選,只有藍衣羅若憐了。
胡青兒見三女坐在了三人身邊,就說道:“三個女兒都是剛剛學成,纔出來會客的,如有什麼招呼不周還請三位大人包涵。”
李嗣業揮揮手說道:“我們不會怎麼你的女兒的,你就放心吧,且去,等下安排歌舞,酒菜跟上,我們要不醉不歸。”
胡青兒低頭行禮後出們去了,李賽邊上坐着的羅若憐眼珠子一轉,拿起桌上的酒瓶就將李賽面前的酒杯倒滿,然後又找了個杯子也倒滿了,就端起來說道:“奴家早聽說李公子文武雙全,是疏勒鎮第一少年英豪,今日才得以一見,李公子可得和奴家喝一杯。”
李賽哈哈一笑,就端起杯子說道:“沒有這麼誇張,不過美人兒敬酒可不能不喝,但是又不能說我欺負你,你喝一杯酒我就喝兩杯,這叫做雙喜兒,可好?”
羅若憐捂嘴嬌笑道:“那感情好,奴家肯定是要佔李公子這個便宜了。”說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李賽也一口喝乾了酒,羅若憐又給李賽倒滿,李賽又一口喝乾了,羅若憐拍手笑道:“果然沒說錯,李公子豪氣果然過人。”
那邊桌上卻是反了過來,段天和在不住的逗弄溫如玉說話,溫如玉卻有搭沒搭的和段天和說幾句話,顯得有點冷淡,但是越是這樣段天和卻如同進了蟠桃園的猴子一般,抓耳撓腮就想和溫如玉接近,看着段天和不停的夾菜倒酒,時不時的冒幾句詩詞就希望博得美人一笑,李賽不由好笑。
胡青兒教育的女兒真是不錯,各有看點,在李嗣業身邊的顧習習身高最高,但是卻顯得非常溫婉,默默的服侍李嗣業喝酒吃菜,也不多話,看上去就如同一個賢良的妻子一般,讓人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家中,而李賽身邊的羅若憐則是活潑可愛,性格外向,一會拉着李賽喝酒,一會又要和李賽划拳,溫如玉則是冷豔型的,看似拒人於千里之外,但是卻又不是真的清高孤傲,不至於真的得罪段天和,只是這種距離感讓段天和更加的趨之若鶩。
李賽腹中暗笑,胡青兒看來真的是青樓教育大家,就像是一個好老師教出來的學生各有所長一般,她教出來的女兒卻是各有風情,沒有雷同,這就難能可貴了,李賽不由起了愛才之心,心想長安這樣繁華之地,在那裡開一個青樓不管是情報收集還是賺錢都是不錯的,胡青兒對於女子培養和青樓的經營還是非常有手段的。
這時門外進來了一排女子,全部是如意坊養着的舞娘,都身穿紗衣,內裡的美腿隱現,重點部位用流蘇和褒衣遮掩,同時進來的還有幾個樂師,手裡拿着琴笛等樂器。
因爲這些人的來到段天和收斂了一點,正襟危坐做嚴肅狀,舞娘和樂師都一起像三人行禮,之後便樂聲響起,舞娘們就開始了表演。
正事現在已經基本談完,段天和也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所以就放心開懷的欣賞表演,暢飲美酒,廳中舞娘熱情奔放的舞蹈也將氣氛推向高潮,李賽和李嗣業輪流向段天和敬酒,同時說一些風花雪月之事,段天和多喝了幾杯,就在席間高談闊論,說起長安的玩樂之處如何如何,凡是著名的院子都有頭牌,這種頭牌可不是有銀子就有用的,那是要有地位或者有文采才能接近。
李賽對此呲之以鼻,不過只是在心裡暗想罷了,所有的服務業都有一個共通之處,做到了最高深處就都是這樣吊胃口,說穿了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所有的男人都是賤骨頭,太容易得到的就不會珍惜,若即若離銀錢榨乾,李賽相信如果自己來弄的話肯定能夠做得更好。
舞娘跳完就下去了,溫如玉這時也和段天和開始有說有笑了,又聽聞段天和說的長安的女子如何的多才多藝,就不服氣了,嬌聲對段天和說道:“段大人就讓小女子爲大人彈奏一曲琵琶曲,且看與長安的差別有多大?”
段天和大爲驚訝,就點頭說到:“我就洗耳恭聽了。”
溫如玉就婷婷走到廳中,外面的下人送上一張矮几和一張墊毯,兩個小丫鬟模樣的小姑娘進來送上一張曲頸琵琶,然後在矮几前面點了一盤信香,隨着香菸緩緩散發,溫如玉正襟危坐,環抱琵琶,整個氣氛一下就改變了,李嗣業、李賽和段天和三人也都注意了起來,溫如玉這樣的表現就是高手的氣息,唯有專注方能達到極致,在座的三人都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也就很期待溫如玉的表現。
溫如玉這時開口說道:“小女子聽聞李大人才獲得大勝,將胡人殺得膽寒,就以一曲十面埋伏以爲將軍賀。”十面埋伏這一曲說的是西楚霸王項羽被劉邦困於垓下,爲去敵鬥志韓信命手下大唱楚歌,果然項羽身邊的八千子弟兵聽了之後思鄉心切,就此失去鬥志,十面埋伏就是據此所做的一曲琴曲,這首曲相傳於十五世紀出現,但又有另一種說法是於漢末所創,到了唐時琵琶已經是一種非常常見的樂器,它又分爲好幾個分支,曲頸琵琶就是其中之一。
溫如玉此時很有大家氣象,一張精緻秀麗的小臉非常嚴肅,隨着芊芊手指往下一撥,輕音響起,開始時樂聲如珠翠落地,雙玉相撞,只覺清新悅耳,隨着樂曲往後,琵琶聲越來越急,如雨打芭蕉,珠滾玉盤,溫如玉將琵琶中的指法發揮得淋漓盡致,手指如舞蹈一般在琴絃上飛舞,樂曲臨近尾聲只是更是快如閃電一般,但是樂聲絲毫不亂,突然樂聲止歇,整個大廳安靜的彷彿落針可聞。
李賽三人聽的呆了,郎酒才反應過來已經結束,不由都鼓起掌來,段天和更是大聲叫好,溫如玉將琵琶放下,站起身對三人福了福身,就又走到段天和身邊坐下,李賽和李嗣業從沒有聽過這樣有水準的樂曲,李嗣業還在回味,李賽則是大聲誇獎。
不料坐在李賽身邊的羅若憐不服氣了,就說道:“也不是隻有溫姐姐有手段,奴家和顧姐姐也有絕招。”
李賽大奇,問道:“不知道你有什麼絕活啊?”
羅若憐小鼻子一皺,說道:“顧姐姐的是舞蹈,那是真正的好身姿,連奴家看了都覺得誘人呢。”
李賽看了顧習習一眼,顧習習此時聽了羅若憐的話正在臉紅,李賽沒有想到這樣一個溫婉女子居然是舞蹈高手,不過看她那身姿身段,到後世就是一個超模,真的跳舞的話不知道如何的誘惑。
李賽就笑道:“我問的是你的絕活,你怎麼說到你顧姐姐身上去了。”
羅若憐一直都落落大方的,這時候居然一下子紅了臉,低下頭不說話了,李賽大奇,就追問到底是什麼絕活,越是問得急羅若憐就是不說,小嘴緊閉,臉蛋兒通紅,顯得七分可愛三分羞急。
這時其他兩女的臉也紅了,李賽就猜到了幾分羅若憐的拿手絕活是什麼了,不由笑着說道:“要是不好意思說,可以悄悄的在我耳邊小聲說啊。”
羅若憐見躲不過去了,就將小嘴兒伸到李賽耳邊小聲說道:“公子可不能對別人說哦,奴家自小就學習的按摩手法,是古大食流傳的宮廷按摩,奴家最拿手的就是用按摩手段解乏,”說着臉上更加紅,眼波流轉看了李賽一眼,接着說道:“還有就是能讓公子…快樂….”
後面兩字說得簡直跟蚊子聲音相同,李賽要是耳力差了半分就根本聽不到,可就是這樣羅若憐卻羞不可抑,將一張通紅的嬌顏埋在了李賽懷裡,李賽聽的大爲心動,小姑娘年紀雖小卻生的皮膚嫩滑幼白,身材卻是豐盈無比,胸脯鼓鼓的,彷彿要將胸衣撐破一般,這時緊緊的貼在李賽身上,李賽立馬感覺到了那驚心動魄的彈性,李賽不由食指大動,隨即又清醒過來,要是真的跟這個姑娘有點什麼可馬上就會讓阿麗兒知道,還是忍吧,李賽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大唐的模範丈夫,還沒成親呢,就處處想着爲自己未來老婆守住清白了。
當下李賽就站起身對李嗣業和段天和說道:“父親、伯父,佐國酒差不多了,就先行回去準備去長安的東西人手,此去長安路途遙遠,佐國還要押送大量物資財寶和人口,就不再陪同了。”
本來李嗣業是這裡官職最高的,要去要走應該是李嗣業說了算,只不過李賽是李嗣業的兒子,也就沒那麼多規矩了,李嗣業對段天和說道:“這孩子比較懂事,要不就讓他去,我們就還在這裡喝酒吧?”
段天和這時喝下肚去的安西春已經發作了出來,喝的時候不覺得,這時卻酒氣往上一衝,段天和就覺得整個大廳都在旋轉,心中知道自己已經酒醉了,就說道:“李大人,佐國,我也不勝酒力了,今天我們相談甚歡,待得休息幾日就和佐國一起出發,今天就到這裡吧。”
李嗣業也點頭稱是,三人就準備離開,李賽知道段天和肯定是看上了溫如玉,就去找到胡青兒準備買下溫如玉送與段天和,胡青兒本來花了大力氣培養了三女準備作爲如意坊的頭牌,但是知道李賽買下溫如玉送與段天和是大事,就將溫如玉叫來問她自己願不願意,溫如玉知道有從良的機會也不矯情,她也知道段天和是長安來的高官,就羞人答答的答應了。
李賽看見胡青兒有點失落,就問道:“胡媽媽怎麼了?可是嫌我給的贖身銀子不夠?”
胡青兒嘆口氣說道:“不是你給的銀子不夠,已經足夠了,只是迎來送往的見得多了,和女兒在一起的時間那麼長,說沒有感情是假的,我也希望她們有好的歸宿,只是事到臨頭還是覺得捨不得啊。”
溫如玉也紅了眼眶,拉住胡青兒的手開始落淚,胡青兒這時突然說道:“不如李公子將顧習習和羅若憐也都贖身了吧,她們都還是清清白白的女兒身,好過在這裡沉淪了。”
李賽猶豫了一下,爲難道:“胡媽媽,你也知道的,如意坊的背後老闆跟我的未婚妻的關係,我要是在這裡買姑娘回去,阿麗兒會怎麼想啊?我的難處胡媽媽能夠理解吧?”
胡青兒就掩口笑了起來:“李公子真是一個好人啊,我胡青兒在歡場那麼多年,還沒有見過李公子這樣還沒有成婚就對自己的夫人這般好的,阿麗兒真是有福之人啊,那好,我就不多說了,公子要去長安,祝公子此去一路順風。”
說着臉色落寞,李賽心中一動,就說道:“胡媽媽,難道你不想再回長安嗎?要不就這次和我一起到長安去,我也想在長安開一家院子,就需要胡媽媽這樣的人才來幫忙。”
李賽說完一臉期待的看着胡青兒,胡青兒先是一陣錯愕,然後仔細看了看李賽,笑了起來:“長安奴家離開了就不想回去了,那是奴家的傷心地,不過李公子和我商量是沒用的,奴家現在是幫阿史那部在做事情,李公子要回去和你的夫人商量,嘻嘻…..”說着掩嘴笑了起來。
李賽就有點尷尬,繞半天還是繞回來了啊,不過李賽想讓胡青兒來幫自己這個想法一旦出來了就止不住了,於是李賽說道:“那胡媽媽說話可得算數,我這就回去和阿麗兒商量,胡媽媽你也可以風風光光的再次回到長安,和我一起我看沒什麼人敢小覷你。”
結果李賽這個話說的十分曖昧了,胡青兒忍笑拿眼睛瞟李賽,李賽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什麼叫和我在一起?李賽不由鬧了個大紅臉,胡青兒就笑道:“李公子且先回去商量吧,有結果了就派人通知一聲就是,胡青兒到了這個地步其實也不怕回去長安,還能怎樣呢?”
李賽大喜:“那好,我就回去商量,胡媽媽也不要叫我李公子了,叫我佐國即可。”
胡青兒眼波一轉,看見李賽臉上都是認真和真誠,心裡感動,就說道:“那好,佐國也不要叫奴家胡媽媽了,聽起來好像很大了一樣,就叫我胡姐姐可好?”
李賽就笑道:“好,胡姐姐,姐姐你就聽我的好消息吧,我定會讓你在長安再次掀起風潮。”
李嗣業和段天和這時從廳中走出,段天和由兩個護衛扶着,這時段天和的貼身衛士,一直守在門外,段天和酒醉他們就扶着段天和出來,段大人這時很是關心溫如玉,他知道以李賽挑通眼眉的水平不會忘記這事,但是關心則亂,段天和對於溫如玉可是十分喜愛,就跟了出來。
李賽心裡知道段天和關心的什麼事情,就上前對段天和說道:“伯父,我已經幫溫如玉贖身了,我看伯父來疏勒那麼遙遠的地方身邊沒有個貼心人照顧,就讓溫姑娘來照顧伯父吧。”
段天和十分滿意,點頭對李賽道謝,李賽連說不敢,就將溫如玉叫來扶住段天和,段天和心事一了就覺得酒意上涌,搖搖晃晃的就和李嗣業往外走,走到外堂的時候一干將領正亂作一團,喝酒喝倒了十幾個了,阿力射正灌倒了一個禁軍將領,抱着酒瓶正哈哈大笑呢。
李嗣業看這個情形也就不多說了,搖搖頭就往門口去,何必掃這些升官發財之後的部屬的興致呢?
李嗣業在大廳耽誤了一下,李賽陪同段天和已經走出了大門,這時已經有人牽來了馬匹,段天和的馬車也趕了過來,李賽正要上馬,突然覺得有些不對,李賽停了下來轉過身往段天和那邊望去。
這時李賽突然想起來什麼地方不對了,本來段天和的馬車的車伕只有一個,這時趕馬車過來時怎麼御座上面卻做了兩個人,馬車邊上還有兩個人跟隨,段天和的護衛以爲這些人是如意坊的僕役,就沒有在意,但是李賽卻一下子警覺了起來。
李賽拿起馬鞍邊上的橫刀就往那邊走去,嘴裡卻叫道:“伯父慢點,佐國還有一事要說。”
這時段天和見到馬車已經要到面前,聽到李賽呼喚就回過頭來,李賽突然就看見馬車上的一個趕車人從腰間拔出一把彎刀朝段天和劈了下來,李賽不由臉色大變,段天和眼睛餘光突然看見刀光一閃,一把刀就帶着風聲劈了下來,馬車上的另外一個車伕也拔出刀來,狂吼一聲從車座上撲下,往李賽凌空劈來,馬車邊跟隨的兩人也拔出武器撲了過來,在這些殺手看來段天和一個人就能夠收拾了,關鍵是要殺李賽的話就需要人手了。
李賽這時卻大喊了一聲:“留一個活口。”原來剛纔李賽拿橫刀的時候李建勤就警覺了,李賽轉身往段天和那邊走時李建勤就已經不聲不響的來到了段天和身後。
段天和一個文官,雖說看到了彎刀劈來卻沒有辦法反應,心中驚恐,之道自己這次死定了,滿身酒意頓時化爲了一身冷汗,正當段天和以爲自己要死在這個大唐的邊陲小鎮之時,他的眼前亮起了一片如虹一般的劍光,在被很多紅燈籠照得通明的如意坊門口,這劍光卻如水一般冷冽清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