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又鬧了一陣,鹹直公主早已將如何去說忘的乾乾淨淨,起身後與李揚穿好了衣,收拾了一番又是將窗戶大開,讓室內的空氣流動,將那絲絲的情氣放出去,已見天色大亮,便不捨的說道:“妾身要走了,如有空暇自會來看你,阿郎莫要着急。你待在屋裡,不要送妾身,妾身會難過的。”便踮起腳尖親了李揚一口,歡快的推門跑了出去。
李揚用手撫着臉上的溫潤,聽着院裡鹹直公主小聲的吩咐貼身的宮女,又聽着一陣輕輕的稍有慌亂的腳步聲離去,這心裡悵然而空落,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做什麼,只是默默的站着。
許久,門外有人喚道:“李司馬,李司馬。”
李揚聽是會首,便喚道:“進來。”
會首推門進來,躬身施禮道:“昨晚那些個小娘好生的歷害,將小的阻在院外,小的想與司馬送一些飯食都是不行。聽爲首的那小娘說道,人家可是奉了奶奶的命令守在這裡。即是奶奶到了,小的便是不敢亂說什麼。今裡又是接了罩紗的奶奶出去,小的便想進來問司馬,要是司馬看的起小的,那小的在宣平坊有處宅子,雖是小些但住起來舒適。這是房契,請司馬驗看。”
“你這是何意?竟敢來賄賂本官!收回去,此事你莫要上心了,本官自有計較!”李揚背手而厲聲道。
會首將手中的房契收回,拱手賠笑道:“小的不敢,小的也無此心,不過是......”
“不過是什麼?本官難不成買不起一處房產嗎?你之好意本官心領,此事你不必操心。不然的話本官立刻搬回去!”
“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會首臉上堆笑應是,又是說道,“李司馬,早上廚上做了餅湯,可是要盛一碗?”
李揚聽有餅湯,便是腹中餓了,再加上昨夜的瘋狂,體力實是損耗巨大,於是笑笑說道:“那便盛一碗過來。”
“是,司馬稍候。”會首喜衝衝的跑了出去忙亂。
李揚想了會首說的話,便在心裡暗道,看來要圓了咸宜公主的話,這小荷等人不接也得接了,只盼望幾位娘子莫要鬧下什麼纔好。
上午也無他事,便去拜訪了一些同年,等午時想着該是楊父回來,就去了楊宅見岳父。楊父自見了李揚也是就興,索性讓常隨自己執衣去中書外省請了假,便與李揚喝起了酒。
翁婿二人邊吃邊飲了酒,不知不覺已是申時過了,這時門外有下人慌忙進來,躬身道:“老爺,姑爺,門外來了天使,有旨意到。”
二人不敢怠慢,忙是將酒菜撤下,穿戴整齊去見天使。那天使李揚有些面善,但楊父卻是認識,恭敬的問道:“楊副端,可是聖上宣詔本官?”隨小聲的與李揚言道,“此人爲殿中侍御史楊萬頃。”
殿中侍御史楊萬頃看了看笑道:“可不是尋你這主書,聖上口諭,宣沙州司馬上興慶殿覲見!”
李揚忙躬身接了旨意,那楊萬頃又是有些埋怨的說道,“李司馬可是讓下官好找,尋了半天才是在這裡找着了。”
李揚回道:“天使勞累了,揚心存感激。”
“李司馬莫要這要說,下官與你泰山大人可是至交,說不得什麼勞累不勞累的。快走吧,陛下還在那等着呢。”楊萬頃笑着與楊父拱手,緊促着李揚。
二人入興慶宮,中書舍人裴敦覆在興慶宮外相候,見了二人忙道:“聖上已移駕勤政務本樓,讓本官在這裡等着李司馬。李司馬,請隨本官前往。”
“有勞了,下官來遲還望上官恕罪。”李揚拱手賠罪道。
中書舍人裴敦復擺手道:“莫要說這些了,快隨我來,聖上可是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出大同門過龍池,遙望花萼相輝樓而至勤政務本樓。
經人通傳,李揚有些忐忑不安的隨中書舍人裴敦復進樓,也不敢亂瞧,只是瞪着自己的腳尖與裴敦復的袍後下擺進了樓裡,聽得裴敦復交旨,自己便跪倒於地道:“臣沙州司馬李揚叩見吾皇,祝吾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起來回話。”上面有些溫和的聲音說道。
李揚知道那便是陛下了,便低頭起來,又聽得上面問道:“擡起頭來,讓朕瞧瞧。”
李揚低垂眼簾將頭擡起。
“果然年少的很,朕問你,今歲可是正式加了冠?”
“回陛下,微臣今歲剛二十。”李揚忙低頭回道。
李隆基嘆道,可真是年輕的很,又是說道:“好像愛卿是二十年中的進士,本是那年能見着面的,只因幽州局勢混亂纔將你遣出,纔將這見面推遲到了現在。想想也快,這短短的幾載,你已是一州的司馬,真是令人深感歲月的飛梭。呵呵,不過愛卿可是人緣大好,有衆多的大臣看重於你呀!差些爲了你鬧的朕下不了臺,唉,想想也是有些可笑的很。當初宋卿家去歲也是今月致仕,但爲了你竟是追到這南內來,一時大展雄風將朕逼的不得已改了主意。還有你們,都各個的講着道理,說什麼什麼的,也是來瞎摻合。本來朕是想許上幾年再將愛卿堪爲大用,卻不料讓衆卿弄的日子提前了。不過這樣也好,早些擔了重任,好好的在地方上磨練,以後回了長安,朕還想重重的用你。”這時的李隆基哪有原先想着使了小主意讓李揚自滅的念頭,現在見了李揚真人見如此的年輕,倒是有了收攏之心。
李揚躬身感恩泣淚道:“陛下,臣,臣時刻心向陛下,也時時念着臣的本份,不論走至哪裡,任在何方,都以忠於陛下爲天!都以忠於大唐爲天!”
“你們都聽聽,都好好的聽聽。這纔是爲臣子的本份,莫要一天天的與朕的心裡添堵。”李隆基環了階下站着的幾名重臣,心裡對李揚此方大爲滿意,藉機數落了幾句,便又是與李揚說道,“子仁愛卿,你於流南、壽昌二縣做的皆是上佳,這到了沙州司馬任上又是立了大功勞,朕心慰的很。你好好與朕好好說說,這壽昌之圍是如何解的,又是如何殺賊的。”
李揚忙是將壽昌戰事說了一通,最後說道:“陛下,這全是將士用命的結果,臣無才,只是率軍而已。”
“居功不傲是爲真君子!愛卿莫要自謙了,你的功勞,這兵部的表奏上已是寫的明白,那沙州的露布上可是標的清楚。我大唐需要愛卿這樣的英才!裴敦復擬旨,加沙州司馬李揚爲清徐縣男,以示恩寵。”李隆基忽然封李揚爲開國男,這倒是出乎衆人的意料。
沒等李揚表示什麼,左班出一人,是爲尚書右丞相、徐國公蕭嵩奏道:“陛下使不得,實是使不得。李司馬雖是功高,但還不至於加了爵位,請陛下三思!”
工部尚書韓休也道:“臣附議”
暗與李揚結盟的張相公、與李揚交好的裴相公,信安郡王、兵部尚書李禕也出班符合。
“你們!降罪要駁,加官也要駁,真不知你們想着什麼!也罷,朕親寫!”李隆其氣極,伸手取了筆,取出紙自己親寫了皇帝手扎,取下腰間的私印蓋了上去,交了一旁的高力士道,“宣旨吧!”
高力士掃了一眼衆臣,宣道:“沙州司馬並奉議郎並集賢殿書院直學士李揚,自二十年爲官以來,事事躬親於大唐,朕心大慰,又十月率軍解壽昌之圍,殺賊以效國,特回開國清徐縣男。大唐開元二十十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應爲天干,怕看不懂就沒寫)”
這下,沒人再說什麼了,衆人皆是搖頭各回了班去,也有心眼活躍着暗思道,怎麼沒有實封之戶呢,莫不是陛下忘了?難道只是一虛名而已,當下便是有些明白了這聖上的心意,不由的眼觀鼻,鼻觀口不欲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