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與楊母大驚失色,楊母驚恐的看了小荷一眼道:“這是,這是怎麼一回事?”
“母親請稍等,待女兒去看一看。梅子,扶我出去”。小荷輕輕的搖了搖頭,用手扶了梅子的肩頭道。
沒等小荷出來,門口衝進一隊千牛衛禁軍,當先的立在院中喝道:“萬安公主、咸宜公主駕到,秘書省李校書郎正妻楊氏、妾室張氏速出門迎駕,各閒雜人等皆跪!”
小荷心中有些震驚,不知這公主爲何跑到這雲州來了?即是鸞駕到了,只能去瞧瞧再說,帶着不解,將中門大開,與母親迎出門外跪到等候。其餘衆奴婢皆面朝二邊跪了,不敢去視天家顏色。
不多時,隨幾面大羽團扇的到來,齊奏的鼓樂嘎然而止。小荷見一輛四周圍了幾層蜀錦,外罩輕紗的步攆由衆多力士擡着緩緩走來,忙高叫說道:“妾身楊氏恭迎鸞駕,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小荷姐姐,怎麼是你一人。那朵兒呢?”咸宜在車裡問道。
“回公主殿下,賤妾張氏隨客出門去了。”
“哦,本宮有些想你們,於是和萬安公主一同過來看看,說些話而已。”
小荷嗑了一頭回道:“不敢,民婦惶恐。”
“鹹直,別鬧了。咱們還是快些進了院子再說,不然這張氏可要一直跪迎的,你呀真是個小氣鬼!”萬安公主悄聲的說着咸宜公主,又嘆了口氣,“還真是個傾國傾城的女子!”
咸宜公主噘了嘴道:“跪就跪一會唄,爲何現在我看着就有些生氣?”瞅了瞅萬安公主的神色,又笑了,“好了,阿姊,就你心善,這可是咱們姊妹的大對頭,你說是不是?”
萬安公主哭笑不得,看了地上跪着的小荷,有些失神的說道:“她有什麼錯呢,難不成嫁了自己喜愛的人就錯了嗎?這與我們有何區別!”
咸宜公主掐着手中一直把玩的楠木囡囡,生氣的說道:“都是那該死的李揚!”
小荷的身子本就弱,一直這樣長跪,這膝下就有些疼痛,又與咸宜說了話大抵是忘了讓自己起來,這會聽的車裡有人在說話,只得耐性子忍了疼咬牙挺着,雖說還是二月晚的天氣,這頭上也是見了些微汗出來。
萬安公主隔了紗錦看到小荷的臉有些發白,忙推了生悶氣的咸宜,指了指下面,張口說道:“楊氐你起來吧!”
小荷起身,不敢去揉膝蓋,側了身子福了一禮說道:“請公主入內品茶。”
步攆進了院中,萬安公主與咸宜公主二人登了黃錦包的凳子,側身與陪在身後的小荷說着話一齊來到了客廳。待坐了主座,命小荷陪着坐了,萬安公主這才仔細的瞧了小荷,輕聲的問道:“你定未有本宮生月大,就姑且稱你妹妹了,你膚色粉白,平日裡可是抹了什麼胭脂?”
小荷陪笑道:“不敢違越,公主殿下稱民婦楊氏即可。民婦平日裡末用胭脂。”
咸宜坐了卻不說話,只是四下亂看,正數着院中跪着人的後背,聽了小荷的話,扭過頭對萬安公主說道:“阿姊,你還未見那張氏朵兒呢,如是見了莫不是要問了,你平日裡可是不用飯?”
萬安公主笑了笑,又是與小荷說道:“妹妹莫要拘束了,我此次前來只爲謝恩來了,如不是李校書拼死相命,怕是早魂飛閻羅殿了。”
“就是,就是,真是要好好的謝了呆子。楊姐姐,我回去讓父皇升他的官可好?”
“不敢,那是他做臣子的本分!公主言過了。”
“稟公主,李校書之妾室張氏以及咸宜公主舊識楊太真如今在門外,請公主示下。”
“呀,快讓她們進來。也不知她們變了沒有?”咸宜說道。
“民婦叩見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朵兒與楊玉環被引了進來,跪到說道。
“快起來,楊姐姐,你怎麼也到了雲州?”
萬安公主這時也看了二女,眉頭皺了起來,心道:“這冤家可讓我如何說呢,天下奇秀之女盡入他的懷中,我與妹妹拿什麼去爭!”
楊太真依然是那麼的驚豔,將尖尖的下巴伏在了胸前,羞紅了臉道:“公主殿下,奴,奴家是來完婚的。”
“該死!”咸宜公主突然語出驚人,心知自己一時氣憤失了言,又笑着說道:“好冷的天氣!”轉頭對一旁拘謹的朵兒問道,“朵兒姐姐,你可是越發的美豔了。”
朵兒忙福了一禮答道:“賤婦不敢當。”
“來,你過來,本宮好好瞧瞧。”萬安公主心中在拿這三個女子做比較,相比之下,楊氏華貴寧靜,宛如深谷幽蘭,楊太真嬌豔無比,又有自然的流露出少許的媚態,而這朵兒卻是生的最美而且身子骨架極好,但又是三人之中顯的很拘束,定是出自小戶人家,於是喚到了身前,問道:“你是張氏?”
“是,公主殿下。”
“祖籍何處?”
“回公主殿下,晉陽。”
“哦,我大唐的龍興之地。怪不得妹妹生的如此千嬌百媚,就是本宮都有些嫉妒。”
朵兒不敢回了,手心裡全是汗水,無助的看了小荷一眼。
小荷開口說道:“還不快些謝過公主的讚譽,快些去沏了茶去。”
朵兒忙福了一禮謝過,匆匆的下了堂去。
小荷陪笑道:“家裡管的鬆了些,不懂禮數,請公主不要怪罪。”
“無妨,本宮瞧着心憐,不免多問了幾句。姐姐也不必在意。如今我與妹妹即到了雲州,就想多住幾日,如是姐姐不嫌,就與姐妹們做個伴如何?”萬安公主瞧着小荷的眼睛說道。
“民婦自是願意之極,只是公主殿下,莫要嫌了我等粗俗。”
那邊咸宜公主拉了楊太真正說着話,插了一嘴道:“姐姐看似不想留客!”
小荷忙離了座位跪倒說道:“折殺民婦了,民婦不敢。”
楊太真也隨小荷的身後跪下
萬安公主瞪了一眼咸宜公主,咸宜公主笑着過來扶起小荷說道:“我與姐姐說笑呢,依本宮看來,這院子極好,本宮與阿姊就住下了。來人,傳本宮教命,讓雲州刺史不必麻煩了,本宮就借宿李校書家中。”
這事就這麼定了下來,小荷將二進的院子讓了出來,自己與朵兒、楊太真住了前院,就連後花園都住了宮娥,雜婦。那些個禁軍將四鄰趕出家中,紛紛住紮下來,雲州折衝府又調了二旅的人馬整日巡迴在整個街上,弄的百姓連平常的日子都難過的很,紛紛空了屋子去尋了親友。
而在去往松漠都督府的路上,李揚被綁了丟在一輛馬車上,旁邊坐着一臉得意的阿大。自阿大早上問了李揚後,將一些有用的東西交了韋紇齊齊格手中後,這突厥的千夫長自是大爲高興,準阿大與娟子貼身看護李揚。
娟子經一晚的休息精神好了些,不過看誰都有些怯怯的,就是離了人大老遠都低頭而過,不敢直視他人,到阿大面前更是恭順,不是小心陪笑的問寒問暖就是輕巧的捶腿捏腳,極像一名被調教好的女奴。
對於這些韋紇齊齊格自是知道,她只想知道李揚的情況,對其它的事都是不去理會,因爲自有人爲她操這份心思。
至於操心的人卻是如今偎在懷中的冬日梅,冬日梅靠着韋紇齊齊格的身子,用纖纖玉手瑞起一杯奶酒,自己抿了一口將杯子送到韋紇齊齊格的嘴邊,韋紇齊齊格輕笑,身着一件夾腰半袖的胡服,微微低頭含了杯子,喝盡了酒水,用眼瞧了另一輛馬車上的李揚。
李揚此時情況好一些,身上已上了傷藥,那件破爛的青衫早被換了,如今穿了一件上衣下裳勞苦之人的衣服,倒是臉上沒露了什麼表情,感到臉上有道目光,睜了眼睛回瞪了過去,扭過頭去又看到了阿大的興奮勁,不禁用手摸了胸前的傷口,用袖掩了面不去理任何人。
“哼!不知好歹!”韋紇齊齊格也不知如何想的,照以前的性子想問出東西便一刀殺了李揚,但如今卻想將他帶到契丹或是室韋,不行就回突厥。爲此也找了個理由安慰自己說,“雖是開了口但還未問清,倒是需好好的再審審。”就這樣,拔營起帳,點了手中五百的部衆帶着看着生氣的李揚朝松漠都督府方向進發。
“報千夫長,前邊發現一隊人馬,看樣子像是奚族人。”前方探子回報。
“這麼快,掉頭向西!”韋紇齊齊格令道,又想了一下說,“令百葉百夫長率本隊斷後,不可放過一名奚族人!”
大部轉向西,分出的一百人持刀束馬站成一排,當前一名漢子舉了刀嗷嗷直叫,一臉決然的看着北方。
一頓飯的時間,聽着轟轟之聲響起,大地微微顫動,從天際黑壓壓的踏過一隊人,滿天的塵土飛揚,遮遮掩掩不下二百餘人。
雙方離了有二箭之地,緩緩停住,一馬當先衝了過來,在一箭之地高聲喝道:“前面可是突厥人!”
百葉百夫長提馬上前,距了十個馬頭說道:“是百葉部,你想如何?”
“你們可是阻我的追路?”
百葉百夫長哈哈大笑,彎了弓箭就射,那人倒也了得,見百葉百夫長身形一動,忙將身子藏在馬腹,一支狼瓴擦鼻尖而過,端的是惡毒。
“與我殺!”奚族頭領大怒,將槍尖一指,命大軍衝鋒。
“殺!”百葉百夫長暗道可惜,拔了彎刀衝了上去。
在十米內馬匹腳力最強時候,雙方互射了一箭,隨着數聲慘叫,二軍猛的轟然撞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