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房遺愛都保持着吃早飯的習慣,即使來到江南也沒有改變過,吃着小籠包,喝着豆漿,簡單而又幸福。
房遺愛漱漱口,剔着牙吊兒郎當的笑着問道,“海棠,你這蒸包子的水平是大有長進啊!”
“嗯?二公子,你是說那些小籠包嗎?”海棠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一直以來這做飯和收拾餐具的事情都是她親手做的,因爲她不敢交給別人去做。如今這江南想讓二公子死的人可是太多了,她又如何能不謹慎一些呢。海棠抿了抿嘴,笑眯眯的說道,“二公子,這次你可猜錯了,那些小籠包啊,可不是婢子做的,那些都是琦姑娘親手做的呢。”
“啊?”房遺愛這下有些好奇了,他坐好身子,看着聞琦的嬌顏笑着問道,“琦姑娘,沒想到,你也會做飯?”
“二公子,婢子好像從沒說過不會做飯吧?”聞琦掩着小嘴輕輕的笑了起來,能讓這個男人驚喜一下,也算是不容易了。
“”房遺愛苦笑着點了點頭,他覺得很是彆扭,這整天婢子婢子的,就不覺得累嘛,海棠如此說也就算了,必定她已經習慣了,可是這聞琦怎麼就說的這麼自然呢。
和幾個女人聊了一會兒,便見鐵靺邁着虎步大踏步的走了進來,他瞄了瞄屋中的幾個女人一臉壞笑地說道,“主人,老虎讓我來喊你一下,好像是那個什麼司馬大人來了!”
“你這夯貨,是揚州司馬蘇放吧?”房遺愛對鐵靺這個大老粗算是沒什麼指望了,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對海棠說道,“海棠,走,你陪本公子出去見見這位蘇司馬!”
“嗯?二公子,這樣好嗎?”海棠看着房遺愛那張笑臉,怎麼看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不會這二公子又有什麼鬼主意了吧。
“海棠,你就隨他一起去吧,估計他走就有打算了!”田夢涵衝海棠使了個眼色,便接着學起了自己的刺繡。見田夢涵如此說,海棠也就點頭應了下來,等出去再問問二公子吧。
見海棠應了下來,房遺愛衝程靈兒招招手衝她說道,“靈兒,你去找個賬本和筆來!”
“房俊,你搞什麼鬼,見個破司馬,要什麼紙筆?”程靈兒瞪圓了杏眼,一副不耐的樣子。
“哎,我說靈兒,人家蘇司馬來送禮,咱們不記錄一下怎麼行?”房遺愛抱着膀子嘿嘿笑道。
“房俊,你真夠狠的,不過我喜歡!”一聽房遺愛這話,程靈兒就知道房遺愛又想坑人了,雖然房遺愛這樣做確實很無恥,不過程靈兒卻很喜歡。
滿屋子的女人看着房遺愛和程靈兒的表演,都是一腦門的黑線,這還真是坑人二人組啊,一個不守規矩,一個膽大包天,遇見這倆人,估計那蘇放得倒黴了。
房遺愛大搖大擺的來到了客廳,而程靈兒和海棠則一人抱着他的一個胳膊,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尤其是海棠還不斷的撒着嬌。
“二公子,聽說那徐記綢緞的錦繡緞子很好的,你不是答應給婢子買些回來的嗎?”海棠俏臉微紅,胸脯蹭着房遺愛的胳膊,而房遺愛則是一副很享受的樣子,他拍了拍海棠的臉蛋色眯眯的說道,“海棠,急什麼,公子答應你的事情,那還能有假不成?”
“嗯?婢子就知道二公子最好了!”海棠嗲聲嗲氣的說着,還很自然的朝房遺愛拋了個媚眼,這下房遺愛不由得抽了一下,這次他倒不是裝的,實在是海棠那副樣子太有誘惑力了。
秦虎看着邊走邊說話的三人,那是一腦門的問號,今天這海棠姑娘是不是抽風了,怎麼跟個青樓女子似得,不過一看到房遺愛那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秦虎就有點明白了。他有點可憐的看了一眼站在廳裡的蘇放,暗道一聲,“我的司馬大人,自求多福吧!”
“房俊,你別光答應海棠,本姑娘的東海夜明珠呢,你可是說過給本姑娘弄四顆來的!”程靈兒一副很不願意的樣子,好像自己的要求很容易實現似得。
聽到程靈兒這話,連房遺愛都開始替蘇放嘆息了,這姑奶奶居然要四顆東海夜明珠,這蘇放能弄來嗎?估計就是把蘇放扔海里去,他也弄不來吧!
海棠肚子裡都快笑抽了,這程大小姐果真是夠黑的,她這是要玩死蘇放啊。
房遺愛分開腿坐在椅子上,而海棠則很自然的坐在他的腿上,至於程靈兒則早就走到蘇放身前去了。程靈兒圍着蘇放轉了兩圈,就像觀察一個貨物一般,蘇放現在腿都開始打顫了,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帽,幹嘛沒事跑這裡來嗎,他很想問問程靈兒想幹嗎,可是一想到程靈兒的老子,他就一點想法都沒有了。
“你就是蘇放?”
“回程姑娘的話,下官正式揚州府司馬蘇放!”
“嗯?你是個好人,聽我家房俊說你很懂事!”程靈兒說完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就扭着小蠻腰做到了房遺愛身邊的椅子上。
房遺愛暗暗朝程靈兒豎了一根大拇指,這女人耍起人來簡直就是不用人教嘛!他哼了一聲,笑眯眯地說道,“蘇司馬,今個是什麼風,居然把你吹到我這裡來了?”
“哎,房將軍這是哪裡話,你爲我江南的事情多日奔波,辛苦萬分。下官早就想來拜訪你一下了,只是下官又怕打擾了你休息,所以一直拖到現在纔來!”
蘇放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着,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就連房遺愛都有點佩服這個蘇放了,看人家這話說的多漂亮。程靈兒皺了皺眉頭,差點笑出聲來,真沒想到這樣的人也能當上揚州司馬,簡直就是個奇蹟啊。
“呵呵,蘇司馬太客氣了,算起來咱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也算得上有些交情了,蘇司馬何必如此拘謹呢?”房遺愛說着,便衝秦虎皺眉道,“虎叔,還不搬張椅子過來,怎麼能讓客人坐着呢?”
“哎,少爺,是秦虎愚鈍了!”秦虎裝出一副懊惱的樣子,很快便從角落裡搬了一張椅子過來。
蘇放一看秦虎搬來的椅子,趕緊擺擺手推脫道,“房將軍,不用麻煩了,下官站着就是了,在房將軍面前,哪有下官坐着的份?”
程靈兒一拍桌子,沒好氣地說道,“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囉嗦,讓你坐你就坐,再怎麼說你也是堂堂上州司馬,五品大員,怎麼就這麼沒出息呢?”
“啊?”程靈兒這一嬌斥,差點將蘇放嚇出毛病來,他摸了摸額上的汗唯唯諾諾的說道,“程姑娘說的是,說的是,是下官糊塗了,下官這就坐!”
程靈兒小嘴一撅,暗道一聲,“賤骨頭!”
房遺愛努力不讓自己笑得太難看,真不知道這蘇放是怎麼修煉的,居然把臉皮修的這麼厚,他抓過海棠那溫潤的玉手,挑了挑眼皮慢悠悠的說道,“嗯,蘇司馬,找房某有什麼事嗎?”
“這,房將軍,下官,這”蘇放擡眼瞄了瞄房遺愛身旁的兩個女人,一副爲難的樣子。
房遺愛撇嘴笑了笑言道,“蘇司馬,有話直說就行了,這裡也沒什麼外人!”
一聽房遺愛這話,蘇放突然站了起來,他提着袍子跑到房遺愛面前直接跪了下去,他額頭觸地,滿是哭腔的嚎道,“房將軍,下官求你了,你就放下官一條生路吧!”
“嗯?”房遺愛這下覺得有意思了,他拍了拍海棠的腿,海棠抿嘴一笑很懂事的站了起來,這時房遺愛走到蘇放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狐疑的說道,“蘇司馬,你這是何故,房某何時說過要殺你了?”
“房將軍,你就別跟下官開玩笑了,真的,房將軍,只要你放下官一條生路,下官絕對聽你的話,你讓下官做什麼,下官就做什麼!”
房遺愛裝作一副吃驚的樣子,他往後退了兩步指着蘇放說道,“蘇司馬,你這叫什麼話,你可是堂堂揚州司馬,怎麼能說是聽房某的話呢?”
見房遺愛這樣子,蘇放趴在地上全身抖得跟篩糠似得,他畏畏縮縮的磕頭道,“房將軍,你就饒了下官吧,下官保證是誠心而來的!”
“嗯?真的?”房遺愛蹲在蘇放面前,摸着下巴笑嘻嘻地說道。
“當然,下官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欺瞞房將軍啊!”
“好啊,既然如此,那蘇司馬就好好表現一下吧!”房遺愛笑了笑便站起了身,他將海棠摟過來小聲問道,“海棠啊,你剛說想要啥東西了?”
“二公子,剛纔婢子說的是徐記的錦緞子!”海棠眼波流轉,一臉嬌媚的笑道。
“嗯,那個蘇司馬,你聽到了嗎?”
“房將軍放心,下官記住了!”說着蘇放還摸了摸額頭上的汗,這徐記錦緞好說,可是那夜明珠可就要費一番工夫了。
“慢着,蘇司馬啊,記着下次來的時候把你那本《春秋》也拿來,你應該知道房某是很喜歡看《春秋》的!”房遺愛說完這話,整個人便冷笑了起來。這下蘇放是徹底崩潰了,沒想到自己那本秘密留下的賬本,都讓房遺愛知道了,在恐懼的同時,蘇放還感覺到了一絲幸運,今天幸虧厚着臉皮來了,否則要是讓房遺愛親自去拿賬本的話,那可就不會這麼簡單了。
“房將軍,你請放寬心,下官定會讓你滿意的!”
“很好,海棠啊,把蘇司馬要送的東西記錄一下,然後再讓蘇司馬按個手印!”
“好的,二公子,婢子早就記好了!”海棠突然有點同情這個可憐的蘇放了,恐怕過了今天,這蘇放得躲着二公子走了。海棠將記錄好的賬本遞到了蘇放面前,蘇放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按上了手印,他也知道留下手印可就有把柄落在房遺愛手中了,可是那又能有什麼辦法,這總比丟了命強吧。
“房將軍,如果沒有其他吩咐,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可以,蘇司馬啊,記住了,下次來的時候弄得熱鬧點,知道嗎?”房遺愛點了點自己的額頭,很輕鬆的說道。蘇放一聽這話,整個人都有點虛了,好傢伙,這房遺愛年紀不大,心倒是不小啊,他這是要讓別人也跑來送好處啊。
蘇放逃也似的離開了,程靈兒卻是無比的開心,她學房遺愛的樣子摸着下巴笑眯眯的說道,“房俊,恐怕過不了幾天,這送禮的人得把院子塞滿了!”
“嘿嘿,海棠,到時候別人送什麼就收什麼,千萬別往外推,另外要記錄好,等回京之後也好讓陛下過目一下!”海棠哭下不得的點了點頭,這二公子還真是太膽大了。
“二公子,你確定不會有事,千萬別給自己惹什麼麻煩!”海棠可是知道房遺愛惹得麻煩已經不少了,上次的曹林之事剛解決,這又弄出個公然索賄來,還真是一波接一波的。
“放心好了,到時候我把東西都交給陛下,看誰還敢亂說話!”
房遺愛一說完,海棠就無奈的捂住了額頭,完了,二公子居然想要去賄賂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