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瘋狂的摔着屋中的東西,自從回到惠新坊之後,她就把自己關進了屋子中。?她拼命的摔着一切可以摔得東西,直到累了,才趴在桌子上痛苦的哭了起來,她哭的很傷心,嘴裡還喃喃的嘟噥着一些話。
蕭慕兒敲了敲門,關心的勸道,“惠兒妹妹,先把門開開好麼?”可是等了許久,除了徐惠的哭聲外,房門依舊沒有任何的響動,蕭慕兒搖了搖頭,那對月牙般的秀眉也輕輕的蹙了起來。
“賢兒,你可知道惠兒今日去了哪裡?”
徐賢想了想,有些失落的說道,“慕兒姐姐,我姐好像是去暮春樓了,她說要去見什麼人。”
“暮春樓?”蕭慕兒不知怎地,就想到了那個有些惹人討厭的房遺愛,難道是他嗎?如果是他的話,那惠兒又去見誰了呢,恐怕那人身份不簡單吧!
“姐姐,你先開門好麼,就算你受了委屈的話,可以跟賢兒說啊!”徐賢使勁敲了敲房門,小臉上還掛着一絲焦急之色。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終於打開了,可是此時徐惠臉上卻看不到半點淚痕,還帶着一點若有若無的笑意,她衝蕭慕兒點頭示意了一下說道,“慕兒姐姐,害你擔心了,放心吧,惠兒現在已經沒事了。”
“惠兒,你真的沒事了?”蕭慕兒仔細的瞧了瞧徐惠,看上去這丫頭一副無事的樣子,可是蕭慕兒從她那眉宇間的煞氣,還是看出了一些東西。
“惠兒,真的沒事了?”
“嗯!”徐惠笑着點了點頭,她將蕭慕兒請進房中,看着房中那凌亂的樣子。蕭慕兒滿腹憂心的吸了吸鼻子。她對徐惠可是相當瞭解的,這丫頭可是很有主見的,不然也不會以一女子身份經營這徐家的產業了。
“惠兒,能告訴姐姐。你這段時間都去見誰了麼?”
徐惠擡頭淡淡的笑了笑,她閉上眼睛嘆了口氣,眉宇間還透露出了一種不甘和疲累,“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可瞞的了,這些時日,我一直在和蜀王殿下談一筆生意!”
“什麼?蜀王殿下?”蕭慕兒一聽之下,嬌軀便顫抖了一下。她嘆息了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怪不得徐惠這些日子把房遺愛踢到一邊去了呢,原來她居然找到了蜀王。不。應該是蜀王找上了徐家,而徐惠只是想給自己多找條路而已。徐惠想的很美妙,可是現實往往是殘酷的,房遺愛那個人是個忍氣吞聲的人嘛,他爲了幾名左武衛士兵,就敢將一名四品將軍打成殘廢,這世上還有他怕的事情麼?蕭慕兒可以想象當房遺愛知道事情真相之後。他一定會非常憤怒吧,“惠兒,你錯了,錯的太離譜了,你以爲房遺愛那人是好想與的麼,還是你認爲蜀王可以鎮住房遺愛?”
徐惠沒有回話,她只是咬着嘴脣慢慢的低下了頭,眼中還泛出了一絲淡淡的狠厲之色。
“惠兒啊,不要再做傻事了,房遺愛那個人不是李愔可以對付得了的!聽姐姐的,收手吧,不要再惹房遺愛了,他真的會殺人的!”蕭慕兒不知道自己這些話徐惠能不能聽進去,可是她真的不想看到徐惠再和房遺愛鬥下去,因爲兩個人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上。
“慕兒姐姐,已經晚了,今天房遺愛去了暮春樓,他罵我,他還讓我滾,而蜀王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徐惠說着便癡癡的笑了起來,她笑自己的傻,自己就是個懦弱的女人,是個無人同情的可憐蟲,面對房遺愛的喝罵,她居然連反抗都沒有反抗。
蕭慕兒有些愣住了,她現在總算知道徐惠爲什麼會哭得這麼傷心了,一個美麗的女人,卻被一個男人像趕蒼蠅般的趕了出來,想不哭都難啊,恐怕如今徐惠早就恨透房遺愛了吧。蕭慕兒擡擡手,摸了摸衣袖上那錦織的紋絡,“惠兒,你這不是自討苦吃麼,那些事情是你能插手的麼?”蕭慕兒覺得徐惠真的很幸運,王子之間的爭鬥,哪是他人能插手的,就算她的父親蕭瑀都避之不及呢,可是徐惠卻自作聰明的參與了進去,“惠兒,你該感謝一下房將軍,你能活着回來,就是上天對你的恩賜了!”
徐惠蹙着眉頭輕輕的搖了搖頭,她不懂,她也不想懂,她只知道自己恨那個男人,恨他所帶來的屈辱,恨他的霸道。
蕭慕兒看到此等情景,只能無聲的嘆了口氣,這女人啊,有時候就是這樣,明明知道是錯的,卻還是拼命的去做,即使拼個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賢兒,好好陪你姐姐說說話,我有些事先走了!”蕭慕兒不想再呆下去了,她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否則以房遺愛的性格,徐家可就真的要大難臨頭了。
“嗯?”徐賢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所有的人都這麼奇怪呢,她想問問爲什麼,可是蕭慕兒根本沒給她機會,燈光灰暗,錦衣飄飄,只留下一個模糊的背影。
暮春樓裡,房遺愛整理了一下思緒,輕輕的晃動了一下胳膊,武順貼着他的背輕聲問道,“二公子,今夜不留在樓裡歇息嗎?”
“不了,還是回去吧,估計一會兒就天亮了,還有許多事要處理呢!”看着武順那殷切的目光,房遺愛哪還能不知道這個女人在想什麼呢,恐怕她心中一直都有一個未能解開的結吧,他摸了摸武順光滑的臉蛋笑着說道,“碧娘,等忙完了江南的事情,我就好好陪你兩天!”
“嗯!”武順果然露出了一點笑容,她等的就是這個承諾。
寅時一過,房遺愛便在夜色的掩護下離開了暮春樓,而武順雖然有些不捨,但還是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閨房。房間裡有些冷清,此時女兒早已睡下了,武順輕手輕腳的脫着外衣,可是還是發出了一些響動。只見一個粉嘟嘟的小女娃揉着朦朧的雙眼,奶聲奶氣的問道。“母親,天亮了麼?”
“傻丫頭!”武順疼愛的捏了捏女娃的小臉,如今自己身邊只有這個女兒了,雖然她才兩歲不到。但是每次看到她武順都會覺得多了一份欣慰,她將被子蓋在自己身上,摟着女兒笑着問道,“珍兒。爲什麼你不跟你哥哥一起走呢?”
“不,珍兒只要母親!”不到兩歲的小珍兒一臉天真的說着,也許她還無法瞭解賀蘭敏之的離開意味着什麼呢。
武順溫柔的笑着,她有一個心願。既然女兒選擇了她這個一無所有的母親,那麼她就要努力讓女兒做個驕傲的公主,她要讓那個狠心的兒子看看。即使沒有賀蘭家。她武順依舊可以做一個讓人仰望的女人。武順有這股自信,因爲她背後站着一個偉岸的男人,那就是二公子房遺愛。
天剛矇矇亮,房遺愛便起身來到了院子裡,他手中握着一把長劍,卻又犯起了愁,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懂劍術的精髓呢!
“房將軍,你知道什麼是劍術麼?”一個一身黑衣的女人,擦着自己的長髮,巧笑嫣然的坐在亭子裡的石凳上。
看到這個女人,房遺愛無奈的聳了聳肩,“九幽,你就不用爲難我了吧?”房遺愛覺得這九幽完全就是在挖苦他,他要是知道什麼是劍術,哪還會被九幽打得滿地找牙。
“房將軍,你說錯了哦,奴家真名叫聞珞,下次不要叫錯了!”九幽嗲聲嗲氣的說着,可是房遺愛卻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他將劍扔到石桌上,翻翻白眼說道,“我說珞姑娘,你能不能別自稱什麼奴家了,房某這隔夜飯都快吐出來了。”
“哼,房將軍,你這人真是怪!”聞珞烏溜溜的眼珠轉了轉,撇撇嘴嘟囔道,“你以爲我願意啊,還不是姐姐要求的,說什麼女孩子要溫柔要知禮的!”
看聞珞那副不情願的樣子,房遺愛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他指了指聞珞的額頭調笑道,“女孩子嗎是溫柔的好,不過你嗎,哎,估計這輩子也就能當個母夜叉了!”
“你,房遺愛,你說誰呢,你信不信姑奶奶把你剁了餵魚吃?”聞珞雖然知道自己脾氣不咋樣,可是被人指着鼻子說是母夜叉,哪還受得了,她放下梳子扶着石桌額頭頂着房遺愛的下巴氣呼呼的說道,“房遺愛,別以爲有姐姐在,我就不能把你怎麼樣?”
“就你?”
“我怎麼了,難道你怕了?”
“我呸,誰怕誰就不是個女人!”房遺愛眉頭一挑,無比囂張地說道。
“哼,算你還像個男人!”聞珞也未細想,一臉得意的說着,可是過了一會兒,就發現不對頭了,怎麼這傢伙笑得這麼猥瑣呢。嗯?不對,肯定有問題,不是個女人,嗯?聞珞終於想通了,她頓時氣的臉色通紅的罵道,“房遺愛,你太無恥了!”
“啥?”房遺愛才不傻呢,不明所以的吆喝一聲,便撒丫子跑了,跑出十幾步之後,他還轉過身衝着自己的腦袋指了指。看到房遺愛如此,聞珞氣的一跺腳,直接將手中的梳子扔了出去,“房遺愛,你等着,姑奶奶非把你腦袋敲成漿糊不可!”
房遺愛才懶得理會聞珞的狠話呢,這位大殺手也就發泄一下而已。等過了一盞茶功夫後,聞珞依舊未能消氣,可是她還是將那個可憐的梳子撿了回來,聞珞狠狠地梳着頭髮,就像手中的頭髮就是房遺愛似得,嘴中還唸唸有詞的叨咕着什麼。
“妹妹,你嘀咕什麼呢?”聞琦很奇怪,到底是誰又惹自己這個刁鑽的妹妹了。
“姐姐,你也醒了啊,嘻嘻!”聞珞很快便將聞琦拉了過來,她摟着聞琦的胳膊鬱悶地說道,“哎,還不是那個房遺愛,那傢伙居然說我腦袋有問題!”聞珞剛說到這裡,就發現氣氛有點不對了,她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珠還溜溜的轉着。
“你呀,姐姐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對二公子尊重點,你難道不知道尊卑有別嗎?”
“姐姐,我錯了還不成,再說了,那傢伙都沒說啥!”聞珞的反應很讓人無語,看她那樣子,就知道沒往心裡去。聞琦搖搖頭,很頭疼的苦笑了一下,看來以後操心的事還不少啊!
房遺愛果斷的扔掉了劍,拿起唐刀便練起了刀法。至於女人,房遺愛是能少想就少想,因爲女人實在是太複雜了,不是每個女人都跟武順一樣無怨無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