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內家丁護衛誤以爲來了刺客,提刀揮劍大喊:“有刺客……”呼啦一下涌出數十人。
司馬玉娟落身正廳房頂,怒道:“你們這羣滾蛋,本姑娘是來找你們小姐的,爾等怎麼如此無禮?”
爲首的護衛冷冷地道:“姑娘既然是來訪親探友,爲何有門不走,卻翻牆而過,你手提利劍必是圖謀不軌,給我拿下。”話音一落,十幾個功夫好的護衛紛紛縱身上房。
司馬玉娟大怒罵了句“死混蛋給我滾下去。”右足連踢起數十塊瓦片,打得衆護衛嚎叫着摔下房去,立刻骨斷筋折一大片,呻吟不止。
司馬玉娟玩得興起,一陣飛瓦連站在地面的家丁也打倒在地。另有一羣護衛由後院奔出,手持弓箭衝她便射。她不禁吃了一驚,長劍出鞘揮舞的風雨不透,亂箭像雨點般的在她周身一丈外落地。
“住手。”一聲嬌喝傳自空中,衆護衛連忙停手。粉影一閃,李曦茜落足房頂,嫣然一笑道:“小娟妹你怎麼會來長安的?”
司馬玉娟不悅的道:“你怎麼不早出來,我險些變成刺蝟,這就是你給我的見面禮了?”
李曦茜笑道:“娟妹給我的見面禮也不錯啊!一入府便拆房子。”
司馬玉娟道:“好啊!你真不夠意思,還說風涼話,不理你了。”轉身便要走。
李曦茜忙攔住她道:“娟妹請息怒,是我的不對,我給你賠禮了,事後我定好好教訓那羣奴才。”
司馬玉娟自然不是真的要走,轉面一笑道:“算了,茜姐肯賠禮我還有什麼話說,走吧!我先參觀你的秀樓,帶路!”
李曦茜柔美地一笑,道:“好的,你隨我來。”轉身飄飛向府院深處,司馬玉娟緊隨其後。二人如同飛燕掠檐點水一般,越脊穿亭,很快在一座小樓前停下。
李曦茜道:“娟妹請吧!”司馬玉娟見紅樓畫檐甚是優雅,含笑道了一句“哇!好漂亮啊!”
“噔噔噔”首先跑上樓梯,入的樓內卻讓她大失所望,室內一切擺設平常無奇。她環視了一圈兒一寧鼻子道:“伯父大人也太吝嗇了吧!當朝一品的千金小姐就用這些破舊的東西。”
李曦茜笑了笑道:“這不怪我爹,是我自己不願過那種奢華的生活,我喜歡平淡,這樣不好嗎?”
司馬玉娟點了點頭道:“不愧是我芙蓉門的弟子,小妹很佩服你,如果換做是我,恐怕很難做到。”
李曦茜道:“娟妹過獎了,不知娟妹此行有何貴幹,該不是來遊玩的吧!”
“當然不是,我是來做大事的。”司馬玉娟正色道:“茜姐,得先求你幫我一把。”
李曦茜道:“娟妹有什麼事情儘管說來,我一定照辦就是了,何必說求呢!”
司馬玉娟笑道:“茜姐果然豪爽,我們拉鉤不許反悔。”
李曦茜想她小小年紀除了玩耍還能有什麼大事。含笑便與她勾了手指,道:“說吧!什麼事?”
司馬玉娟笑盈盈的道:“茜姐幫我弄一份科考的試卷出來。”
李曦茜臉色微變道:“別開玩笑了,你要科考試卷幹什麼,那可是朝廷機密呀!”
司馬玉娟道:“我是說正經的,我要助一個人奪得頭名狀元,你該不會反悔吧!”
李曦茜道:“娟妹,這種玩笑可是開不得,透露試題可是殺頭的大罪。”
司馬玉娟道:“不會的,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皇上又不知道,殺誰的頭啊!再說了,伯父大人是有名的大奸相,誰敢找他的茬,你該不會推託說辦不到吧!”
李曦茜也一向看不慣父親的作爲,對她的話倒也不在意。稍一沉思,道:“此事倒不是很難,不知你是受何人指使的。”
司馬玉娟道:“真是笑話,誰能指使我啊!我是要幫我的嘯天哥哥。”
李曦茜噗嗤一笑,道:“你可別胡鬧了,那科考舉人都是有名有姓的,哪能讓人隨便進考場。”
司馬玉娟道:“這一點我當然明白,茜姐也未免太小看我了,你看這是什麼?”從懷中取出鍾景期書信遞給她。
李曦茜接過看了看,道:“這個鍾景期怎麼了?”
司馬玉娟道:“他病死在一座破廟裡了,我們避雨時撞見了他,怎麼樣,讓嘯天哥頂他的名字,該能進考場了吧!”
李曦茜道:“能是能了,可這鐘景期是當朝御史葛太古的外甥,早晚會被他揭穿的。”
司馬玉娟笑道:“不會的,你沒見信上寫“武陵一別,悠悠十載嗎!十年前鍾景期還是個小童,現在已經是壯年了,誰能認出是真是假,茜姐還是想法幫我弄一份試卷吧!”
李曦茜笑道:“娟妹果然心細,可你能保證有了試卷,嘯天就能中狀元嗎?”
司馬玉娟道:“這還得茜姐幫忙了,將你家用不了的黃金借給我幾萬兩,我很快就還給你。”
李曦茜笑道:“你要給我爹送禮,拿他自己的金子送給他,可真有你的。”
司馬玉娟道:“茜姐該不會是捨不得吧!”
李曦茜道:“我視金銀珠寶如糞土,有什麼捨不得的,只是擔心你們如此胡鬧,萬一弄出事來,可就招來殺身之禍了。”
司馬玉娟道:“這一點茜姐儘管放心好了,能發生什麼事,我早都想過了,到時候我自有辦法解決,我們是朝中、宮裡都有靠山,誰都不怕。”
李曦茜道:“朝中倒是有我爹和葛御史,不知宮中之人是誰?”
司馬玉娟笑道:“是嘯天哥的舊相好楊玉環。”
李曦茜粉面變色,別瞎說了,這話可不能鬧着玩兒。”
司馬玉娟正色道:“怕什麼?嘯天哥與楊玉環早在十八年前就認識了,關那個混蛋皇帝什麼事?”
李曦茜道:“原來是這樣,那好吧!我保證給你弄到考題和黃金,哎!嘯天想做官爲的是什麼?”
司馬玉娟道:“這還用問,我芙蓉門的弟子自然是懲惡鋤奸了。”
“好,嘯天師弟果然有志氣。”李曦茜爽朗的一笑,道:“懲惡鋤奸也算我一份,這些日子我見到那些皇親國戚橫行霸道,正忍無可忍呢!”
司馬玉娟笑道:“茜姐能入夥真是好極了,我馬上回客棧讓嘯天哥帶上這封信去拜見葛太古,明日我們來取黃金和考題。”
李曦茜道:“好,娟妹一路小心。”
司馬玉娟將信放入懷裡,應了聲飛身由開着的窗口直射出去。
李曦茜目送她遠去,自行下樓。
司馬玉娟飛奔回客棧,入房門便笑道:“大功告成,嘯天哥趕快去拜見你舅父葛太古吧!”
陸嘯天不解地道:“我何時有個舅父?”
“笨蛋!”司馬玉娟努脣道:“是鍾景期的舅父,你現在是鍾景期了,就是你的舅父了。”
仲孫婉兒道:“陸大哥是冒充的,萬一被人家看穿豈不麻煩了。”
陸嘯天道:“不錯,我對鍾景期的家裡情況也不瞭解,人家問起,我該如何回答?”
司馬玉娟道:“那些家常之話有何難的,我化妝成書童陪你去。等着,我去弄兩套衣服。”語畢,匆忙出門。
仲孫婉兒看着陸嘯天,道:“大哥,你可要多加小心呀!我心裡真是有點害怕。”
陸嘯天笑道:“不要擔心,沒什麼可怕的,做大事就要有膽識、有付出,纔能有成就。你儘管留在客棧看着絮兒好了,娟妹說沒事就一定沒事。”
仲孫婉兒抿了民朱脣,道:“娟姐,雖然聰慧過人,可她畢竟年幼好勝,不知仕途險惡,萬一……”
陸嘯天進身伸手輕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你怎麼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看你哪還像個女俠啊!”
仲孫婉兒道:“我這點武功可不想做什麼大俠,只希望你每天都平安無事。”
陸嘯天心情波動伸臂將她摟在懷裡,道:“放心吧!我們只有成功不會失敗的。”
“幹嗎呢!向生與死別是的。”司馬玉娟入室道。
二人忙分開,轉身見司馬玉娟已裝扮成一個書童模樣,手裡提着一個包袱。
仲孫婉兒笑道:“娟姐如此打扮還真像個俊小子呢!”
司馬玉娟道:“那是自然,你娟姐一向都是做什麼像什麼的,嘯天哥這是你的趕緊換上走吧!”
陸嘯天忙接過包袱打開,取出一套水藍色公子服,二女幫他穿在身上,又重新梳理了一下頭髮,整個一位偏偏帥公子。
喜地司馬玉娟笑面如花,道:“公子,請吧!記住我的名字叫玉童。”
陸嘯天笑道:“本公子記下了,帶路吧!”二人含笑出門。
葛太古爲官清廉,門庭府第自是不如李林甫那般奢華,陸嘯天與司馬玉娟拎了幾盒點心,由家丁引着直入正堂。
葛太古年過半百,鬚髮花白,身體雖消瘦單薄,雙目卻十分有神。他已得家丁稟報,立身堂中等候。
陸嘯天一進門,見堂中無別人,近前雙膝跪地,拜道:“甥兒景期拜見舅父大人。”
司馬玉娟跪地道:“玉童給舅老爺叩頭了。”
葛太古稍一打量二人,道:“期兒快快請起!”說着扶陸嘯天起來,仔細看着他,道:“舅父離開武陵時,你方九歲,一別十載,我真認不出你了,你爹孃都好嗎?”
陸嘯天道:“家父家母身體十分安好,家父另有書信一封,請舅父大人過目,玉童呈上。”
司馬玉娟應了聲,起身由懷中取出書信,雙手奉上。
葛太古接過書信,閱覽一番,道:“好,期兒有志氣,快快請坐!來人,上茶。”
陸嘯天道了謝坐於客位,緊張的心情平靜了許多。司馬玉娟規規矩矩地站在他身邊,倒也滿像個書童的樣子。
使女送上茶來,葛太古招呼陸嘯天飲茶,道:“期兒此次進京趕考,無論得取功名與否,舅父都爲你和霞兒完婚,是時候了,霞兒也十八歲了。老留在家裡也不像話,不知期兒意下如何?”
陸嘯天沒想的他會有此一說,不知該如何回答。
司馬玉娟聞聽他的話,立刻想到定是鍾景期與葛家小姐從小有過婚約,忙道:“我家公子臉皮薄害羞,既然小姐與公子有婚約,在此終成眷屬,他怎麼會不同意呢!”
陸嘯天忙接道:“甥兒全憑舅父大人吩咐。”
葛太古呵呵一笑,道:“好!期兒投的哪家客棧,快讓玉童帶家人將衣物取過來,在家裡住吧!空閒之餘也好與你表妹彼此多多瞭解,免得生疏。”
此事,司馬玉娟與陸嘯天事先都沒有想到,陸嘯天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答覆,臉騰地紅了。
司馬玉娟靈機一動,忙笑道:“回舅老爺,我們公子心的仁善,在途中巧救下一位落難女子,她相公早逝,孤身一人帶一月餘小兒無法生活,來長安尋找他的兄長,一時半刻難以尋到,此時全憑我與公子照顧於她,舅老爺您看,是不是應該將她們母女一併接入府中來?”
葛太古笑道:“期兒有如此善心腸是好事,一併接來就是了。”
陸嘯天鬆了口氣,道:“甥兒遵命。”
葛太古衝門外道:“來人!”
兩個家丁相繼入門,道:“老爺有何吩咐?”
葛太古道:“隨玉童去客棧取回公子的衣物。”二人應了聲,隨司馬玉娟出門去了。
葛太古又把陸嘯天打量一番,衝使女道:“去叫小姐來見過表兄。”使女應了聲離去。
陸嘯天心裡又緊張起來,暗道:“不知這葛小姐會不會看出什麼破綻,要是被她識破,可如何是好……”
他正自呆想,聞的腳步聲臨門,轉頭望去,見一位彩羣姑娘走進門來,她嫩臉桃紅,香肌玉白。纖臂柔腰,行走無聲,一副輕柔美態。行至堂中,首先向父親施了一禮。
葛太古道:“霞兒,還不給表兄見禮。”
葛紅霞不敢擡頭,羞答答地施了一禮,輕聲細氣道:“紅霞見過表兄。”
陸嘯天見她美態,不禁看的呆了,聞聽她說話纔回過神來,忙起身還了一禮。
葛太古呵呵一笑,道:“你們兄妹久別重逢好好聊聊吧!我還有事要出去一下,期兒咱們晚上在聊。”
陸嘯天忙道:“舅父慢走。”目送他出門離去。
葛紅霞微微擡起頭,偷看他了一眼,心中好個歡喜,暗道:“表兄年幼之時,不是很俊,怎麼出落得這般英俊……”她心有所想,柔媚地笑了笑道:“表兄,我們去書房坐吧!”
陸嘯天含笑道:“也好,請表妹帶路。”
葛紅霞輕邁蓮步先行出門,陸嘯天隨後相隨。轉朱亭,過月門,進入小姐書房之中,但見滿目山水字畫,張張幅幅都是罕見之手筆。
陸嘯天轉首觀看,連聲讚道:“好畫、好字,表妹真是生的一雙巧手。”
葛紅霞含笑道:“表兄繆讚了,小妹才疏學淺,哪裡能及的上表兄半分。”
陸嘯天道:“表妹言重了,其實愚兄只懂些詩律,大多歲月精研武學劍術,對字畫書描甚爲生疏。”
“哦!表兄還懂得武術,此事小妹倒未聽姑父信中提起過。”葛紅霞驚訝地道。
陸嘯天坦然地一笑,道:“不瞞表妹,家父一心想讓我考取功名,不讓我學什麼武術,是我偷偷拜師學的,就連我的書童也跟我學了不少功夫去,說來讓表妹見笑了。”
葛紅霞笑道:“哪裡,表兄文武雙全豈不是更好,小妹聽多了俠義故事,只是未曾見過真正的劍術,表兄是否演練一番讓小妹開開眼界?”
陸嘯天正怕她讓他寫詩對句,聞此言正合心意,爽朗地一笑道:“這有何不可,既然表妹喜歡,愚兄就獻醜了,表妹這可有劍?”
葛紅霞道:“有,我雖不懂武功劍術,卻喜歡藏劍,你看這裡。”說着打開牆角的一個櫃子,裡面橫設十幾把漂亮的彩鞘長劍。
陸嘯天進身仔細看着道:“這些劍好漂亮。”葛紅霞道:“那表兄就選一把用吧!”
陸嘯天順手抓起一把,道:“表妹我們出去吧!”葛紅霞含笑嗯了聲,二人相繼出門。
陸嘯天拔劍在手,道:“愚兄演練一套劍法,請表妹指教。”
語畢,縱身院井中,“唰唰唰”,練起“芙蓉劍法”。此劍法天下聞名,葛紅霞雖不懂武功,卻也能看出美妙之處,與丫環不住歡笑着拍手叫好,對陸嘯天是越看越愛。陸嘯天將一套劍法練罷,又演練了一套“震天掌”。
葛紅霞取出絲帕,進前爲他拭着額上的汗水,道:“表兄真是文武雙全,有空兒教我劍術好嗎?”
陸嘯天見她這般親近,心裡甚是歡喜,情不自禁地握住她拿手帕的手。
葛紅霞不禁雙頰緋紅,連忙縮手。
陸嘯天方覺失態,忙道:“愚兄失禮請表妹恕罪!”
葛紅霞轉過面,柔柔地道:“沒什麼,小妹本來就是你的人嗎!十年前小妹雖然只有八歲,可表兄對我的好處,我依然記得。十年來小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着表兄,望穿秋水,盼君早臨。今日終於見到了表兄,圓了小妹的舊夢,小妹真是歡喜極了!”
陸嘯天聞她此言,不由得想起那慘死的鐘景期,心情甚爲不暢,暗道:“如果她知道她愛的那個人已經死了,我是假的,他還會如此開心嗎?他是位好姑娘,我不應該欺騙她的感情,我……”
葛紅霞見他呆立不語,忙問道:“表兄,你不舒服嗎?”
陸嘯天回神道:“不,不是的,表妹你隨我來,我有話與你說。”先行入書房。葛紅霞還以爲他要訴說情話呢!一顆心怦怦跳的厲害,呆了一下才緩步走入房門。丫環知趣,留在門外沒有入室。
陸嘯天將房門關閉,看着她緊張羞怯的表情,嘆了口氣道:“葛小姐,有件事我必須馬上告訴你,我根本不是你的表兄,我的真名叫陸嘯天。”
葛紅霞花容慘變。驚道:“怎麼會這樣?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何要冒充我表兄?”
陸嘯天道:“小姐是知書達理之人,在下絲毫不敢隱瞞,我乃是九峰山芙蓉門的弟子,一心想做一番轟轟烈烈地大事,造福於萬民。來長安的途中巧逢另表兄病逝古寺中,才起冒名科考之心,卻不知鍾兄還有佳人相侯,多有冒犯,還請小姐恕罪!”
“什麼?我表兄病死了,不會的、不會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死?一定是你爲了冒他之名,殺害了他,來……”
葛紅霞激憤萬分,剛要喊人,被陸嘯天“噗噗”兩指治住她啞穴和麻穴。他扶住她搖搖欲倒的身子,道:“小姐不要怕,我絕不會傷害於你,只是爲了讓小姐把我的話聽完,鍾兄病逝古寺是千真萬確的,目睹之人還有我的娘子和師妹,並非我一人。在下空有一腹雄心壯志,無處發揮纔出此冒名之下策,對小姐和葛大人絕無惡意,待我娘子與師妹到來,小姐可以與其對質,在下若有半句謊言願受五雷轟頂之懲罰。小姐若還是不信,可以帶人去那古寺驗屍,在下道出實情,最重要的是不想欺騙小姐的情感,望小姐三思寬恕。”說到此,爲她解開穴道。
葛紅霞嗚地哭出來,伏在桌上大放悲聲。
陸嘯天不知該如何相勸,正自爲難。
葛紅霞突地抓起桌上的長劍,轉身指着他,道:“我不會信你的鬼話,我要殺了你。”
陸嘯天道:“小姐若覺在下該殺,儘管動手好了,在下絕不躲閃。”
葛紅霞拿劍的手不住顫抖着,道:“你以爲我不敢嗎?我要爲我表兄報仇!”持劍真的當胸刺來。陸嘯天一言既出,不願失信於她,也是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運功於胸,儘可能以內力外灌設阻,減弱她刺來地力道,挺胸硬接了她一劍。還好葛紅霞是深閨之秀力氣不大,儘管如此,劍尖也入肉半寸有餘。鮮血立刻染紅了衣衫,葛紅霞沒想到會真的刺中,撒手扔劍,後退數步扶桌才站穩。
陸嘯天右手捂住傷口,忍痛沒哼一聲,悽然地笑了笑,道:“小姐不要怕,這點傷還疼不死我,小姐心中若對在下還有餘怨,可以再刺我幾劍,只要小姐相信我是清白的,在下死而無憾。”他雖說地輕鬆,卻也疼的冒了汗。
葛紅霞也是性情中人,如何能不爲之感動,進前溫情地看着他,柔柔地道:“我太沖動了,很抱歉!你還是做我的表兄吧!傷口還在流血,怎麼辦呀!”
陸嘯天見她不再懷疑他,心中高興,笑道:“小姐不要急,不會有事的,等一會兒我師妹回來,她懂得包紮。”
葛紅霞道:“那要等到什麼時候,不如我教人去請個郎中來吧!”
陸嘯天忙道:“小姐不必了,此事不能張揚,不能讓尊父知道,否則他老人家是不會同意的,小姐你能……”
“我已經說過,讓公子繼續做我的表兄了,你還擔心什麼呢!”
葛紅霞玉首微垂,柔柔地道。
陸嘯天心中很是感激,笑道:“多謝小姐成全。”
葛紅霞溫情地看了他一眼,道:“以後我若是再聽你喚我小姐,我可就不替你保守秘密了。”
陸嘯天道:“在下明白,愚兄只喚表妹便是了。”
葛紅霞剛要言語,忽聽門外有人道:“公子我回來了,你在哪裡?”
陸嘯天道:“表妹,是我師妹來了,快叫她進來。”
葛紅霞會意,忙打開房門,喚道:“玉童,你們公子在這裡,你快過來。”
司馬玉娟回頭見是位小姐,心裡已明白她是誰,暗自不悅:“這個陸混蛋搞什麼鬼,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還關門閉戶的,莫非真做了人家的表兄了……”心裡想着,忙向葛紅霞施禮道:“玉童見過小姐。”
葛紅霞道:“免禮,快進來吧!”
司馬玉娟輕應了聲,入門見陸嘯天滿胸鮮血,不禁大吃一驚,急問道:“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陸嘯天一見到她,就覺得傷口加倍的疼,強忍痛道:“先幫我包紮上傷口再說吧!”
司馬玉娟也顧不得再多問。忙爲他點穴止血,脫去長衫與上衣,由懷中取出金創藥,灑在傷口一些,“哧哧”,將他的長衫扯下一條,爲他將傷口纏好。
葛紅霞道:“表兄請稍候,小妹去給你取衣服。”
陸嘯天應了聲,望她出門。
司馬玉娟心疼地看着他,道:“老實說,怎麼搞的?”
陸嘯天慚愧地一笑道:“說來真是丟人,我想給葛小姐演練一套劍法看,不小心絆了一跤,就在這紮了一劍。”
司馬玉娟冷哼一聲,道:“你這混蛋,當我是三歲孩童,編這種不着邊際地謊話來哄我?我看一定是你見人家小姐漂亮,起了色心,要非禮人家,被人家刺了一劍,對不對?”
陸嘯天笑道:“什麼事也瞞不過娟妹,又讓你猜中了。”
“混蛋,還是假話。”司馬玉娟罵了一句,伸手去擰他的耳朵,此時葛紅霞回來,她忙假意爲他理着頭髮,道:“看你的頭髮都亂了。”
葛紅霞已看到了她的舉動,但心裡明白她是他的師妹也就不以爲然了,轉身關好房門,捧着一套與陸嘯天所穿的一模一樣的公子服,進前道:“玉童快爲你家公子穿好。”
司馬玉娟忙接過助陸嘯天穿好,道:“這身衣服給我家公子穿正好合身,不知是誰的衣服?”
葛紅霞道:“是我親手爲表兄做的,自十四歲起,因我特別思念表兄,所以每年每個季節,都爲表兄縫製一套不同尺寸不同顏色的衣服,準備給表兄來時穿,結果攢下了一櫃子,今日總算將表兄盼來了。”說到此,不禁垂首流下淚來。
陸嘯天當然明白她的心情,感嘆地道:“表妹這番深情厚誼,愚兄感激不盡,但願上蒼助我考取功名,光宗耀祖,風風光光地迎娶表妹過門,纔不枉表妹對我之情誼。”
葛紅霞含情脈脈,道:“小妹不敢奢求,但已決心今生非表兄不侍,他日高中之時,表兄若能記得小妹一番情誼,小妹就心滿意足了。”
司馬玉娟見二人說的情意綿綿,跟真的一樣,心裡雖不快,但想到鍾景期之死,不禁覺得葛紅霞甚是可憐,勉強一笑道:“小姐請放心吧!我家公子是重情誼之人,怎麼會忘記小姐的厚愛呢!”
葛紅霞擡手拭淚,道:“玉童兄這般瞭解表兄,就請幫小妹記下表兄這翻話,將來爲小妹做個見證,小妹這廂謝了!”說完竟然跪了下去。
司馬玉娟忙道:“小姐這如何使得,快快請起!”
葛紅霞道:“玉童兄若不答應,小妹不會起來的。”
司馬玉娟看了看陸嘯天,忙道:“好,我答應小姐便是了,快起來吧!”
葛紅霞道:“謝玉童兄成全!”直身起來。
陸嘯天十分清楚她的用意,心中暗喜道:“謝小姐給我解除了一大難題……”含笑道:“表妹如此深情愚兄怎麼會忘記……”
“表兄不必多言,”葛紅霞微微一笑道:“你受了傷,快去客房休息吧!”
司馬玉娟接道:“是啊公子,你的房間早就收拾好了,我帶你去。”
陸嘯天道:“那好吧!表妹,我去了。”
葛紅霞含笑點了點頭,送二人出門,她又回身伏在桌上哭起來。
司馬玉娟引陸嘯天走入客舍,伸手便擰住他的耳朵,冷冷地道:“好你個混蛋,你們串通好了把我當猴耍是不是?老實說,你都跟她說了些什麼?”
陸嘯天連聲呼痛道:“輕一點,我的耳朵快掉下來了,哎吆!”
司馬玉娟鬆手道:“快點說,不然我就將你的耳朵割下來。”
陸嘯天明白瞞不過她,揉着耳朵,道:“你不要生氣嗎!我本來也沒想瞞你什麼,我是見葛小姐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不想欺騙她,就把實情都告訴她了,她認爲是我殺害了她的表兄,所以就給了我一劍。”
“那你爲什麼不躲開?”司馬玉娟怒道:“是不是又看上她了?你說啊!”
陸嘯天道:“娟妹,你不要急,葛小姐知書達理,品貌非凡,我的確是很欣賞她,但怎麼能這麼快就……”
司馬玉娟嘆了口氣,坐在桌旁,道:“這句話說的倒在情理,可她求我作證,分明就是真的喜歡上你了,看到時候你怎麼辦?我在你眼裡只不過是個頑皮的小妹妹,你可以不顧及我的感受,可婉兒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如何向她交待。”
陸嘯天聞聽她的話,心裡說不出是什麼味道,面現憂苦地道:“娟妹,以後的事情我們暫時不去想它,眼下我只想說明一件事,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與婉兒是一樣的,這也是婉兒的心願,娟妹不該再貶低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司馬玉娟聞此言,感動的流下淚來,她擡手拭去,抿嘴兒一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心甘情願爲你做一切事,到時候,葛小姐要是真的想嫁給你,婉兒那兒我幫你去說好了。”
陸嘯天感動的險些掉下淚水來,進身摟她入懷,道:“娟妹,我真不知該說什麼好!”
司馬玉娟輕輕推開他,道:“別碰到傷口,你什麼都不要說了,愛一個人就應該爲他付出,包括一切,如果有所不捨,那她對你就不是發自內心的愛,只是想擁有而已。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但擁有一個人就一定要好好地去愛她,無論是對的事還是錯的事,都要很坦白地說出來,真心愛你的人一定會原諒你,如果她不能原諒你,你也就不要去愛她了,因爲她已經不愛你了。”
陸嘯天笑了笑,道:“娟妹這番話說得好,我真有點不相信你是十八歲了,倒像一個久經風霜的前輩高人。”
司馬玉娟微微一笑道:“與你相處這一年多來,我的確成熟了很多,但還沒有你說的那麼老,有些時候依然是很幼稚的,好了,你躺一會兒吧!我去叫婉兒來看你。”
陸嘯天點頭應了聲,司馬玉娟扶他躺在牀上,出門自去。
陸嘯天閉目養神,少時,仲孫婉兒便匆匆趕來,入門急問道:“大哥你怎麼樣?”
陸嘯天看着她笑了笑,道:“沒事,只是破了點皮,你別擔心。”
仲孫婉兒停身牀前,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鬆了口氣道:“嚇死我了,第一天就出了這樣的事,這以後……”
“放心吧!以後有葛小姐相助,就不會有事了,”陸嘯天吐了口氣,道:“她既然已甘心認我爲表兄,就是我們的人了,有什麼事就不用瞞着她了。”
仲孫婉兒抿了抿紅脣,以試探地語氣道:“聽娟姐說,葛小姐與她表兄從小就有婚約,萬一她父親要在此與你們完婚,你當如何?”
陸嘯天很是難爲情,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此事,我……我……”
仲孫婉兒微微一笑,道:“你不必難爲情,此事也怪不得你,你放心做事好了,只要娟姐不反對,我也不會讓你爲難得,我愛娟姐勝過愛我自己,你應該明白的。”
陸嘯天幸福的笑着道:“我陸嘯天今生今世能得你和娟妹的厚愛,就是馬上死去也會含笑九泉的。”
“別瞎說了,你要是死了,我們如何活的了,”仲孫婉兒坐在牀邊,深情地道。陸嘯天握住她的手,溫情地看着她。仲孫婉兒柔柔地笑着,曲身伏在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