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傑嘆了口氣道。憤慨道,“聽說他是爲了掙錢爲母親治病,所以才賣身到那個惡霸家做奴僕,結果卻被打成這樣!”
“既然是有孝心的孩子,我們更應該救!把他身上的衣服拖下來吧,看看還有那些地方有傷,等靈兒回來的時候,趕緊給他敷藥,或者還有得救!”
英傑點頭,解開了少年的衣服,幫他褪去了衣衫,只見潔白細滑的身軀上佈滿了傷痕,皮開肉綻,慘不忍睹。
英傑擔心地看着我,“乾爹,你到外邊呆着吧!免得你受不了這血腥氣!”
我真擔心自己再看下去會暈血,就緊忙點頭道,“好,你來處理吧!我去看看前邊怎麼樣了。”
再來到店中,那個變態的顧客已經被清理出去了,我問樂姍。“人哪裡去了?不是真給扔大街上去了吧!”
“被掐過來後,得知英傑帶着那受傷的孩子去後院了,就一把鼻涕地一把淚的自己跑了。”樂姍無奈道。
我深深地嘆了口氣,“什麼事兒啊!”
靈兒回來後,將擦抹的藥膏,和內服的藥丸送到了後院,幫着英傑給他孩子喂藥和敷藥!
等一切處理妥當,靈兒和英傑剛出來,卻見三個膀大腰圓的男子氣勢洶洶地衝着我的店面過來,門口的小虎和小豹頓時攬過去,接過被其中一個隨便一抓就給扔到了大街上!
“你們什麼人?!”我一看來者不善,便斥問道,“幹什麼傷我的人!”
“傷你的人!我們武大爺的小童可是被你們帶到這裡來了?”走在最前邊的壯漢道。
英傑上前,道,“爺帶回來的,怎麼樣?!”
“不怎麼樣,把那小童交出去,自己卸去一條胳膊挖去一隻眼,算是給我們被你打傷的兄弟賠罪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如果想搶人,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英傑冷笑,“自殘,大爺沒這個嗜好,如果你們想卸胳膊挖眼,大爺成全你們!”
“臭小子,跟口出狂言,找死!”三個狂徒說着話就要出手。
小虎和小豹尚有幾下身手。接過一招也敵不過,這回恐怕英傑要吃虧!我不免擔心起來。
小虎上前問英傑,“大哥,要不要招集弟兄們過來?”
“不用,我一個人就可以擺平!”
領頭的狂徒道,“聽說你是英傑幫的幫主白英傑,不要仗着有幾百號地痞流氓替你賣命,你就以爲自己天下第一無所畏懼,今天我們讓你知道誰纔是真正的地頭蛇,像跟我們鬥狠,你還嫩得很!”
聽小虎和小豹說那個瘋老虎是武后的親戚,那麼現在這兩個人明擺着就是瘋老虎手下的人,肯定是不能輕易招惹的,如果真打起來,恐怕這樑子要結大了!
而且前些天四皇子還和我說過,朝廷不允許幫派勢力的存在,如果事情鬧到武后那裡去,我們豈不全部都吃不完兜着走?!而英傑年輕氣盛,不知道其中的細枝末節輕重緩急,惹出禍端我不知道,我得儘量制止纔好!
如此想着。我便拉住英傑,向那幾個狂徒道,“那個小童確實是在我這裡,不過他現在已經被打奄奄一息,如果你們現在帶回去,也只是死屍一條!難道你們的主人不怕擔人命官司嗎?”
三位狂徒大笑,“我們主人會怕捏死一隻螞蟻,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們主人是什麼人!”
我強壓着內心的火氣道,“就算你們主人不怕,但是他讓人打那小童無非就是想讓他順從,並不是爲了捏死一隻螞蟻吧!如果你們把他給打死了,不怕無法向上面交代嗎?”
三位狂徒的臉色稍變。
英傑不耐煩道,“乾爹,和他們廢話什麼!”
我繼續拉着英傑,“這件事情我來處理,你不要管,只要他們不動手,你就不要動手,否則你就是眼裡沒有我這個乾爹!”
英傑見我話說道這個份上,雖然氣惱,但也無計可施,只能守護在我的一旁。
我繼而道,“如果你們主人想要人,只要要等這孩子好起來吧!他現在在氣頭上,不將人命當回事。如果回頭想起來這孩子的好處,向你們要人的時候,你們可能夠借屍還魂,將這孩子好端端地交給他?”
“算你說的還有些道理,但是那小子打傷我們的人要怎麼算?”
見他們不再提要小童的事。我心理稍稍放鬆,向一旁的靈兒道,“給這幾位大爺拿一百兩紋銀來。”
“乾爹!”英傑倔強地看着我,靈兒也表示疑惑。
我點頭道,“拿吧!”
靈兒到後邊取了銀兩,用盤子端上來。我指着銀子道,“其中五十兩算是給你們受傷的人治病的,其他五十兩算是你們的辛苦錢,你們拿去買些酒水吧!也算是我們小店的一點心意!希望幾位不要和年輕人一般見識!”
幾位狂徒見到白花花的銀子,兩眼頓時放光,領頭的摸了摸嘴邊的青胡茬,沉吟了片刻,jian詐地笑,“你這個老闆年紀不大,卻很會做生意嘛!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賣老闆一個面子!不過回頭主人問起那孩子的事情,我們兄弟可不管兜着!”狂徒說着話,用大有深意地眼神看着銀子,不說接,也不說不接,“而是拿起其中一錠銀子在手裡掂了掂道,“這銀子是好東西,沒有人會和金錢過不去……”
我明白過來。“那孩子也不過是你們主人的一個玩物而已,就算給打死了或者送回去也沒什麼好處,這孩子這麼倔,這次不從,下次再招惹到你們主人,豈不是更難辦?弄不要還會殃及到他人。如果幾位不介意,索性做個順水人情,也不過是和上面一句話的事,我這裡肯定不會讓幾位白跑這趟,更不會讓幾位白說那一句話!”
爲首的狂徒哈哈大笑,“老闆是個敞亮的人!”然後。伸出了一個巴掌晃了晃,“如果是這樣,這件事情也未嘗不能擺平!”
我伸出三根手指,“只能這個價!那孩子和我無親無故,我買他行不買他也行!我是生意人,偶爾做一次虧本的買賣也沒什麼,但是總不能虧到家吧!三百兩銀子,別說是一個小童,就是三十個小童,我也能買到。你們不管到什麼地方,都沒這個價!”我堅決道。
爲首的狂徒,見我不肯再退讓,便道,“好吧!那我們就送老闆一個人情,看不出老闆也愛這口,那死孩子真是遇到貴人了。”狂徒猥褻地笑。
我不動聲色地緊拉着憤怒的英傑,讓靈兒又取了二百兩紋銀過來。
狂徒拿着紋銀,滿臉興奮地滿載而歸。
見狂徒走後,英傑向我惱怒道,“乾爹爲什麼這樣做?!”
“英傑,這個小童的事情雖小,但是牽扯甚大,這件事情既然可大可小,我們爲什麼不化大爲小,化小爲無?逞一時之快,只會後患無窮!”
“乾爹!”英傑不服氣地看着我,“他們明明就是惡人,我們怕他們什麼?!”
樂姍道,“你乾爹說的話有理,你這孩子不要犯扭!等鬧出事來的時候,想拖身就來不及了,不僅這條命白救了,恐怕大家都會牽連進去!”
英傑掙開我,轉身氣惱地去了後院。
我無奈地嘆氣,靈兒勸慰道,“本來我也不服氣,不過看公子將整件事情擺平了。我還是很高興的。英傑那孩子年輕氣盛,等他氣消了,自然就想明白了,公子不必擔心!”
過了許久,不見英傑出來,我因擔心他自己生悶氣,便到又到了後院,進至廂房卻見英傑看着牀上的男孩發呆。
“怎麼了,英傑?還在生乾爹的氣麼?”
英傑擡頭,看了看我,搖了搖頭,“我知道乾爹這麼做都是爲了保護我們,是我太沖動了!”
聽英傑這樣說,我心裡頓感欣慰,“你能想明白就好啊!這孩子怎麼樣了?”
“呼吸和心跳都正常,血已經止住了,應該沒有大礙!”
我看了看牀上粉雕玉琢般的少年,道,“這孩子長得真俊俏,如果被那個瘋老虎霸佔了,豈不可惜!”
“看着他,我就想起我自己!如果不是當時乾爹收留我,給我醫治,這個世界上恐怕早沒有我了……”英傑有所傷感道。
“你們都是好孩子,人活着不容易,所以更要珍惜生命!珍惜自己的生命,也珍惜他們的生命!花點銀子不算什麼,以後他就是自由身,且沒有後顧之憂。”
“乾爹打算把他留在水榭嗎?”
“這孩子不是還有一個母親嗎?看他自己的決定吧!等他醒來,問問他家在哪裡,不要讓他家人擔心,如果他母親確實無錢醫治,就送些銀兩過去吧!”
英傑感動地看着我,“乾爹,你心真好!”
“傻孩子,換了別人,但凡能幫忙的都不會見死不救啊!到底是一條命!”
英傑搖頭,“這可不一定,當然我帶着母親去治病,都被趕了出來,不但無人幫助我們,反而還拿石塊砸我們!”
“世態炎涼在所難免,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過去的就過去吧!不要總放在心裡讓自己難受!”我勸慰道。
英傑點頭,“我知道了,乾爹不必擔心!”
“如果悶的話就到院中透透氣吧!讓這孩子多睡一會兒!”
“嗯!”英傑點頭,跟隨我離開我廂房。
來到海棠樹下,我剛坐下,英傑便盯着我看了看,有所疑惑道,“乾爹……”似乎想說什麼,沒說出來。
“怎麼了?”
“有一句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英傑若有所思道。
“說吧!只要乾爹知道的,都告訴你!”
“乾爹,聽別人說你以前是個男人,真的是這樣嗎?”英傑的眼中寫滿了好奇。
我呵呵地笑,“這個重要嗎?”
“我想知道!”
“這個說來話長,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
“我想了很久了,可是每次看到乾爹都問不出口。”英傑有所羞澀道。
“乾爹的身體是由男人變來的。”我回答道。
“乾爹以前是太子的……”英傑說到這裡挺了下來,小心地看着我。
“男寵。”我直接回答了。
英傑若有所思道,“難怪四皇子老是和乾爹生氣,而且還欺負乾爹!”
“那是以前的事情了。”
“乾爹現在還喜歡太子嗎?爲什麼要把自己變成現在的樣子呢?”
“感情的事情怎麼能夠說得清楚,我現在的樣子纔是我以前的樣子,如果真的做男人,我纔不知道要怎麼自處。”我無奈道。
“乾爹爲什麼說現在的樣子纔是以前的樣子?”英傑疑惑不解道,“聽說乾爹以前和太子的感情很好,經歷過無數的磨難,但卻依然心心相印摯愛着對方。”
“真想聽嗎?”
英傑點頭,目光真誠的看着我。
“那乾爹就講給你聽!”既然話已經談到這個份上,再隱瞞也沒什麼意義了。
在午後的陽光下,我講述着屬於自己的過往,記憶在慢慢地延展,呈現……
講完後,已經到了黃昏,而英傑一直在很認真地聽着。
我講完後,深深地嘆了口氣。
英傑怔怔地看着我,似乎還沉浸在故事中,半晌才喃喃道,“乾爹的身世這麼複雜!沒想到乾爹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難怪乾爹這麼堅強!”
“現在你知道了,會不會覺得乾爹很奇怪,是個另類?”
英傑搖頭,“乾爹永遠都是英傑最親最近,最爲信賴的人!乾爹在英傑心中永遠是高尚而美好的!”
“好孩子,難得你能夠理解乾爹!”
這時候,靈兒從廂房走出來,向我和英傑道,“那孩子醒來了,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我和英傑一聽,分外欣喜,便起身道,“那去看看吧!”
我和英傑來到廂房,發現那少年,正用怯懦的目光看着我們,這模樣像極了當時的英傑,我不由地心生愛憐,“孩子,你怎麼樣了?”
“我……這是哪裡?”少年的眼中盡了茫然。
“你不要怕,這裡是錦繡手工坊,我們是手工坊的人,你現在已經自由了,沒事了。等你身體好起來,就可以走了!”
《大唐男寵》第18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