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還沒起牀呢,煙兒就來了,清風趕緊從牀上爬起來,由煙兒侍候着把衣服穿好了。??清風問道:“你怎麼來這麼早啊!”
煙兒說道:“趁着早上不太忙,趕緊來看看爺,要不然一忙起來,就沒空閒了!”
清風不由得汗顏,米蟲做的有些久了,居然忘了以前起早貪黑的苦日子了。??清風問道:“印刷行還好吧?”
“好!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的……您看看,爺,您就快過生日了,這是我們印刷的最新版《石頭記》,奴才把前幾次出版的合訂成了這一本,送給您做爲生日禮物。??”清風一看,這不就是精裝版《石頭記》嗎?煙兒這小子行啊!腦子好使!
清風高興的翻了翻,無論封面、紙張還是排版,都非常精美,尤其是書裡面還畫有插圖,清風點了點頭,“你剛纔說什麼?送我的生日禮物?我快過生日了嗎?什麼時候過生日?我還真的不記得了。??”
煙兒笑道:“爺,再過幾天,八月初一是您的生日。??”清風“哦”了一聲,想着八月初一,那可是個娘娘命呀,原來我這身體真的託生錯了,本來我就應該是個女人的。??‘初一娘娘十五官’,這話紫雨說了不知道多少遍,紫雨自己也是初一的生日來着。
因爲清風從小就不知道自己是哪天生日,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和紫雨一起過生日,自己還沒有單獨過過生日呢!原來我竟然真的是和紫雨一天地生日啊。??清風發了半天呆。
想着現在又把幾個老婆給得罪了,估計是沒人給自己過生日了,心頭稍稍有些黯然。??想到晉陽以公主之尊下嫁給自己這麼長時間了,還從來沒有使過小性子呢?這次是怎麼了?居然只爲了這麼一點事就不理自己了?實在是讓人費解,也許是因爲自己性子太好,把她們寵壞了吧!清風打定主意,這次絕不低頭。
清風看着這精裝版的《石頭記》送人做禮物比較好。??煙兒帶來了十多本,清風就全都留下了。??想起今天恰好約了高臨風去酒樓吃飯。??就送他一本做禮物好了。
清風騎了玉花驄,後面跟着黎青和奴兒二人,奔胡姬酒樓而去。??胡姬酒樓是京城比較有名的酒樓之一,據說不光是飯菜的味道好。??最主要的這兒常駐着一支跳胡旋舞的舞蹈班子,全都是十**歲的西域姑娘,酒樓裡充滿了異域風情,吸引了一大批地客人。??還沒進酒樓,就聽見手鼓陣陣,串鈴聲聲,想來胡旋舞正跳到緊要處,隨手把馬交到店小二手裡,清風拄了拐,一瘸一拐的進了酒樓,立刻引起了人們地注意。??食客們居然不看胡旋舞轉而來看清風了。
或許是因爲清風長得漂亮?或許是因爲清風拄了柺杖?這才招來詫異的目光,清風對此早做好了心裡準備,所以渾不在意的對店小二說道:“我約了高臨風高公子,他來沒來啊?”
“哎呦,您一定就是李駙馬了,高公子正等着您呢!就在二樓天字號!”
清風一瘸一拐的上了二樓。??就看見高臨風從一個單間探出頭來看,一眼看見了清風,說道:“我聽着聲音,估摸着就是你來了。??”
清風說道:“聽着聲音?什麼聲音啊?我的腳步聲能傳得那麼遠嗎?”
“什麼腳步聲?是你的柺杖聲,咚咚的響。??你說你怎麼就那麼倒黴呢,從馬上摔下來也能摔壞了腿!我表姐更是倒黴,剛嫁你你就變成了瘸子!”
清風笑着和高臨風進了包間,黎青和奴兒就站在門外,清風想讓黎青一起用餐,可是無論清風怎麼叫。??黎青就是不肯進來。??清風有些納悶。??黎青今天這是怎麼了?
高臨風說道:“清風,我剛纔這麼說你。??你不在意吧?我知道你腿殘了,心情肯定不好,其實這樣沒有什麼!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歡當官嗎?這下子你就是想當官也當不成了,不是正合了你地心意,正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清風曬然一笑,沒想到高臨風長得高高大大的,居然心還是挺細的,還知道安慰人了“你看見我愁眉不展了嗎?我若是在意,就會躲在家裡不出門的。??”
高臨風點頭說是,倆人相視而笑,高臨風早就點好了飯菜,非說今天他請客,提前爲清風慶賀生日,清風也不推辭,各種菜色流水一樣端了上來,清風直說:“行了,行了,多了我們兩個也吃不完!”
高臨風說道:“你知道吧?再過幾日,吳王就該回京了,永寧也會跟着回來。??我們三個就又能相聚了!”
清風忙問“你怎麼知道的?永寧來信了?他在吳王那裡做得還順心吧?”
“有你的面子罩着,怎麼會不順心?永寧來信說,吳王對他禮敬有加。??這次他同時也給你寫來了一封信,給!”
清風放下筷子接過信,匆匆一瞥,無非是說些生活瑣事,強調一切安好,無需掛念的字樣。??最後說最近要陪着吳王一同進京。
高臨風一見清風眉頭緊鎖,忙問道:“永寧在信中說了些什麼?”
“沒有什麼。??我就是想,吳王此次應詔回京,帶着永寧幹什麼?有什麼用意?這個吳王居心叵測啊,永寧不過是一個隸屬的小官,他何須如此在意?如此做作?爲地是什麼?”其實清風心裡還有一個疑問就是,難道這個吳王想要利用永寧來接近我嗎?
高臨風笑道:“知道我爲什麼不喜歡做官嗎?我就是不喜歡一天到晚的琢磨這些事!有道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想那麼多幹什麼?”
清風也笑了“淺水。??你說我一個小小地五品芝麻官,有什麼值得吳王這麼給我面子的地方?就連我的朋友都悉心照料?”
高臨風眉頭一皺“難道這裡邊還有什麼貓膩不成?”高臨風話音未落,就聽見包間外面一片喧譁,喧譁聲中隱隱的有一個人在說着什麼,可惜聽不清。
魏武推門進來,對清風說道:“二少爺,外面有一個老頭胡攪蠻纏地非要找你告狀。??”清風一愣。??找我告什麼狀?
因爲黎青進來沒有關門,就聽見樓下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喊着“我冤枉啊!我要找李駙馬討個說法。??你們就讓我待一會兒……”
清風和高臨風均是一愣,兩人對視一眼,就聽見一個人說道:“你這老頭,我們酒樓又不是衙門,你要告狀到衙門去告去!”說這話的顯然是酒樓地夥計。
就聽見那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官官相護,你讓我到哪裡告去!我今天知道了李駙馬在這裡吃飯,我就想聽李駙馬給我個說法。??總不能他家地親戚殺了人,還逍遙法外……”
清風皺了皺眉頭,心想我家的親戚殺了人?這是說我嗎?我怎麼沒聽說過我家有親戚殺了人啊?這酒樓人山人海的,傳了出去,對國公府的名聲可是不好。??想到此,清風忙道:“黎大哥,你去請那人進來說話!”
等了半天,黎青回來說道:“那個老頭子說了。??要酒樓裡的食客們做個見證,有什麼話請您到大堂去說,他還說……還說怕您殺人滅口……”
清風一聽,不由得發怒,眉頭緊鎖,心想。??這是誰又來算計我!我一年到頭也出不了幾次門,居然一出門就遇到這麼烏龍地事件,真是晦氣!轉念一想,看來還真地得出去,要不然也沒法子收場了。
清風和高臨風帶着黎青、奴兒來到大堂,看着裡三層外三層地圍着不少看熱鬧地食客,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一個穿着粗布衣裳的老者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被帶到了清風的面前,店小二拿過來一把椅子讓清風坐了,清風問道:“你說我家的親戚殺了人。??是我家的什麼親戚啊!”
那個老漢見了清風。??也知道行禮,嘴裡說道:“駙馬爺。??您可得爲小人做主啊!您的二姐夫王永炎殺了我地女兒,老漢告到順天府,府尹卻說沒有證據,不肯受理,求駙馬爺給老漢做主!”
清風一聽,原來是這件事,“老人家,你就住在這附近吧?是誰讓你來找我喊冤的?”
老漢說道:“小老兒哪裡知道?剛纔有一個肥肥白白的讀書人模樣的,說是駙馬爺在此,一定能給小老兒做主,讓小老兒找您,說您最是……最是公正無私的……”
清風一想,自己這是讓人盯上了,剛到酒樓這麼一會兒,居然就被找上來了,清風問道“他是不是還告訴你一定要在大庭廣衆下問我,否則我不會理睬你是不是啊?”
那個老漢連連點頭,清風嘆了口氣,說道:“那個王永炎以前的確是我地二姐夫,不過幾個月之前我二姐就和他和離了……即使他和我二姐沒有和離,你既然知道我和他是親戚,怎麼又能來找我告狀呢!即使我真的公正無私,遇到這樣的事也是需要回避的!再說了,我也從來不管刑獄之事的,你這是受了別人的愚弄了。??”
那個老漢一聽這話,張口結舌說不出回來,就聽見人羣裡有人喊:“別聽他胡說,和離了怎麼會沒人知道?”
這個說話的人話音剛落,就見黎青一躍而起,從衆人的頭頂飛了過去,在衆人的驚呼聲中,黎青一下子擒住了那人,拎着那人就來到了清風的面前,清風指了指那個人,問那位老者“是他叫你來找我地嗎?”老漢茫然地搖了搖頭。
清風冷冷的對黎青抓住地那人說道:“我堂堂國公府的二公子,皇上的十九駙馬爺,有必要撒謊嗎?我二姐和離了,難道還要向你彙報不成?”大庭廣衆之下,也不能對那人怎麼樣,況且這樣的小角色,也未必知道什麼,清風轉頭對黎青說道:“放他走吧!”黎青皺了皺眉頭,“啪啪”兩聲脆響,左右開弓扇了那人兩個耳光,說道:“我知道你是受人指使的,我家二少爺仁慈,不追究你,今天就放你一馬,趕緊滾吧!”黎青一撒手,那人顧不得擦去嘴角的血跡,狼狽逃竄而去……
清風看了看眼前的老者,也不過是一個受人利用的老頭子,有心幫他,忙說道:“我聽說那個王永炎已經因爲別的事受了牽連,被下獄了,你若是真的想要告狀,還是到順天府去告吧,這次說不定府尹就會受理的。??”
那個老漢疑惑的顫顫巍巍的走了,衆位看客也都散了。??清風自己卻鬱悶非常,到底是誰在算計自己啊,這事雖然不大,這算計人的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是給清風我來一個下馬威還是什麼?
高臨風幫着清風分析了半天,倆人半點也沒摸着頭腦,清風心裡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彷彿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悄悄的向自己展開,自己卻還傻乎乎的不知道這張網來自哪裡。
一頓飯因此吃的索然無味的,高臨風一旁嘆道:“看你混得風生水起的,我以前還羨慕不已!哼,現在我一看哪,還不如我呢!”
清風也無奈的笑道:“誰說不是?我現在最羨慕的就是你,既有父親兄長替你支持門戶,又有金錢任你花用,更有時間風流快活,人生當如淺水你呀,我若是如此,夫復何求?”
倆人舉杯,酒入愁腸,又喝得半酣……
出了胡姬酒樓,清風無意中一回首,發現樓上的一個窗戶正有一雙眼睛在向自己探看,發現自己回頭看,又猛然縮了回去,那雙眼睛,彷彿在哪裡見過,清風騎上馬,心裡還在想,我在哪裡見過那雙眼睛呢?
和高臨風告別,一旁的黎青看見清風有些醉了,生怕他掉下馬來,打馬來到清風的旁邊守護着,嘴裡吶吶了半天,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清風雖說醉眼朦朧,心裡還是明白的,他在馬上晃晃悠悠的說道:“黎大哥,是不是魏大哥走了,你也想要走啊?今天怎麼讓你一起吃個飯也不肯?我早就知道了你和那個鈴兒姑娘好上了?你打算和她一起行走江湖去嗎?”清風的酒喝得多,話也有些多。
黎青被說中了心思,想着清風待自己不薄,自己卻要離他而去,心裡頗爲歉疚,默默不語。??清風笑道:“你也不用爲難,江湖兒女,想那麼多幹什麼?我現在也想,若是能跟着你一起去逍遙,那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