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溪眼神好,看見同樣一臉虯髯的廖仲旗就跟在武官身後。看見此人,常小溪默默的溜進了廂房,悄悄的站在門後,聽聽這些人在說些什麼。
胡友德認得這個威嚴的武官正是折衝軍府的都尉李釗,忙上前給他拱手行禮。李釗一把將他扶住:“胡大夫如今已不在折衝軍府供職,不必行禮。”說着衝邊上的一個扈從一擺手,“拿一百兩銀子給胡大夫。”
看着那扈從手中拿着的大元寶,胡友德忙接過來,口中卻說:“太多了,這可怎麼使得?”李釗擺一擺手,示意他安靜:“狄大人怎樣了?”
早有衙役前面領路,將他帶到靜室邊上。李釗略一停頓,看向胡友德。胡友德忙擠到前頭,親自開門,請李釗進去,正想着該怎樣阻止這麼多人都進去。李釗一回頭,聲若洪鐘道:“狄大人受傷了,想來需要靜養,爾等暫且迴避。”衆軍稱諾,秩序井然的退出了小院子。
李釗這纔跟着胡友德進去。常小溪剛纔已經把治療用品都收起來了。李釗校尉沒見到什麼他不能理解的東西。他皺着眉頭看看牀上的病人,問那兩個黑衣人:“狄大人還沒有醒來?怎麼回事?”
那兩個黑衣人向他施禮,然後一起看向胡友德。胡友德突地一拍腦門,自責道:“老朽怎地將湯藥忘記了。都尉稍待,老朽失陪了。”說着急忙轉身離去。
見他關好了門,腳步聲也漸漸遠去,其中一個黑衣人才道:“有人給府衙送信,信中說羅啓明約他見面。大人不疑有他,欣然赴約,結果就被刺了。”
李釗問:“何人行刺的狄大人?可是那羅啓明所爲?”
黑衣人答道:“屬下並未見到,那信中說只讓大人一人赴約,所以我們只是尾隨在大人後邊。等大人進了約定的地點山神廟,久久沒有音訊,我倆進去查看,就發現大人已經遇刺了。沒見到其他人。看來是一得手就跑了。”
李釗將眉頭皺的更緊了。正在這時,病牀上的狄大人發出一聲呻吟,好像要醒來的樣子。李釗與那兩個黑衣人連忙湊到牀前,輕輕的呼喚着狄大人。
那狄大人卻沒有如大家所料那樣醒來,而是夢囈般的喃喃道:“水,快給我水!”
聽清楚這句話後,李釗馬上威嚴的命令黑衣人去給弄些溫熱的茶水來。
片刻後,黑衣人兩手空空的回來了,身後還跟着胡友德和一個少年。李釗十分不悅:“你這醫館好不曉事,怎的不預備些茶水在這裡。”
胡友德侷促的搓搓手,卻沒有開口,還是那少年上前解釋:“校尉誤會了。不是我們不給病人喝水,而是他臟腑受傷了,現在根本不能喝水。”說着用一根頭上纏了棉布的筷子,沾了沾手中一個小盞裡的湯汁,往狄大人乾裂的嘴脣上一抹。“他再喊渴,就這樣給他抹抹就好了。”這個少年自然就是常小溪。
李釗見慣了各種刀劍外傷,還沒有見過這樣處置病人的。正要責問,一個黑衣人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竟然是十分信服。李釗心中起疑,便依言緘默。那少年示範完了,就把小盞遞給黑衣人,問道:“記住了嗎?若是病人有什麼不妥,就去東廂房第二間找我就是了。千萬不要自作主張。”那個黑衣人點頭稱是,極是聽話。李釗更加奇怪,這些黑衣護衛,乃是南雲縣府衙中的精幹吏員,向來只聽命於縣令,怎會對一個鄉下村醫這樣順從?
等到常小溪再次離開,李釗不由得沉聲問道:“那個小村醫,可有什麼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