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大軍踏上了歸途。這一次所選擇的路途,因爲從西南繞行,所以會比來的時候,花費更長的時間。
現在已經進入初秋,如果一切順利,唐軍會在入冬之前回到長安。這一次遠征傷亡不大,皇帝已經將舒白叫來,單獨進行了褒獎,具體的封賞,還要等到會長安之後才定。皇帝已經不只一次的在大家面前,對神機營和戰地醫院進行了肯定。衆將心中有數,這一次遠征是大捷,大家各有封賞,但是舒白和常小溪應該會更受重視一些。不過這也無妨,在這些位高權重的將軍眼中,兩個小小的六品官,就是晉升,又能晉升到哪裡呢?
所以相較他們,還是立下了戰功的兩位大將樓千重和王飛耀更加引人注意一些。在回程之中,皇帝已經把以戰養戰的意思說明白了。他這樣做,還存着羞辱阿史那雲的意思,希望這位年輕的突厥王一怒之下,出來與唐軍決鬥,可以趁機將他剿滅。可惜,儘管唐軍大肆劫掠,阿史那雲就如同消失了一般。
丘色是突厥西南第一大城市,是突厥進入絲綢之路的必經之路。丘色的繁華和富庶要遠遠超過吐谷渾。唐軍兵臨丘色的消息,想必這裡的城主早就知道了。因爲在唐軍還距離丘色一天路程的時候,丘色的城主就帶領着一班人馬等在路上,請求唐軍受降。
唐軍路過吐谷渾,對吐谷渾秋毫無犯,這給其他城市留下了一個信號,只要投降,城市就可以倖免於難。
這一次先鋒營的將軍樓千重,沒有謙虛的等待皇帝受降,自己接受了城主的印信,就威風凜凜的帶着他手下人進城去了。丘色城主之前聽過吐谷渾的事情,對唐軍入城非常不滿。
丘色的城主是個西域人,他站在城門口,用不太流利的漢語說:“將軍,您可以帶着您的親兵入城,但是您的部隊必須留在城外。城中的居民還在,丘色容不下這麼多的軍隊。”
樓千重的面色沉了下去:“城主,剛纔你已經投降了,現在我們唐軍纔是丘色的主人。哪裡有主人要進城,卻被你這個不相干的人攔住的道理?”
丘色城主也怒了:“將軍,你們在吐谷渾的時候,軍隊過城而不入,於吐谷渾秋毫無犯,我才願意帶領丘色居民投降的。早知道你們竟是要進城,我怎麼也要帶領大家拼死抵抗,不會讓你們輕易得逞!”
樓千重端方的俊顏之上,顯出一抹厲色,丘色城主只覺得一股寒氣子腳底涌上,他還沒來得及逃跑,就被樓千重一劍刺中了胸膛。殺死了丘色城主,樓千重冷冷的命令道:“丘色城主陽奉陰違,意圖誘騙我唐軍,大家速速攻佔這裡!”
在他身後,傳來如海嘯般的喊聲,大隊人馬隨着樓千重從丘色城門涌入。
皇帝自從在吐谷渾被巫術詛咒,現在對於哪個城市都不想去了。沙麒麟也是帶兵之人,自然知道皇帝的以戰養戰指的是什麼意思,就算偶有閒暇時間,也只是帶着常小溪往草原上溜達一下,從來不領她入城。所以,唐軍的所作所爲,常小溪竟然毫不知情。
丘色屠城之後,唐軍的先鋒又換成了王飛耀,這就是要讓參戰的軍隊雨露均沾的意思,是軍隊中不成文的規定。
留給王飛耀的是南洞,這裡與丘色一樣,是個商貿重鎮,大約是丘色被屠,城中有人逃出給南洞報了信。王飛耀並沒有樓千重那麼好的運氣,面對的是城門緊閉的南洞城。這令王飛耀十分的沒有面子,不過他很快就想出來了對策,命人傳信給城裡,只要投降,就可以免死。
大約是唐軍的信譽被丘色城的屠殺給弄壞了,南洞接到唐軍的書信後,回答信使的是一陣疾風般的箭雨,幸虧那信使身手敏捷,才逃得了性命。心有餘悸的跑去向王飛耀彙報。
王飛耀帶領的隊伍,以玄甲重騎爲主,根本不適合攻城,只好在城外耐心的等待大軍的到來,因爲攻城的器械,都是大軍攜帶。
南洞開始抵抗了,皇帝聽到了這個消息,只是點點頭,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螻蟻尚且偷生,何況這一城之人?南洞城沒有守軍,只是一些自行豢養的私兵,還有自願守城的居民,在城牆上守衛。
這種規模的抵抗,唐軍只用了四門大炮,在城牆上轟開了一個缺口,就瓦解了南洞的守衛。
王飛耀的騎兵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迅速從缺口一擁而入,展開了殺戮。
這一次動靜太大,就連位於後隊的常小溪都看出了端倪。
南洞的民風十分的彪悍,王飛耀入城之後,遭到了頑強的抵抗。雖然南洞百姓完全不是唐軍的對手,但是趁其不備,還是給王飛耀的軍隊帶來了傷害。
這令王飛耀十分的憤怒,在王庭與活死人對抗的時候,他的軍隊損失都沒有這麼大!他的軍隊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把有戰鬥力的人屠戮一空。王飛耀帶着手下,進入了南洞城主的住宅。
南東城主帶着夫人,已經服毒自盡了。王飛耀就坐在這家的院中,片刻之後,幾個手下滿面喜色的帶過來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原來這是南洞城主的女兒,已經懸樑自盡,結果被王飛耀的手下給救了回來。
這幾人都是王飛耀的心腹,知道他自從遠征以來,實在是素得狠了。看這美嬌娘面如桃花,媚眼如絲,雖然不是唐人,但是別有一番韻味。幾個人商量了一番,決定將這女子獻給王飛耀。
王飛耀連常小溪的主意都曾經打過,眼下見到這樣的如花美女,哪裡還把持的住,就在院中準備霸王硬上弓。幾個手下很有眼色,自覺地退到院外把風。沒想到剛剛關好了門,就聽到王飛耀的怒喝:“大膽!”隨即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幾名手下暗道不好,趕緊進入院中,發現王飛耀緊緊捂住左胸,而那名女子滿臉血污,委頓在地。原來那女子在袖中藏了匕首,趁着王飛耀上下其手的時候,將這匕首刺入王飛耀的左胸。她本以爲這一下得手之後,自己就會有生路,沒想到王飛耀武力非凡,見機極快,一掌擊在那女子頭頂,當即就打得她腦漿迸裂而死。
幾名手下看了一下王飛耀的傷勢,都暗暗叫苦,原來那把匕首還端端正正的插在王飛耀的左胸之上,左胸是要害,這把刀誰也不敢拔出來。只能送回大軍,由醫生們來救治。這幾人又怕路上顛簸,不敢騎馬,找了輛馬車纔將王飛耀放了上去,緩緩地向大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