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惠岸使者？”李恆眉頭微微上挑。
當初他盛怒之下，直接從人皇殿衝到長安城上空，惠岸使者作爲觀音菩薩的護法神想要阻攔，當場就被他撞得倒飛出去上萬裡，生死不知。
沒想到，現在居然被程知節等人給抓回來了。
“不是。”裴絳慧卻是搖了搖頭，道：“他自稱木吒。”
“木吒。”李恆聞言略微沉默，隨即頷首道：“帶我去見他吧。”
……
不稱惠岸使者，稱木吒。
這意味着許多事情。
最直白的一點就是，他在說明自己背後有人。
有三壇海會大神哪吒，有靈山護法金吒，有高上神霄托塔天王李靖。
更有一系列關係網。
同樣也意味着，他對觀音菩薩似乎並沒有預想般的忠誠。
或是意圖以此來保全性命？
不過，相比而言，李恆其實更好奇另外一件事情。
天上的那位李靖和地上的這個李靖，究竟有什麼關係？
只是偶然同名同姓？
還是另有更深層次的聯繫？
……
李恆與裴絳慧一起來到了鎮魔司的掌刑院。
秦瓊、李靖、程知節已經在這裡恭候。
“司主。”三人異口同聲的行禮見過李恆。
“怎麼回事？”李恆詢問道。
雖然在來時的路上裴絳慧已經向他說過大致的情況，但最好還是詢問一下親身經歷者。
“司主是這樣的。”秦瓊上前來，沉聲道：“十日前，有巡查使在西北地方聽聞有大力神作亂，疑有妖孽作祟，便並同附近緝捕使、掌刑使一同過去探查。
“卻不料這‘大力神’着實厲害，以他們區區百多年的道行根本不是對手，於是就又上報給了附近的鎮魔使，可依舊不是大力神的對手。
“再然後就傳到了我這邊，我趕過去的時候，發現這大力神不是別人，正是當初站在觀音菩薩身邊的護法神。
“當時他已經陷入癲狂瘋魔的狀態，且渾身流血，遍體鱗傷，實力大損，可以我三千多年的道行也壓他不住。
“幸好老李和老程在聽到消息之後也趕了過去，我們三人合力，才勉強將這護法神壓住，穿了他的琵琶骨，押送回了鎮魔司。”
“這護法神着實厲害。”程知節在一旁連連點頭，道：“當時俺見到他的時候，他的雙臂都是血肉模糊的，居然還能單手拍飛俺的斧子，真他孃的厲害！”
“若非這護法神早就被司主撞成了重傷，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李靖在一旁微微嘆息，道：“這護法神被我們壓倒鎮魔司之後，漸漸從瘋魔癲狂的狀態裡走出，說明了自己的身份，還……”
言及此處，歷經欲言又止，臉上的表情似是有些尷尬。
“怎麼了？”李恆詢問道，但心裡已經有幾分猜測。
“這護法神自稱木吒，乃是高上神霄托塔天王之子。見到老李後直接就跪在地上喊爹了。”程知節拍了拍李靖的肩膀，開玩笑道：“嘿嘿，好你個老李，膽敢揹着紅拂在外面養了個護法神兒子！”
“休得胡言，我一生只得出塵一個妻子，我的兒子你也認得，哪裡有什麼護法神兒子？”李靖直接拍開了程知節的手，對李恆道：“司主，你莫要信這大老粗，我乃是大唐鎮魔司緝捕院主，陛下欽封衛國公，更不是什麼托塔天王。”
“無妨，我曉得。”李恆輕輕頜首，他以法眼關李靖，並未發現異常。
不過，心裡還是留了個神。
以免將來發生意外。
“哈哈哈，玩笑話，玩笑而已。”程知節哈哈笑道：“老李莫要當真，改天請你喝酒賠罪就是了。”
“這還差不多。”李靖點了點頭，又對李恆道：“司主，那木吒就在前方的牢房裡，我帶您過去看看吧。”
“我自己過去吧。”李恆的目光流轉如鏡，道：“過一會兒，或許會有人到訪。”
……
鎮魔司的牢房陰冷潮溼至極，四處都是妖魔的哭嚎之聲。
猶如人間地獄，因此也被稱作鎮魔獄。
由於這裡鎮壓了衆多有着數千年，乃至萬年法力的大妖，更有不少大妖魔在牢獄之中被就地斬殺，所以煞氣、怨氣極重。
就算有李恆以六陽神火爐爲基礎建造的煉魔窟進行煉化，終究也是杯水車薪。
世上的妖魔太多了。
現在的鎮魔獄幾乎成爲了大唐境內最爲凶煞之地，不到百年道行者，連站着進來都困難。
尋常仙神來到這裡，也會被這極重的凶煞之氣壓制，法力神通十不存一。
因此，能在這鎮魔獄中擔任掌刑使的武者，基本都有三五百年的道行，還修煉了專門化解凶煞之氣的武功，要麼就是天生命格凶煞至極，可以沖淡鎮魔獄環境帶給自己的影響。
木吒這樣一個住慣了佛國淨土的護法神，來到這種地方，又是身受重傷，還被穿了琵琶骨，封了一身法力變化，沒幾天就變得奄奄一息了。
李恆見到他的時候，發現這位觀音菩薩的護法神正死氣沉沉地癱坐在牢房的角落，耷拉着腦袋，渾身都散發着絕望的死氣。
“你還認得我嗎？”李恆看着牢房裡的目張，開口道：“惠岸使者。”
“是你？！”木吒聽到這聲音，身體下意識一哆嗦，彷彿是想到了什麼無比恐怖的事情，猛地擡頭看向李恆，“是你殺了菩薩！”
“沒錯，是我。”李恆淡淡道：“她滿口普渡衆生，慈悲渡人，做的卻是以法力神通壓人，欺奪他人之信的事情。她來欺我，我自然要斬她。”
“你，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啊！”木吒啞口無言，沉默良久，忽然笑了起來，道：“不過，我其實還要謝謝你，幫我解了護法神之身，重返自由。”
“哦？”李恆聞言眼睛微微一眯，笑道：“聽聞你原本是普賢菩薩的徒弟，後來才轉到觀音菩薩那裡做護法神惠岸使者？”
“苦恨當初跟錯了人。”木吒搖了搖頭，似是不想再提傷心往事，他看着李恆，道：“現在的我，對你沒有敵意，我們之間也沒有仇怨。”
“嗯，或許是吧。”李恆點頭微笑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木吒苦笑道：“能不能先把我琵琶骨上的枷鎖爲去了，我可不是那隻猴子，有金剛不壞身，時間久了可能真的要死。”
“這可不行，我還不能完全信你。”李恆搖頭道。
“司主，你果然是料事如神！”
就在這個時候，秦瓊走了進來，到李恆身邊，壓低了聲音，“司主，鎮魔司外面有一個提着火紅長槍的少年來訪。
“他自稱哪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