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議定未來百年計劃,草草安排了秦王出行計劃,李元英等人各懷心思的告辭而去。
“五郎,茲事體大,你且先回去,爲兄這邊安排一下,稍後就帶着你二嫂去酒館。”李二拉着李元英的手,將之送出了太極殿門。
路上,李元英和李元霸走在一起,李元霸想說自己也回家帶上夫人過來的,卻被李元英伸手按住,二人難得同乘一趟馬車,秦王親衛將軍李君羨親自駕車。
“五弟,這是作甚?莫非還有什麼安排,需要避開二哥不能說嗎?該不會是父皇和兜兜……”李元霸心頭一緊。
李元英按住李元霸,壓低了聲音說道:“不,老爹和兜兜很安全,這件事我沒有騙人。”
“那你……”
“四哥!不知爲何,我有一種特別不祥的預感,這次出海尋人,並不會那麼順利。”李元英滿是擔憂,原本他是不信天命,不信鬼神的,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種種,讓他不得不心懷敬畏,冥冥之中好似有一雙大手安排好了一切。
李元霸惱怒道:“我早知道,不行!我一定陪你一起去。至於打仗?朝中謀士如雲,武將如雨,不差我一個!”
“四哥!”李元英語氣中近乎哀求了,“你我兄弟雖然只有這區區幾年,但卻真正值得生死相托。此去出海,生死未卜,我不能拉你陪葬。萬一……”
“胡說什麼?你四哥我的命都是你救的,難道你以爲我怕死?要死,你得死我後面!”李元霸斬釘截鐵的說。
“不!你一定得聽我的。萬一,萬一我真的回不來,那麼,秦王府的家小,可就全仰仗四哥你保着了。你知道的,除了兜兜,我還有七個小子。世人皆重男輕女,可你我心裡清楚,讓我放棄兜兜不救,絕無可能。”李元英回憶起了剛剛穿越回來的時候,跟這個便宜女兒相依爲命的日子,那種感情,不是血親勝過血親。
“五弟,瞎擔心什麼?那不是有二哥……”李元霸話說一半,卻自己捂住了嘴巴,“難道你懷疑二哥他……”
“不!二哥對你我優厚,不用懷疑。但他畢竟身份不同,許多事情身不由己。且歲月變遷時移世易,人心都是會變的。你留下,幫二哥征戰四方,功成名就過後,切記急流勇退,不可功高震主,否則,怕是玄武門再演也不遠了。他日若得分封,儘量分封海外,遠離中原這塊是非之地。”
李元霸驚呼道:“五弟,你這是何意?你不說一年兩年有驚無險嗎?難道你這一去還得年深日久嗎?”
“哎,天心難測,做最壞的打算即可。四哥,拜託了!”李元英在車廂內含淚,對着李元霸行了一個大禮。
李元霸心中悲痛莫名,卻沒有再勸止李元英,同樣虎目含淚,重重點頭,“五郎,你且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護住你的家小不被欺負,若是二哥偏心薄待,我一對金錘可不認人。”
李元英搖頭嘆道:“不必如此,一世人兩兄弟,秦王府因我和兜兜而盛,若我和兜兜不在,合該低調隱匿,否則就是取禍之道,只要能保着他們平安富足,有個富家翁也就可以了,孩子們日漸長大,四哥多費心教導一二,叮囑他們,不可貪戀權勢。”
“五郎,既然你能預料到兇險,那你身邊沒人保護可行?”李元霸追問道。
駕車的李君羨沉聲道:“王爺放心,末將一定捨命護衛。”
李元英呵呵一笑,“君羨,這次你不去。等我走後,你就回歸玄甲軍吧,看我面上,下一任玄甲軍將軍,二哥應該會給了你。你有大將之才,不該委身做一個區區護衛。”
籲!李君羨叫停了馬車,翻身走進車廂,翻身拜倒,哭求道:“殿下,此生能追隨在您的左右,是末將的榮幸。我不要什麼功成名就,只要能隨您牽馬墜蹬做個馬伕,末將死而無怨。”
“起來,快些起來!”李元英將之攙起,長嘆一聲,“罷了,你留在酒館,依然作爲護衛。酒館是處洞天福地,常吃靈泉瓜果,可長命百歲。從今往後,你聽從大掌櫃杜如晦的指揮。”
“不,末將不要長命百歲,只想陪殿下乘風破浪!”
“君羨,本王的家小,可要靠你保護呢,拜託了!”李元英拱手誠懇道。
我……
猶豫片刻,李君羨終歸沒有繼續糾纏,只能重重點頭,擦拭了眼淚,回身繼續駕車。
回到酒館,李元英宣佈了消息,王妃崔明月急火攻心,當場昏厥,李元英給服下一顆珍貴的保命丹藥,眼神中滿是溫柔的撫摸着夫人的頭髮,“夫人,你得堅強一些,我得上天啓示,女兒沒事,但是需要我親自出海去營救,所以……”
“我和你同去!”崔明月堅定道。
“不!你不能去,還有你們,全都留在家裡。一羣小子還小,經不起車馬勞頓,也離不開孃親。這次遠行,短則一年,長則兩年三年甚至五年都有可能,我自有安排,總之一定會把老爹和女兒安然帶回來的。”李元英同時攔住了所有欲言又止的夫人們。
低頭對懷裡的崔明月說道:“我不在的日子裡,這個家就全靠你了。那王府太大,大家總也住不慣,就一直待在酒館吧。這是一處洞天福地,內有神仙陣法,可以自動抵禦任何外力攻擊,在這裡絕對安全。且靈果靈泉可以延年益壽,只要你們和孩子們安全,我出門也放心些。”
衆王妃哭泣着領命,不多時皇帝帶着皇后踏然而至,李元霸也帶着趙王妃幫忙勸解。
得到消息的文武羣臣紛至沓來,李元英沒有推辭,一一接待謝過,言稱自己一去可能得一年兩年,所以和相熟的文武都聊了聊,儘量交代一些有用的,這樣自己不在,大唐也能領先發展一些。
這一天,李元英趁機大宴羣臣告別,喝了個酩酊大醉。
隨即閉門謝客三日,專心和妻兒相處,同時安排出行事宜。三日後,秦王酒館辦了一次家宴,李二夫婦、楊妃,帶着幾個孩子女兒,李元霸夫婦帶着女兒,酒館的衆弟子,杜如晦一家,宇文成都夫婦和兒子,孫老道等人。
迎着次日的朝陽,三百輕騎兵護衛着秦王李元英,向着南方疾馳而去。無數人在城頭上依依不捨的看着那道單薄的背影。
“二哥,切記不可藉此遷怒打壓嶺南馮氏,他們也是無心之失。因爲此事,智戴已經夠自責了。後續尋人還得靠着馮家出力,給弟弟一個面子如何?”
這是臨走前,李元英找李二求的最後一句話,李二長嘆一聲,點頭應下,嶺南馮氏,因爲這一個請求,得三代享平安。
這天傍晚,皇宮都要關閉大門了,一輛馬車徐徐而來,被宮門將軍持劍攔下,“車上何人?馬上入夜宵禁,爲何擅闖皇宮?”
車上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貧道、貧道……”
駕車的童子朗聲道:“我師父是老君觀袁道長,身居大唐火山令,有要事求見陛下。”
火山令袁神仙?那將軍不敢怠慢,湊近了,撩開車簾,小聲問道:“袁神仙夤夜而來,可有要事?”
“秦王有難,快、快見陛下……”話沒說完,嘴角就開始溢血。
什麼???守門將軍驚呆了,趕忙派人去通知內侍高公公。
李二星夜召見,袁天罡病軀難言,其身邊童子李淳風幫忙解釋了因果。原來是星象有變,事關國運,袁天罡強行推算,卦示秦王應劫。因爲測算因果太大,袁天罡遭到反噬而重傷。
可惜,反噬被救醒,已經是幾天之後了,醒來第一句話就是:秦王有劫難,萬不可出長安城……
緊趕慢趕,前來報信,還是來晚一步。
聽完此言,李二沒有太過激動,愣神半晌,最後長嘆一聲,“難怪、難怪他一副託孤之意。也許,五郎早就看破了一切,但還是決定隻身應劫。勸不住的,兜兜這孩子就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