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什麼名字?姚汝能不解。
但張小敬卻清楚什麼意思,於是跟着葛老來到了監牢外面,一直到地下城的議事廳,這裡已經站滿了人,表面上看,全是葛老的手下。
張小敬解釋道:“我在死牢裡泡了半年,這兒早就沒有我的人了。”
葛老朗聲道:“虎死骨立!你的人都在記着你,要不然,他們怎麼還敢留在這裡,瞧瞧傳我的消息給萬年縣?”
這時,姚汝能聽明白了,站出來笑着打圓場道:“葛老的意思是,讓張都尉出賣官府的暗樁?那葛老就想多了。暗樁是什麼職務?日夜焦心,一旦失風,自己和家人的性命都不保。若非萬分信任上峰,怎會有人肯當暗樁?”
最後這句,轉頭看向了張小敬,是在提醒他,也是在警告。
葛老盯着張小敬說道:“你在我這裡埋了很多暗樁。我給你想要的線索,只要你說出一個名字,很划算的交易。”
好一個大忽悠,這不是一個兩個名字的事,也不是什麼划算的交易,這是殺人誅心,但凡張小敬敢說出任何一人,無論有用無用,都是出賣不良人。那麼從今往後,長安所有不良人,再無一人肯聽他指揮。
“是我!”議事廳中,一個不顯眼的護衛走了出來,在所有人詫異的眼神中,走到張小敬面前,恭敬行禮:“萬年縣不良人成大器,拜見張帥,張帥還硬朗?”
張小敬心痛的微閉雙眼,點了點頭,“硬朗!”
這時,葛老身後走出一黑人護衛,手持利刃,很顯然要清理門戶。
就在這時,一個帶有嘲諷的聲音闖進了議事廳,“誰呀,這麼狂?敢逼着五尊閻羅出賣兄弟?”
幾個踉蹌的身影,口鼻流血,連滾帶爬的跌了進來,“葛老,來人太兇,弟兄們擋不住!”
嗯?葛老微微詫異,地下城入口到這裡,一路上不下幾百名暗武人,竟然被人打到這裡?來人是誰?官府派兵剿滅地下城嗎?
可當所有人擡頭看向來處,卻發現,只有兩個,一年輕人,一白髮老者。
“二位是什麼人?到我地下城所來何事?”葛老鎮定自若。
走過去拉起了暗樁成大器,李元霸不屑罵道:“張小敬,真是丟臉,一個崑崙奴而已,把你欺負成這樣?以後別叫五尊閻羅了,改成五方小鬼。”
唰!在場所有人都抽出了兵刃,在地下城,葛老就是天,誰敢當面叫葛老崑崙奴?
李元英走到張小敬身邊,朗聲道:“今日,張小敬是我的人,他爲長安實心辦事,誰跟他爲難,格殺勿論!包括你這黑廝,真是黑的俊俏,油光發亮的,八成來自非洲無疑。”
“辱葛老者,殺!”不知誰大喊一聲,隨即十幾人衝上來,要砍殺李元英。
李元霸直接抓起最前面的那個黑人護院,輕輕一丟,就像割韭菜一樣,砸倒一大片,所有人都驚呆了,這、這得多大力氣?這白髮老頭還是人嗎?
葛老揮手攔下自己的手下,走上前對視着李元英,李元霸正要動手,張小敬卻提醒道:“切勿動手,今日還要請他辦事,殺了他不利於查案。”
李元英不屑道:“離了張屠夫,還得吃帶毛豬嗎?任由一個崑崙奴騎到頭上,難道你還能真的出賣兄弟?做大唐暗樁不易,不應該白白犧牲。”
張小敬沉默了。
李元英繞過他,戲謔的朝葛老問道:“很有自信?很喜歡戲耍別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一般的暗樁死也白死,你還會提過分的要求吧?”
嗯?葛老眼神微動,心說這個年輕人好厲害,眼中就像有一團星辰迷霧,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而且,他好像能看透我的心思一般?遇到對手了。
“不錯!如張小敬所說,縱然二位今日能把這地下城殺光,但卻得不到你們想要的消息。”葛老自信道,同時背後的右手,給屬下打了一個隱蔽的手勢。
“我很好奇,你背後是誰?想要的暗樁是哪個?說說看。”李元英問道。
葛老陷入了回憶,開口緩緩說道:“從前,我在平康坊養的最紅的一個丫頭,馴服過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擁有郭利仕私宅的庫房鑰匙,他花了兩年時間,用假貨偷換出庫房裡的珍貴金器。一件又一件的,全埋在一個地方。”
姚汝能質疑道:“你在編故事,金器乃皇家獨用。郭利仕將軍一生忠於聖人,從不僭越貪腐,何來金器?”
葛老卻沒理會,繼續說道:“這一千三百五十六件金器,代表着大唐最高工藝,世上最美的東西。如果得到了他們,我也會得到郭利仕的污點。你能明白嗎?”
李元英笑了,“世上最美的東西,豈會是凡俗金銀?而是純淨的人心。你擅長玩弄人心,不就是貪圖這點嗎?難怪一個崑崙奴就可以制霸長安整個黑道。原來,你是右相林九郎的人。”
怎麼看出來的呢?右相林九郎和郭利仕將軍不睦,但卻不如伴聖幾十年的郭利仕將軍受寵,偏偏郭利仕又是支持太子的,爲了扳倒郭利仕將軍,自然會大力蒐集對方污點,所以,葛老這個辦事的,只能說右相的人。
沒有說話,代表默認,葛老似乎壯了膽氣,直視着李元英,意思很明顯,我就是右相的人,你敢動我嗎?
李元英卻毫不理會,轉而也講起了故事:“貞觀二年,長安發生了一件大事,一位公主被擄,事後發現是異族從地下市場買的消息,內外勾結做案。從那年起,整個地下勢力就被人清掃一統,當時第一位地下城主姓高。”
姚汝能驚呼道:“不對吧,張小敬不是說,這地下城是葛老建的嗎?怎麼貞觀朝就有了?”
李元英嘲諷道:“呵呵,他?一個崑崙奴,頂多了算是右相林九郎的家僕,一條賣命的狗而已。有本事建地下城?雀佔鳩巢都不算。”
“你到底是何人?這地下城的來歷,莫說一般人,就是右相都查不到……”
這種辛密,知道的寥寥無幾,第一代地下城主,正是貞觀朝皇帝李二最信任的內侍老高,而恰恰,老高對秦王府又格外親密,所以,這百年來的地下城,一直都在秦王府手上。
“這裡誰姓高?”李元英朗聲問道,“地下城今日該換換主人了。”
嗯?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樣看着李元英,心說你講故事呢?自說自話的,以爲自己是皇帝嗎?
可隨着李元英話音落下,地下城二檔頭站了出來,恭敬下拜:“尊貴人令!”
什麼???二檔頭是人家的暗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