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蓋蘇文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衣服已經被換過,大腿和胸前纏着繃帶,左臂上打着夾子,還沒等他掙扎着坐起來,一陣胸口傳來的劇痛便讓他重身躺了回去。
而就在泉蓋蘇文痛苦的想要確定自己到底是死是活的時候,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傳了過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我去告訴爺爺!”
“蹬蹬……”一連串的腳步聲以及門被拉開的‘嘎吱’聲傳來,一個瘦小的影子在泉蓋蘇文的余光中跑了出去。
看來自己是沒有死,而且還命大的被人給救了,只是不知道救自己的是什麼人,有什麼樣的目的,會不會是爲了去官府領賞錢。躺在牀上幾乎一動不能動的泉蓋蘇文睜大眼睛看着自己身處的環境,想着一些自己的事情。
而就在他一頭霧水,想要確定自己身在何方的時候,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再次出來,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子帶着一個小女孩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位老丈,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我這是怎麼了?”泉蓋蘇文再次掙扎着想要起身,但卻被老頭子按住,急切間他用乾澀的聲音問道。
老頭子看着泉蓋蘇文,見他似乎真的沒有什麼事了,這才緩緩說道:“這裡是秦嶺深入的無名峽谷,你是老漢我在溪邊撿回來的,遇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沒了半條命,身上有五道刀傷,肋骨斷了三根,左臂也斷了。”
“原,原來是老丈救了在下!”泉蓋蘇文的眼中閃過一抹了然,深吸一口氣,艱難的說道:“大恩不言謝,在下一條性命爲老丈所救,傷好之後必有一報。”
老頭子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什麼報不報的,不過是一點草藥而已。大家都是被逼的沒了活路纔會進山,我看你這娃娃生的倒也是一表人材,想必是在外面得罪了什麼人才逃進山的吧?”
泉蓋蘇文身上的刀傷騙不了人,如果硬要說自己是進山迷路被野獸追上絕路的話,不說別人,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況且瞞者瞞不識,老頭子既然都已經大致上猜到他經歷過什麼,若是再不着邊際的說謊只會引起更大的懷疑。
故而泉蓋蘇文在老頭子的詢問下苦笑了一聲:“不瞞老丈,在下的確是在外面得罪了一些勢力,被他們追着進了山,本想能夠藉着秦嶺山高林密逃得一命,結果沒想到最終卻落得這般下場。”
泉蓋蘇文說的含糊,但老頭子卻因爲自身的經歷有了先入爲主的念頭,想當然的把他當成了受害的一方,頗爲同情的點了點頭:“唉,可憐的娃娃。罷了,你就先在老漢我這裡養養傷,等傷養好了,再決定去留吧!”
“如此,多謝老丈了。”泉蓋蘇文強撐起一個笑臉,艱難的對老頭子點了點頭,本想再說些什麼,但卻因爲傷勢過重,失血過多,沒有挺住,頭一歪再次睡了過去。
……
時間流逝,轉眼已經是半月之後,泉蓋蘇文身上的刀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扶着柺杖已經可以獨自行動,對周圍的環境也算是有了一些瞭解。
這是一個由前隋逃民組成的一個小村落,不過說是一個小村落也有些牽強,畢竟這裡只有五戶人家,老人小孩都算上,也就不到十五口人,青壯的話,只有兩個十八、九歲的獵人兄弟可以算是村子裡的頂樑柱。
就在泉蓋蘇文打量周圍環境,盤算着如何離開的時間,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出現在他身後仰着頭對他叫道:“白大叔,你怎麼又出來啦,爺爺說你的傷還沒有痊癒,還需要再休養一段時間呢。”
前段時間在老頭子問起泉蓋蘇文名字的時候,他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不敢報出真名,所以謊稱自己叫白蘇文,故而小女孩纔會叫他白大叔。
只是小女孩並不知道,她口中的白大叔其實並不是什麼好人,此時正計劃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被她打擾了思路之後眼中閃過一抹陰毒。
不過到底泉蓋蘇文還沒有恢復,還要依靠村小女孩祖孫照顧,所以他眼中的陰毒之色只是一閃便又隱了下去,換上一副笑臉拍拍小女孩的頭說道:“小靈兒,你怎麼也一個人跑出來啦?當心有狼出來把你叼走!”
“靈兒不怕,靈兒有膀子哥保護,纔不會有狼來欺負靈兒。”小女孩漂亮的大眼睛彎成月牙,俏皮的皺了皺鼻子。
泉蓋蘇文同樣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將目光移向村口的方向,那裡住着小女孩口中的膀子哥兄弟倆。
如果不是傷的太重,泉蓋蘇文相信那一對兄弟絕對不會是自己的對手,而他只要能夠殺死那一對兄弟,這個村子便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攔他。
隨着身體的一天天康復,泉蓋蘇文心中的厭氣也越來越重,這個村子裡的人必須全都死掉,自己還活着的消息無論如何也不能泄露出去。
大唐皇帝要死、高句麗的皇帝同樣要死,還有那個該死的李慕雲也不能留在這個世界上。
老天既然沒有收走我泉蓋蘇文的命,那我泉蓋蘇文就一切要報復,報復所有人,殺光所有人,泉蓋蘇文暗暗對自己發誓,一遍又一遍提醒着自己,不要忘記這段時間在大唐的經歷。
轉眼,又是半月時間過去,泉蓋蘇文身上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只有左臂和肋骨的骨折還沒有痊癒,不過卻並不影響他的行動能力。
就在一個下着小雨的夜晚,泉蓋蘇文悄悄從牀上爬起來,摸索着來到了救了他的老頭子的房間,順着熟睡中老頭子的呼吸聲來到牀邊,翻手亮出短刀,一手按住老頭子的嘴,用力在他的脖子上一劃,鮮血噴涌而出。
小女孩在爺爺的掙扎中被驚醒,但還沒等她看清周圍的情況,口鼻已經被人按住,任她如何掙扎,也無法擺脫那雙有力的大手,就在短短几個呼吸的功夫,小女孩祖孫二人已經雙雙被泉蓋蘇文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殘忍的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