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葉等人從晉陽公主的寢室出來,已經是清晨。
因爲製藥的器皿和藥材,要中午才能送來,華鬆把他們安排到了殿後侍從的值房裡面休息。
一覺到了中午,林葉被叫醒。
器皿已經送回來。
林葉認真檢查了一番,雖然做工沒有現代的精湛。
但是,能用。
下一步就是製作藥丸藥劑劑了。
就在晉陽宮的後院進行。
爐竈柴火,以及林葉所需要的各種工具,華鬆已經給準備好了。
還根據林葉的要求,從太醫院借來了兩名御醫打下手。
因爲李承乾把消息封鎖得死死的,林葉的身份,兩名御醫並不清楚。
所以林葉給他們分配完工作走開以後,他們隨即耳語了起來。
“王御醫,這小子是什麼來頭,你知道麼?”年紀較小的御醫張八分小聲問同伴。
年紀較大的御醫王大力有氣無力的說道:“還用問麼,上來就煉藥的無非是方士。”
“豈有此理,我們兩名大御醫居然被派來幫一名方士煉藥?”張八分一副受到了侵犯的模樣,渾身都是生氣勁。
“幫忙煉藥尚且事小,你想想公主那病情,咱們救不了,孫思邈也救不了,這方士能救得了?方士可都是騙子!”
“王御醫,你意思是我們會被牽連?我們是被上面派來的!”
“皇帝發現被騙,追究下來,上面是保自己還是保你?”
張八分更生氣了,兇狠的看向林葉,暗暗罵道:“死騙子,居然敢騙到皇宮來,真是膽大包天,我要揭發他。”
王大力說道:“跟誰揭發,皇帝嗎?神醫都救不了了,皇帝不試一試方士,是不會甘心的。”
“那我們無辜被牽連,還要坐以待斃?”
“誰讓我們被選了過來幫忙,只能自認倒黴了。”
“要不和孫思邈說說?”
“沒用的,孫思邈自身難保。”
張八分心底發寒,也越發的仇恨林葉了。
死騙子,爲何來騙人?爲何來害人?
另一邊。
“林兄弟,看你這架勢,怎麼是練丹藥的架勢?”孫思邈直接問林葉,他也感覺林葉像方士,不像大夫。
“差不多,不過我除了煉藥丸之外,還煉噴霧藥劑。”林葉邊忙碌邊迴應。
“噴霧藥劑是何物?”孫思邈一臉懵,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玩兒。
“實際上是藥水,調劑好裝在瓶子裡隨身攜帶,當然這個瓶子是特別製作的。”瓶子就在一旁,有好幾個,林葉隨手拿了一個給孫思邈。
孫思邈看了半天,覺得那造型很複雜,很獨特,工藝要求很高。
就是裝藥嘛,瓷瓶就行了,何須如此?
林葉看出了他的疑惑,隨口說道:“老先生你往裡面灌點水,然後用力按頂端的按鈕。”
孫思邈照做,水霧當場噴了出來。
“這就是噴霧,病發的時候用來噴氣道。”
“何不直接口服?”
林葉一愣,這個問題有點難倒他了。
想了片刻才說道:“老先生覺得喘症是什麼病?”
孫思邈毫不遲疑的說道:“自然是肺病。”
“不對,喘症本質上是呼吸類疾病,精準來說是氣道過敏,和皮膚過敏,起紅斑紅點潰爛等等差不多,都是接觸誘發的。”
“每個病人的過敏源不一樣,但是,無非都是,食物,花粉,灰塵,動物蛋白,誤吃誤觸等等引起病發,當然,冷熱變化,溼度變化,誤嗅了特殊氣味也是一個誘發原。”
“這個疾病不會致命,更不影響壽命,但也不可治癒,只能緩解。”
“患了這個病容易死亡是因爲發病急,處理不當,肺部感染,各種併發症,你認爲是肺病,那是因爲每次發現都已經病入膏肓。”
“公主的情況還不算嚴重,從肺部的聲音聽來,並沒有感染,我不知道是不是毒藥起的作用,這不好說。”
“就目前公主的情況而言。只要救回這一次,後期抑制急發性,又有對抗性的藥物輔助治療,公主就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那麼,急發性如何去抑制?我們並不清楚誘發公主病發的是什麼,不好調查,我們只能預防,以及急救。”
“藥丸是用來預防的,噴霧藥劑是用來急救的,而有了你手上的瓶子,公主病發的時候,她就能對自己進行急救,換句話說,也不會救治不及時而導致嚴重後果的發生了。”
孫思邈瞠目結舌。
好深刻的剖析,好高明的治療手法,叫人拍案叫絕,回味無窮。
“聽林兄弟一席話,真乃勝讀十年書啊,這天下第一名醫之稱號,該屬林兄弟纔是。”孫思邈情不自禁。
林葉淡淡的笑道:“老先生言重了,這只是普通貨,不值一提。”
孫思邈更是震驚了:“聽兄弟此話,兄弟還有壓箱底的醫技不成?”
“常規的病,我都會治,至少知道怎麼治,能不能治好,取決於治療的基礎條件。”
“林兄弟此話,老夫不太明白。”
“拿你手中的瓶子來講,如果放在漢朝,那恐怕是造不出來的,所以,我會治,卻也無法治,大概是這意思。”
“如此說來,如果能供給林兄弟所需要的器皿,林兄弟豈不是什麼病都會治?”
林葉咳咳了兩聲:“可以這樣說。”
張婉兒說林葉能把死人救活,孫思邈瞬間就信了。
他看林葉的眼神,完全變了一個樣。
簡直拿林葉敬若神明。
“林兄弟,你怕不是來自仙界的仙醫吧?”
“老先生開玩笑了。”
孫思邈覺得肯定是,否則解釋不通。
同樣拿他手中的瓶子來說,這是新鮮產物,林葉既然能畫出來讓鐵坊去做,必然是見過這東西。
這東西大唐在此前是沒有的,林葉如何見過?只能是在仙界見過了。
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好學如命的孫思邈當場跪了下來拜師:“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林葉臉色驚變,猛地跳開了好幾步。
孫思邈拜他爲師?開什麼玩笑!
“老先生你別開玩笑了,趕快起來!”
“師父,我沒有開玩笑,你收我爲徒吧,不然我就長跪不起了。”
兩名御醫看到這一幕,驚掉了眼球。
孫思邈竟然拜一名騙子爲師?
這孫思邈是關了幾日天牢被關傻了嗎?
“孫神醫,救救我皇弟啊,孫神醫。”
就在林葉左右爲難這一刻,一名身材高挑衣着清雅的美女火速衝了進來。
踉蹌的腳步,驚慌的神色,卻難掩她的絕世容顏,身上氣質也是極佳,與董慧嫺可以說旗鼓相當。
看清楚這美女的模樣,太監華鬆,司衣楚楚,還有兩名御醫,急忙叩拜。
“叩見長樂公主。”
“免禮免禮,孫神醫,我皇弟治兒被我夫君打了,腿骨折了,正擡過來,你一定要救救我皇弟啊,求求你了。”
李麗質徑直衝到孫思邈的跟前,把孫思邈拉了起身。
等拉起來了才發現不對,孫思邈跪的方向,不是叩拜她的。
順着方向看去,目光落在林葉的身上,頓時啊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