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門,唐朝的午門,犯人行刑的地方。
正值黃昏日落,生火做飯的時間。
但是,聽說要被斬首的是林葉,幾乎整個長安城都轟動了,百姓從四面八方涌來,要看個究竟。
上千官兵組織起來的人牆後面,人頭聳動,百姓們交頭接耳。
“諸位,這林葉昨日才把侯君集起死回生了,今日又殺了侯君集,究竟是爲何?”
“不知道!”
“不清楚。”
“聽說還是當着太子和皇帝的面幹下的此事,膽子太大了。”
“可惜了這一代人才,腦袋要搬家了,哎!”
“我覺得皇帝這事幹的不恰當,林葉即便殺了侯君集又如何?若不是林葉,侯君集也是死人了。”
“只能說,咱們的陛下變昏庸了。”
“何止昏庸,還殘暴,我都聽說了,程公被放出來的時候渾身馬糞,奄奄一息,程公是被動了大刑了。”
“怎會有馬糞?”
“關了馬廝,而不是天牢。”
“如此對待程公,未免太過分了吧?”
“所以皇帝說變殘暴了。”
行刑臺上的李承乾聽到這些對皇帝有意見的討論,他內心好愉悅。
來多點對皇帝的不滿吧,越多越好。
“太子爺,那三人沒抓到,請太子爺降罪!”李安儼回來了,惶恐的向李承乾稟告。
“怎會如此?一名男子帶着兩名弱女子,有那麼能藏嗎?”李承乾當場惱怒。
“對不起太子爺,我們已經盡力了。”
“算了,其實沒關係,先不管了。”
李安儼大鬆一口氣,他以爲會被罰,居然沒有。
“李大人,過來說兩句話。”行刑官典傑從遠處叫李安儼。
“典大人有何賜教?”因爲典傑是自己人,李安儼與對方說話,態度相當客氣。
“這林葉什麼時候斬?老百姓越聚越多,而且都在替林葉喊冤,再不斬,怕是夜長夢多啊!”
“太子爺沒給行刑時辰?”李安儼感到很意外。
“沒有。”
李安儼掃了一眼大街下面的情況。
確實百姓越聚越多了,而且聽言論也確實都在替林葉鳴冤。
如此拖延下去,百姓們衝擊法場,那就糟了。
“典大人,這樣,你多調些官兵過來把人牆做成兩層,以防不測,太子爺那邊,我去說說。”
“好的李大人,有勞李大人了。”
李安儼擺擺手,快步走回李承乾的身邊。
“太子爺,我們什麼時候行刑?”
“不忙,先等等。”
李承乾淡淡定定,並不着急。
林葉已經是砧板上面的肉,隨時能斬。
怎麼斬林葉的同時,又能達到更多目的,這纔是他應該考慮的事情。
他已經考慮的差不多了。
“太子爺究竟要等什麼?”
“等那幫國公來替林葉求情,他們應該快到了,你去安排二十名死士前來劫法場,具體什麼時候動手,我會給你指令。”李承乾一句話驚得李安儼渾身發顫。
不是要殺林葉麼,怎麼劫起法場來了?
李安儼懵得很,因此他並沒有行動起來!
李承乾見他如此,想到他對自己的心意不清不楚,辦起事來,恐怕也是難以放開手腳。
於是解釋說道:“此處人山人海,發生了劫法場之事,本太子可以名正言順把宮裡的羽林軍調出來,隨後趁機換防,把我們的人調進宮裡,如此便不需要等到兩日後按規矩換防,整座皇宮就在我們掌控之下了。”
李安儼恍然大悟,整個人像是吃了大補丸一樣亢奮。
皇宮控制了,大事就成了一半了。
至少能立於不敗之地。
密謀籌劃了那麼久,傷了杜駙馬,犧牲了侯公,終於見到了成果,不容易啊!
“太子爺,事不宜遲,小人立刻去做安排。”
“等等,本太子沒講完,這趁機換防,只是目的之一,本太子還有另一個目的。”
“太子爺請講。”
“劫法場,要失敗,我們把人抓起來以後,現場審問,你讓他們交代,他們是受到李勣和尉遲恭的委派,我們順帶把這兩位大人抓起來。”
李安儼一愣:“太子爺此舉又是爲何?”
李承乾滿是奸詐的說道:“兩層意思,第一,這兩位能打仗的將軍都下了獄,本太子下旨給魏王和齊王出兵,魏王和齊王纔不會起疑心,否則爲何不派這兩位將軍去,而要派他們去?他們可不傻。”
“有道理,太子爺真是好謀劃,不知這第二層意思,又是何意思?”
“等兩位將軍下獄後,本太子會公開保他們,甚至不惜代價與皇帝吵起來,如此能收這一衆重臣的心。”
“高招啊,實在太高了,小的這就去辦。”
“告知劫法場的死士,他們進入牢房之後,本太子會拿死囚換他們出來,讓他們無需擔憂前途性命。”
李安儼答應了下來,下去安排去了。
此時典傑已經增加了一倍的官兵,把人牆做成了雙層。
來的百姓也越來越多了,街道都快擠爆了。
如李承乾所料,一衆重臣果然也接二連三趕來了,正在人牆第一層喊話,要進來法場。
李承乾飛快走下去,裝模作樣說道:“各位大人怎麼來了?”
長孫無忌說道:“皇帝要斬林葉,我們能不來嗎?太子,這林葉可斬不得啊!”
李承乾虛情假意的說道:“舅舅,本太子已經勸過父皇,實在是勸不動。這林葉也真是不識相,當父皇面殺侯公也就罷了,還挾持質兒送了幾個人出宮。”
“那幾個都是什麼人?林葉爲何要如此做?”
“不清楚,不過我看父皇的憤怒程度,這林葉必然做了很出格的事情。”
“太子爺你先不要動刑,你去跟陛下稟告一聲,你說我們一衆老臣要求見。”房玄齡擠上來說道。
“父皇已經有過旨意,求情者與林葉同罪,我勸各位大人不去爲妙。”
“太子爺,你看現場這狀況,林葉一斬,天下必亂,就算林葉該斬,暗暗斬了便是了,何以要公開行刑?”
“本太子也認爲此舉不妥,可是,本太子已然盡力了,就是勸不住父皇。”
一衆重臣聽聞這樣的話,心裡都對皇帝有了怨言。
這都什麼啊,吃飽了撐的,故意讓天下大亂麼?
Wωω▪ t t k a n▪ ¢ Ο 他們商討了一番之後,由長孫無忌對李承乾說道:“太子爺,這皇帝我等必須見一見,有何後果,我等願意承擔,還請太子爺能引個路。”
李承乾知道他們不會輕易死心,他早就有安排了,從容的說道:“行吧,各位大人,請隨本太子一起進宮。”
對一衆大臣說完,李承乾對典傑說道:“典大人,沒有本太子的命令,這林神醫萬萬不能斬,否則,本太子拿你是問。”
典傑自然知道太子爺這是在跟一衆大人演戲,他配合說道:“是的太子爺,請太子爺放心,沒有太子爺的令,下官絕對不扔斬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