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宮大門外,宮牆下面,林葉和王青梅,張婉兒,面對面站着。
毛九站在遠處,林葉一出來,他叫了一聲少爺便很識趣的走開了。
“你是誰?”王青梅率先開口,一句話問得林葉心慌,也問得邊上的張婉兒感到莫名其妙。
“婉兒你先走開,我與青梅單獨聊聊。”
張婉兒沒說什麼,而是很爽快走開了二三十步。
“醫術,功夫,作詩,奏唱,經商,通通驚世駭俗,如此的博學多才,才能冠絕天下無出其右,你不是我的葉哥,你到底是誰?”王青梅再次問道,這次問得很具體。
“你被李元昌帶走那天,我得知消息便昏厥了,一連昏了好幾日,期間做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夢,過去的記憶一點點被扼殺了,接着被塞進了許多新鮮事物。”早就想好的解釋,林葉緩緩說了出來,挺心虛的,但是,他又說不得實話。
王青梅聽得雙眼發直。
過了良久她才逐漸的回過神來。
“你沒騙我?”太神奇,太不可思議了,簡直顛覆認知,王青梅不敢相信。
“我沒必要騙你。”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葉哥?”
“不如你這樣想,如果我不是,我爲何冒那麼大的風險來救你?”
王青梅深思了一下,的確如此。
如果眼前的不是林葉,的確沒必要冒險來救她。
對方披荊斬棘,經歷了九死一生把她救出來,她居然懷疑對方,她真是太過分了。
幾乎毫不猶豫,她張開雙臂抱住了林葉。
“葉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懷疑你的,我只是想確定清楚。”
“我知道,我能理解。”
林葉反抱住她,都是下意識的。
抱起來也沒有任何陌生感,反而很自然,很熟悉,很舒適。
或許是因爲夢裡抱過的緣故吧,林葉也只能這樣想了。
“我以爲我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所有的思念,委屈,沉重,這一刻通通從王青梅的心中宣泄了出來,化成了淚水,默默流着。
“葉哥,離開梁州前,我是要自殺的,可我沒有找到機會,我被看的很緊。等來到京城,守衛說,我若敢逃,敢自殺,他們就抓我家人殺掉。”
“你真傻,幸好你沒找到機會,不然就沒有現在了。”
“是的,不幸中的萬幸。不過葉哥你放心,我還是清白之身。”
“嗯,你快調整一下情緒,好多人看着我們呢!”
王青梅嗯了一聲,隨即擦了擦眼淚,鬆開林葉。
妝容都哭花了,楚楚可憐的模樣,卻又別有一番滋味,看得林葉心神晃盪。
趕緊別開了目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張婉兒,林葉有些緊張的說道:“青梅,婉兒……”
王青梅飛快伸手點住了林葉的嘴巴:“葉哥,沒關係的,我能理解,畢竟她出現在你來救我的過程裡面,如果有錯,那都是我的錯。”
這麼善解人意?林葉分明有些心疼她。
“青梅,你這樣讓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那你就不要說,其實婉兒說過了,你拒絕過她,她說我在你心中分量很重,這對我而言,我覺得足夠了。”
林葉又看了張婉兒一眼,感嘆的說道:“想不到她居然幫我說話。”
“她說得挺多的,她說,救我不易,對方是權傾朝野的太子,稍有不慎就會丟命,但你依然義無反顧,可見我纔是你的命。”
“她叫我平日裡不要讓你爲難,因爲你已經把最爲難的做了。”
“她很會想,也很能替你想,太賢惠了,還博學多才,我自問不如她,我該把正室讓給她。”
這話鋒轉的還真快,林葉愣了一下,隨即才說道:“這種事哪能是隨便讓的?”
“葉哥,你不能虧待了婉兒,她爲了你,連家都沒了,什麼都沒了。”
“我知道,但這是另外一回事。”
王青梅一聲嘆息。
她真心想讓。
張婉兒爲林葉捨棄太多了,陪着林葉犯險,甚至做好了陪林葉一起死的準備了。
讓張婉兒當側室,她感覺虧待了張婉兒。
林葉不同意,她心裡是百般滋味,也不知道自己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而林葉,他招手把張婉兒叫了回來。
“皇帝有沒有打算處理你?”張婉兒第一時間問林葉。
林葉實話說道:“他處不處理我,要看我是否配合他,他希望我留下來替朝廷效力。”
“你是什麼想法?”
“我當然不想留,這朝廷可是勾心鬥角的地方,我瘋了我才留下來。”
“皇帝會不會強留你?”
“有可能,所以你們要先走,我這邊我會想辦法脫身。”
張婉兒和王青梅對視一眼,她們明白林葉的意思。
林葉怕皇帝通過留下她們來控制他。
心裡再不捨,她們也要先走,以免拖了林葉的後腿。
“你有把握能脫身麼?”王青梅問道。
“大不了把醫術殺人技詩歌什麼的留下,不過李勣居然告訴皇帝,我是軍事天才,這是個坑。”林葉真是有點恨李勣,本來李世民已經特別希望他效力朝廷,李勣再這一說,李世民恐怕鐵了心了。
“那個……我似乎也給你挖了一個坑。”張婉兒整個人又痛苦又懊悔。
“什麼坑?”林葉看上去平靜,實則上心裡也是七上八下,那可是李世民,沒有李承乾好應付。
“你當初寫那篇驚世的經商之道,我讓李將軍呈給皇帝了。”
“我去,你這不是把我往死裡坑麼?”
王青梅趕緊替張婉兒解釋:“你在法場對付太子的時候,我們都在臺下,皇帝把你帶回宮,婉兒擔心皇帝會殺你,那篇經商之道是爲了讓你多一道護身符。”
林葉立刻消了氣,對張婉兒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怪你,我是覺得不好應付,心裡有點沒底。”
張婉兒點點頭,她怪自己,心裡愧疚極了。
其實王青梅勸過她,叫她先等一等,看清狀況再決定,結果她沒聽。
“老九你過來。”林葉慌忙衝毛九招手,現在的李世民心中肯定很多想法,他要及時應對才行,慢了就糟了。
“少爺。”毛九小跑了過來。
“你立刻帶兩位小姐出宮,去天安寺把駱寧遺接上,然後出城去找我爹和姨母,安頓好了你再一個人回頭找我。”
“少爺,我們自己可出不了宮,別說門禁不通過了,路我們也認不得。”
林葉自然知道,他叫來一名侍衛,讓侍衛去裡面請李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