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馬匹都是良種,速度極快。
不消片刻,大隊人馬已經風風火火來到了山腳下面。
“爾等聽好,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盒子,把信件找回來,還有金銀珠寶也帶下來。”
“是的王爺。”
一衆官兵下馬上山,李元昌留了下來,一名近衛也留了下來給他護駕。
“王爺,林子裡陰涼,還請王爺移駕到林子裡去。”
“水囊帶上。”
李元昌踏步就走,烈日太猛了,他也正有此意。
“少爺,漢王爺往咱們這邊來了。”毛九神情緊張的提醒林葉。
林葉不迴應,他在認真看信。
剛纔聽到李元昌說找盒子,找信件,他就想起自己身上來不及看的信件了。
細看之下,這是李元昌寫給程追風的親筆信。
內容是招攬程追風替他做一些他不方便出手的事情。
他向程追風承諾,只要程追風能忠心耿耿的效勞,不久的將來他一定給程追風封一個候爺噹噹。
林葉看得好開心,好歡樂。
堂堂漢王爺和喪盡天良的馬賊勾結,居然還留下了如此明顯的證據。
這不是自個刨坑埋自個嗎?
林葉要是把這封信宣揚出去,整個梁州的老百姓恐怕都得對漢王府恨之入骨。
尤其是遭到過馬賊洗劫的村子,必然要和漢王府不共戴天。
衆怒是很恐怖的,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李元昌應該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才親自來取信,事關重大,他不敢輕信任何人。
還有一點,他許諾要向程追風封侯,他憑什麼?這可是隻有皇帝纔有的權力。
可以說,這封信也一定程度把李元昌的謀反之心暴露了。
林葉不知道李元昌是有意那樣寫的,還是下筆太浪了沒太注意措辭。
不管如何,林葉拿着這封信,他就不怕李元昌了。
他此前還在擔心,他昨夜寫的揭露信送去了大理寺,朝廷會不會第一時間反應,畢竟那封揭露信缺乏有力的鐵證。
而今日,他手中有了一個鐵證,哪用看朝廷怎麼反應,只要送去給梁州刺史,有證有據之下,這梁州刺史就敢把李元昌給收拾了。
“哎呦,少爺,這都火燒眉毛了,你還樂呢,你給點別的迴應行麼?”見林葉不言語,只管在笑,毛九都要抓狂了。
“他們進林子了更好,更方便我們動手。”林葉收起信件說道。
毛九當場色變。
“動,動手?向漢王爺嗎?少爺,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他們找不到想找的東西,肯定會四周搜索,最後會發現我們,不主動出擊,結果一樣。”
毛九想了想,確實如此。
是福是禍躲不過,毛九豁出去了,當場從自己的衣服上面撕下來一塊布,把自己的臉包了起來。
“少爺,等會我去,你就不要去了。”毛九說道。
“你用這個偷襲,撒他們眼睛,能降低被認出的概率,同時還能增加一擊即中的概率。”林葉抓了一大把乾土,往他手中一塞。
隨後,林葉冒起腦袋視察外面的狀況。
李元昌靠着大樹坐下乘涼,近衛站在一旁警惕着四周。
敵人太警惕,這可不好偷襲啊。
一番思索,林葉決定玩個聲東擊西。
給毛九交代清楚怎麼玩之後,林葉悄悄往後退。
神不知鬼不覺的繞到了對面潛伏下來。
等上山的官兵看不見人影了,林葉立刻撿起一塊石頭,手一揚,朝遠處的石堆扔去。
“啪!”
“誰?”
近衛反應極快,當場拔劍喝問。
李元昌也站了起身,目視着聲音傳來的方向。
“啪。”林葉再扔出了一塊石頭。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給我滾出來!”近衛一聲斷喝。
就這一刻,毛九行動了,像一頭靈豹一般,敏捷地跳出了坑窪處,悄靜而迅速的靠向敵人。
林葉及時改變策略,開口說話,讓敵人的注意力保持在他這邊。
“大哥,我是打獵的,我沒有鬼鬼祟祟。”
“少廢話,立刻滾出來讓我看見你。”
“好的,我馬上出來,我什麼都不知道的,你們千萬別殺我。”
林葉這一配合,等李元昌和近衛發現了身後有危險,已經晚了。
他們一轉身,毛九揚手就是一把幹泥撒了過去。
“哎呦,本王的眼睛看不見了,護駕,護駕,快護駕。”
“王爺,我也看不見了。”
“嗷!”
“怦!”
兩人先後被毛九打倒了,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呵呵,少爺,搞定了,咱們接下來怎麼辦?”聽少爺的安排,居然如此輕易就成功了,毛九很是激動。
“打一桶水,把這東西砸出汁液來,混到水裡給馬喝,記住,要留下兩匹。”林葉衝出去,把一大株植物的枝葉丟給毛九。
“少爺爲何要這樣做?”
“先不多說,抓緊時間幹,我去找夫人。”
交代完畢,林葉回身就往密林深處去了。
等他找到柳月媚和小夏帶了出來,毛九這邊已經搞的七七八八。
兩匹沒有喝水的馬,林葉示意毛九牽了過來。
“姨母你和小夏上馬先走,到了城外驛站附近你們再停下來,把馬放掉,原地等我們。”
“好的葉兒,姨母這就走,你們好生小心。”
柳月媚沒有任何廢話,因爲她知道,此時此刻,每一個多餘的舉動都是在扯外甥兒的後腿。
眼看她們跑遠了,林葉也跳上了馬車。
“老九,咱們也走了。”
“少爺,那邊……”
毛九手指眼前的馬羣,震驚非常。
數十匹剛纔還精神奕奕的好馬,此刻就像喝醉了酒一般,站都站不穩,搖搖晃晃就倒地了。
“哦,我給你那一株是紅豆杉,對馬而言是一味毒藥,馬吃了輕則昏迷,重則暴斃,看分量決定。”林葉輕描淡寫的口吻。
“天哪,少爺你怎麼懂這些?”
“我是大夫。”
“你是大夫?”毛九更是驚爲天人。
能指揮打敗窮兇極惡的馬賊,能把平日牛氣沖天的縣令搞的服服帖帖,還能醫術,這位少爺太厲害了……
他是真沒跟錯人了。
“傻愣什麼?趕緊走。”
“對不起少爺,馬上走。”
毛九鞭子一揚,抽在馬背上,馬兒開跑了,拖動着車子往前衝。
單人單馬,動靜不大,馬車的動靜卻大得很,他們沒跑多遠,山上的官兵就被驚動了。
擔心王爺的安危,他們一窩蜂衝了下來。
剛到山腳,看到橫七豎八昏倒在地的馬羣,他們不禁涼氣倒抽。
他們分散開來,四處尋找,很快找到了躺在林子裡面的李元昌。
“王爺,王爺,醒一醒。”
“大膽刁民,敢襲擊本王,本王誅你九族。”
悠悠醒來的李元昌,眼睛看東西依然模糊,思維還停留在被襲擊的前後,因而拳腳揮舞,破口大罵。
“王爺,是我們。”
“水,水,快給本王取水。”
拿到水,洗了眼睛,李元昌能看到了。
當下滿臉怒容的問道:“是誰襲擊本王?”
“王爺,什麼人襲擊你,你沒看清楚麼?”
“混賬東西,本王看清楚了還用問你?到底是誰,給本王把人帶上來。”
李元昌以爲,憑自己的人強馬壯,肯定是已經把兇手拿下了。
堂堂王爺都敢偷襲,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活得那麼不耐煩了。
然而,哪有人帶上來,衆官兵連對方的影子都沒看到,他們顫顫巍巍的,心裡暗暗叫苦。
“人沒拿下嗎?那就兩個人,你們居然都拿不下?本王要你們何用?”李元昌氣憤得當場拔劍。
又長又細的寶劍流動着陰森的寒光,把一衆官兵嚇得惶恐不已,紛紛跪在地上。
“王爺息怒,我們冤枉啊!我們聽聞動靜,從山上趕下來,對方已經駕着馬車跑了。”
“王爺,我們被算計了,我們在山上沒能找到信件,也沒能找到金銀珠寶,有人在我們之前捷足先登了,但是沒來得及跑掉,躲樹林了。”官兵之中不乏有頭腦的人,結合種種狀況,把事情串聯起來了。
李元昌聽下來,臉色都變了。
“一羣飯桶,還跪着幹什麼?還不趕快去把信件和金銀珠寶追回來?”
李元昌真是又急又怕。
那封信可是他和馬賊勾結的證據。
流落了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信件必須追回來,必須。
“不管對方是誰,就地凌遲處死,快去。”
“王爺,追……追……追不了,咱們的馬,全都被下了藥,昏……昏迷了。”
“什麼?”李元昌兩眼發直,不敢相信自己堂堂一名王爺,居然被算計得這麼悽慘。
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
一聲怒吼,李元昌說道:“你們跑步回去,把力量都集中起來,全梁州追查追緝,明日天亮前,如若本王見不到信件,見不到對方的頭顱,本王把你們通通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