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李承乾去接收降軍與俘虜。
這就是李世民的小心機了。
李承乾是誰。
那可是堂堂大唐長皇子。
長皇子親自去,就相當於李世民親臨。
這樣的禮遇,可不是誰都能受的。
於是乎,李承乾於第二日就在乾字營的護衛下前往定襄接收戰俘與降軍。
……
大唐來的太快,也來的太突然。
幾乎將突厥近半領土都以佔領。
而接二連三的吃敗仗,也徹底讓頡利看清了局勢。
他將諸多謀臣都叫到自己的牙帳內,商討接下來突厥該如何自處。
一名漢人大臣說:“大汗,現今我軍不該與唐繼續糾纏。”
“應儘快退回漠北,以陰山作爲依仗,與唐周旋。”
“放屁。”
一名突厥將領怒道:“現今,是他大唐背信棄義,不顧盟約入侵我突厥。”
“若我軍此時退縮,日後還有何臉面去統領各部?”
“還如何讓各部聽從我軍調遣?”
漢人大臣不服氣:“如今不撤,難道非得等大汗帳下的人馬都死光了,纔要被迫撤軍嗎?”
“到了那時,大汗帳下人馬以全然不如今天,別說調遣大漠諸部,突厥還有沒有今日地位都是兩說。”
“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突厥將領面朝頡利單膝跪地,指着漢人大臣:“可汗,您切莫相信此等漢賊的讒言。”
“這些人,到了我突厥之後,便到處散播謠言,甚至蠱惑可汗。”
“至今已逼得那麼多部族退出突厥,可汗可切莫在聽信小人之言了。”
一聽這話,漢人大臣不樂意了:“放屁,你纔是小人,我明明處處都在爲大汗着想。”
“你卻說我覲讒言。”
說罷,他也跪下了:“大汗,您一定要還我清白。”
這一下,滿帳的胡人、漢人、突厥人就都吵起來了。
一直以來,頡利的帳下大臣們就非常混亂。
有一些是胡人,有一些是突厥本部人,還有一些是北逃的漢人。
而頡利偏偏疏遠突厥本部人,親近胡人與漢人。
這本就引起許多突厥人的不滿了。
此時此刻,這種不滿徹底爆發出來。
三方吵起來後,甚至都有要動手的意思了。
對此,頡利也頗爲頭疼。
最近接二連三的吃敗仗,他已經夠鬧心的了。
眼前這些大臣,竟然還給自己搗亂。
看着這些人,頡利是越來越生氣,揮手將手邊的金盤摔在地上。
“都給本汗閉嘴!”
見頡利真的發火。
衆人也就不敢吵了。
見到衆人閉嘴,頡利纔開口道:“本汗現在要的是解決辦法,解決辦法,不是讓你們來這裡吵架的。”
他扭頭看向趙德言。
“德言,你說,本汗現在該怎麼辦?”
最近趙德言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一共有兩個兒子,長子在半月前被李聽雪幹掉。
次子更在上一場戰爭當中逃跑時掉隊被李勣所俘虜。
這讓趙德言怎麼可能平心靜氣的給頡利出謀劃策呢?
不過,他還算盡職盡責。
在頡利開口發問後他便開口道:“臣還是那句話,這一仗我們已經敗了。”
“如若大汗還有雄心壯志,那現在就應不惜一切代價向唐求和請降,哪怕舉國內附。”
“只要唐朝廷同意我們投降,我軍便可趁機收攏各部兵馬轉移到漠北。”
“待到草原上草青馬肥時,可汗便可東山再起。”
雖然很不想承認。
但頡利也知道,這一次與李世民的對決,他確實已經輸了。
而且他也知道,現在的突厥不是大唐的對手了。
若是不想滅國,也只有趙德言所說的這一條路可走了。
這一天,頡利派遣帳下將領執失思力爲特使,前往唐營,向李世民謝罪請降。
……
只是頡利不知道,這份降書並沒有到李世民的手上,而是被李承乾給截下了。
原因無二,想要和談,勢必要先到距離最近的唐營。
而現在距離突厥最近的,自然是白道唐營。
在李靖與李勣匯合之後,這裡也逐漸成爲了規模最大的唐營。
在得知執失思力來意後,李靖十分重視,留下李勣駐守後,親自帶兵馬押送執失思力前往雁門關。
不過,他們剛抵達定襄,就遇上了前來慰問俘虜與降軍的李承乾。
見李承乾時,執失思力面朝李承乾施了一禮:“殿下,別來無恙。”
李承乾嘿嘿一笑:“怎麼着,我就說,我們還會在見面吧?”
見他臉上的得意,執失思力不由苦笑。
果真還是被李承乾給說對了呀。
實際上在很早之前,他們倆就見過面了。
那時候是渭水之盟前期,李承乾剛剛來到這個世界。
頡利老小子引兵南下,擔任先鋒的就是這貨。
而且這貨率領的部隊奔襲極快,在頡利帳下的諸多先鋒部隊當中是第一個抵達渭水便橋的。
只不過,這貨在進入長安城打探虛實時,被李世民給陰了。
爲了不讓頡利知道長安缺少精兵,李世民將執失思力扣押秦王府。
也是在秦王府中,李承乾見到的這貨。
在後來他被放走時,李承乾還說:“用不了多久,咱們就還會見面,而且還是你低我高。”
當時的執失思力年少輕狂,自然不信。
還給李承乾撂下話:“如若有一天我們還會見面,你定然是我的階下囚。”
可打臉來的太快,就像龍捲風。
兩年之後,強盛的突厥土崩瓦解,戰場上被大唐接連擊敗。
而當初的狠話,也變成了吹牛波了。
李承乾揉了揉下巴道:“讓我猜猜,你此行目的,應該是要代表頡利那老小子要找我父皇談和的對吧?”
對於他知道這事兒,執失思力沒有意外。
畢竟這事兒不是什麼秘密,李承乾消息靈通也沒什麼奇怪的。
李承乾嘴角微微挑起,眼神略顯奸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事兒應該是趙德言那老小子提議的。”
聽聞這話,執失思力有些驚訝。
“別那麼驚訝。”
李承乾靠近執失思力,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
“我還知道此事,就是趙德言的計謀。”
“目的就是想回到漠北韜光養晦,等到草青馬肥時,伺機東山再起對吧?”
如果說,先前那句話,執失思力只是驚訝的話。
現在,他就開始冒冷汗了。
他不是傻子。
自然知道這其中的秘密暴露後,對於突厥來說意味着什麼。
只能硬着頭皮去隱瞞。
他故作輕鬆的對李承乾道:“殿下多慮了,我家可汗這次是誠心誠意的想要依附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