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李承乾要趕自己走。
清瓷直接趴伏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
她是真的想留下來，留在這個留着自己珍貴回憶的地方。
當然，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過分。
畢竟她做了對不起李承乾的事情，並且她也知道，自己犯了這樣的錯，不被賜死就已經是李承乾開恩了。
可饒是如此，她也依舊想要努力一下。
而見她這模樣，李承乾輕嘆口氣。
“清瓷姐，我知道你捨不得走，我也一樣捨不得你呀。”
李承乾滿面苦澀的說道：“但你看我現在還有的選嗎？你現在還有的選嗎？”
自從這事兒被搬到明面上，亦或者至從這件事兒被李世民知道。
他們就別無選擇了。
畢竟李世民已經說了，讓他自己斟酌。
這已經是很明顯的暗示，要李承乾殺了清瓷了。
可他真的捨不得殺死這個從小陪自己長大的姐姐。
自己每次晚上起夜，永遠都是她第一個跑過來給自己點燈。
自己每天晚上口渴，永遠都是她跑過來給自己送水。
他真的無法忘記清瓷那日夜的照料與守候。
以至於她犯了錯，他也從未動過要殺她的念頭。
畢竟，他早已將對方視作自己的親人了。
“殿下，您就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吧。”
清瓷貼着地面爬到了李承乾腳邊，搖晃着李承乾的腿道：“奴婢知錯了，奴婢真的知道錯了……”
“錯不錯，已經無所謂了。”
李承乾仰面嘆息一聲道：“這件事兒就這麼定了，你也無需多說，咱們以後也無需見面。”
“你對我的好，對我的照顧，我都記在心裡面。”
“若有一日，你有難處，可知會個人來長安找我。”
“只要是我沒死，只要是我還在，只要你所求之事不違背綱常禮法，我定幫你。”
說完這話，李承乾直站起身來，呼喚道：“小初子。”
“小奴在。”
小初子邁步從外面緩步走了進來。
李承乾微微昂首道：“去幫我把清荷叫來。”
“是。”
答應一聲後，小初子便去叫清荷了。
爲了清瓷的顏面，也是爲了自己的顏面。
李承乾並沒有將這件事兒公開，而且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
以至於一直以來與清瓷互稱姐妹的清荷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只知道，李承乾似是要送走清瓷。
雖說李承乾是主子是殿下是當朝大皇子。
但作爲一起長大的人，清荷難免還是心生不滿。
所以在看向李承乾時，她的眼神未免也帶着幾分怨氣。
{收到來自清荷的怨念值+99……}
聽聞這系統提示音，李承乾難免也是有些無奈。
但他還能說什麼呢？
同樣，他也沒有必要跟清荷解釋什麼。
這也算幫清瓷保住最後的顏面吧。
想到此處，李承乾便輕聲吩咐道：“清荷，你去幫清瓷收拾行囊，即日起她便要出府生活了。”
“你們倆當了這麼多年的姐妹形影不離，肯定有很多話要說。”
“我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去好好聊聊，傍晚前就出發吧。”
聽聞這話，清瓷還想在說些什麼。
可她也只來得及呼喚一聲殿下，李承乾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見此情景，清瓷哭的更傷心了。
說真的，她現在是恨李泰的無恥。
同樣她也恨自己的愚蠢。
她怎麼就能相信李泰呢？
她怎麼就不在自己父母被綁架的第一時間就告訴李承乾，而不是選擇對李泰唯命是從呢？
若是開始時，她就將這些事兒都全數告訴給李承乾那該有多好呀。
如果那樣做的話，今時今日自己還會落得此等下場嗎？
看着清瓷那近乎絕望的模樣，清荷亦是滿面心疼。
她不服氣的說道：“不怕，他肯定不會趕你走的。”
“他今天要是真敢趕你走，我以後就再也不理他了。”
聽着這宛如小孩子一樣的氣話。
清瓷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該哭是因爲這個自己視爲妹妹的傢伙，哪怕到了現在也還如小孩子一樣。
該笑是因爲這個妹妹自己沒白疼，在自己這樣落魄的時候還能爲自己說句話。
但清瓷也知道，今日的結果是不可能改變了。
畢竟李承乾能饒她不死，就已經算是法外開恩了。
若自己再胡鬧下去，搞不好自己這條命真得交代在這裡了。
若她死了，那老父老母又該如何？
想到父母，清瓷直站起身來，擦乾眼淚，強忍着心中難過扯出一抹笑容道：“行了，你這丫頭對我好我知道的。”
“但殿下也是對我好的呀。”
“他不止爲我準備了錢財，還爲我在華山腳下準備了新的住所。”
“我本來年紀也大了也到了該出門子嫁人的時候了。”
“現在我是熬出頭了，你應該爲我開心纔對呀。”
聽聞這話，清荷努起嘴巴，滿臉不滿道：“可是……”
“可是什麼？”
“沒什麼可是的。”
“我走之後，你不許找殿下去鬧，更不許怠慢殿下。”
清瓷輕嘆口氣，拉起清荷的手道：“若是讓我知道了，以後就算是你來我家做客我也不讓你進門。”
聞言，清荷急了。
“別呀姐。”
“我在這地方無親無故的，就等着到時候去你家過活呢。”
“到時候等我出了門，你可不能不讓我去呀。”
見她這模樣，清瓷笑了，直擡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放心放心，我肯定讓你去，而且到時候若你還沒嫁人，我還會幫你尋一門好親事。”
“姐……”
聽聞此言後，清荷的臉色紅了起來。
畢竟都是小姑娘麼，都靦腆，一聽嫁人這事兒，難免會有些害羞。
而還在屋外沒有走遠的李承乾聽聞這姐妹倆的話，也是不由仰天長嘆一聲。
他多希望這一切從沒有發生過……
但顯然，這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
過去的時光也不可能倒流。
最終，清瓷還是走了。
她走的時候本想來與李承乾請安。
可奈何小初子攔住了她，不讓她進屋。
她也只能立於門外，朝着屋子磕了個頭。
然後一步三回頭的朝着府門走去。
在這裡她已經生活了很多年了。
哭過，笑過，怒過，悲過……
不知不覺間，她早已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
可現在，她要走了。
看着院內熟悉的一切，她心中有淒涼，有後悔。
待走到了門口時，她停下腳步，最後看了眼主屋方向。
主屋的門依舊關着，可她卻能感覺到，屋內那人在看着自己。
她揮了揮手，無聲的道了句：“是奴婢對不起你，奴婢不在的日子裡，多多保重，好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