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
看見李聽雪所乘坐的馬車後，高至行不管不顧一腦袋就紮了進去。
勢如雷，疾如風，只怕也無法形容他的速度。
饒是李聽雪這般膽大的女人都不由被這傢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滿面錯愕的看着對方。
而高至行的目光則一直都鎖定在李聽雪的小腹上。
他的面頰肌肉不斷顫抖，嘴角一會上揚，一會下彎，表情複雜的就跟卡帶了一樣。
最後，他則是緩緩擡起頭看向李聽雪，瞪大着眼睛問：“真的有了？”
也是直到這時候，李聽雪方纔反應過來。
連話都沒說，當先就是一腳踹過去。
而這一腳不偏不倚，正踹在高至行的胸口。
可憐這位滿心歡喜的駙馬爺，在剛剛衝上馬車還沒五秒鐘，便又從馬車上飛了下去。
一時間，別說是周遭的百姓，就連那些個僕從都有些看傻了眼。
這是怎麼回事兒這是？
有幾個新人當場就要回頭觀瞧。
可還不等她們轉身，身後的老人便直接將其摁住。
“傻啊你，什麼都看？”
“要是想活的久一點，最好當做什麼都沒看見。”
這就是在李聽雪身邊的存活之道。
倒也不是李聽雪苛待下人，主要是她也不想讓高至行懼內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
畢竟，高至行在長安城那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而她作爲高至行的妻子，有時候也得好好維護維護自己老公的形象。
但這一回，李聽雪實在是沒忍住。
這傢伙剛纔那個德行，真太特孃的沒出息了。
而高至行倒也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甚至都沒注意到周圍異樣的目光。
他起身就再度爬進了馬車之內，滿面都是笑容的說道：“虹餈，你真有了麼，確定了麼？”
“嗯……”
剛纔那一腳也算是讓李聽雪出了氣，所以這一回李聽雪倒也是沒踹他，但語氣依舊不善。
而高至行哪裡還管得了這些？
只要能確定，李聽雪真的是給他生了孩子，那就算是讓他當場死在這，他怕是也心甘情願。
他也直跨步到了李聽雪近前，擡手將李聽雪擁入懷中，滿面喜色的看着對方。
也就在李聽雪有些嫌棄這傢伙，想要挪動身體時，卻忽而感覺到自己面頰一陣溼熱。
等她擡頭間，赫然發現對方的臉上竟然掛着兩行清淚。
見到這般場景，饒是李聽雪也不由一愣。
她直看着高至行道：“你是女孩子嗎？哭什麼哭？”
高至行好似個剛反應過來一樣。
他扯開嘴角，一邊擦着眼淚，一邊笑着說：“我太高興了，我真的太高興了。”
一邊說着話，他一邊努力的擦拭着臉，想要將臉上的淚水擦拭乾淨。
可不論他怎麼努力，不論怎麼擦拭，他的臉永遠都擦拭不乾淨。
擦乾了當下的淚水，下一刻便會有新熱淚奪眶而出。
這些年，爲李聽雪，他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人的白眼，又受了多少委屈，只有他自己知道。
娶她是高至行的畢生夢想。
爲了幫她分擔長安輿論的壓力，高至行毀掉了自己多年積攢下來的好名聲。
因爲她的一句話，高至行孤身一人跑到江湖上行走數年。
高至行每一次登上戰場都是玩了命的廝殺，爲的就有一個和她還算匹配的身份。
他不喜歡廟堂，更不喜歡朝廷。
他喜歡自由自在，喜歡無拘無束。
可如今，他所有不喜歡的事兒，他都做了。
這一切不是爲了別的，只是爲了娶她而已。
而如今他如願以償的娶了她，並且還聽聞她已經懷了自己的孩子。
這一刻，沒別的感覺，他只是不由的生出一股撥開雲霧見明月的感覺。
而這感覺也直接就擊穿了他的心理防線。
直讓這個在戰場上哪怕是被人捅了幾刀都不曾喊疼的傢伙，哭的跟個孩子一樣。
而看着這傢伙的模樣，李聽雪開始的時候還想出言諷刺他幾句。
可是漸漸地，也不知是因爲被這傢伙的情緒感染還是怎樣。
一項毒舌的她，竟然出奇的沒有開口。
甚至，還反手將他攬入了懷裡，輕輕拍着他的肩膀說：“行了行了，別委屈了。”
“我知道你這些年吃苦了，受罪了。”
“但我這不也還給你了麼……”
李聽雪撇了撇嘴說：“我那蠢弟弟可是都說了，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走一遭，我都爲你死一次了，你還不知足？”
“知足，知足……”
高至行擡手抹了把臉，隨即道：“只要有你，哪怕失去所有都無所謂。”
這是高至行的心裡話，同時也是他對李聽雪的告白與承諾。
而聽見他這話，李聽雪也只是輕輕一笑，沒有回答，但紅紅的眼睛卻也出賣了她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
另一邊。
在送走了李聽雪之後，李承乾又陪李淵在大明宮轉了一會。
不過因爲遭逢李聽雪這件事兒，兩人也就都沒了繼續逛下去的心思。
在溜達一會之後，李淵便藉故離開。
而李承乾也就順勢回到了東宮之內。
也就在他剛進門時，就見蘇清靈顛顛的跑了過來。
她直看着李承乾道：“聽說姐姐有喜了？”
“是啊。”
想起這事兒，李承乾也是十分的開心。
“如今，高至行那傢伙算是了卻心願了吧。”
“畢竟，他的畢生夢想，可就是讓我姐心甘情願的給他生個娃呀。”
說着，李承乾也是笑出了聲。
而說笑間，李承乾也是瞥眼看見了蘇清靈那已經開始隆起的肚皮。
隨後，他又看了眼蘇清靈那滿臉興奮，又蹦又跳的模樣。
“對了。”
“我記得，我是不是囑咐過你，讓你穩重一些，千萬被傷了自己。”
他忍不住皺眉道：“可你這又蹦又跳的，是不是沒把我話放在心上？”
蘇清靈本身就是個跳脫的性子。
但由於身份使然，她平日裡必須要裝的乖巧順從，也就只有在李承乾面前時方纔不用隱藏。
如今，她也是太高興，便將李承乾的叮囑全然忘在腦後。
現在聽見李承乾這般說，她也不由當場尬住。
撓着腦袋，想了半晌，蘇清靈直委屈巴巴的看着李承乾道：“我錯了……”
見這傢伙委屈的就跟個受欺負的孩子一樣，李承乾也是有些無可奈何。
“行了行了。”
李承乾擺手道：“這次就算了。”
聽聞這話，蘇清靈那又是要跳起來宣泄興奮。
但還不等她有所行動，李承乾便直接將她給制止住。
隨後，李承乾直指着蘇清靈的鼻子道：“下次若再犯，我雙倍的罰你。”
聞言，蘇清靈頓時如同石化了一般，怔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