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冉冉的年歲與李承乾相仿。
兩人皆是天下幾乎安穩後出生的。
而且自幼以來的優渥生活,讓寧冉冉對金錢一類的根本就沒什麼概念。
所以,家族能因爲跟李承乾交好賺多少錢,她根本就不在乎。
她真正在乎的,其實是李承乾後面那句話。
讓她風風光光的回家,讓家裡人都高看她一眼。
這或許就是這個時代的女人的悲哀之處。
父兄雖然寵愛她,但她永遠不會忘記,在逢年過節給祖母請安時,祖母看自己時那種嫌棄的眼神。
可以說,她做夢都想做出一些大事,來讓所有人高看自己一眼,尤其是讓她的祖母。
所以,她不在乎一切,唯獨在乎李承乾說的最後一句話。
而最終,她也聽得了李承乾的權威,從椅子上下來了。
見狀,翟月秀也是長鬆了口氣。
她滿臉慶幸的看着李承乾道:“殿下,這次可是多謝你了。”
“沒什麼。”
“終究這還是我的錯。”
李承乾搖頭嘆息道:“我也是沒想到,這丫頭的性情竟然如此剛烈。”
本來,他只以爲寧冉冉能趕出那麼多調皮搗蛋的事兒,應該是個玩鬧性子。
可誰承想,這傢伙竟然能幹出上吊這種事兒來。
李承乾也是覺得後怕。
日後可不能這般對待女子。
同樣,他也慶幸,自己家的兩個女人,從不跟自己玩這套。
待到將李承乾送走之後。
翟月秀直走到寧冉冉身旁,不滿道:“你這死丫頭,是要嚇死我麼?”
面對表姐。
寧冉冉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她低着頭說:“我也不想的,可是誰讓他打我……”
說着,她竟然還委屈的落下淚來。
見狀,翟月秀也有些於心不忍。
她趕忙上前,將她輕輕擁入懷中,道:“好了好了,我不說你了還不行,你今天也是受委屈了。”
“這個秦王也真是的,怎能如此欺辱你呢?”
“也算他識相,知道過來哄你,要不然姐姐非得告上朝廷去。”
翟月秀低頭看了眼寧冉冉,道:“若是你還生氣,等下次姐姐幫你出氣,可好?”
“不用。”
寧冉冉擡手抹了抹眼角的淚痕,道:“他不是說了麼,將蜀地的生意給我們。”
“那樣一來,咱們兩家將來也會如長孫家一樣強大的。”
“到時候,家裡麪人就都會高看我們一眼了。”
“而且姐姐也不必去聯姻了,可以找個真心愛護姐姐的男子。”
寧冉冉滿臉喜色的看着翟月秀道:“我可等着看姐姐花嫁的模樣呢。”
她雖然是滿臉笑意。
但卻看的翟月秀滿心悲涼。
這時代的女子,就是這樣可悲。
人家男子努力是爲了高官厚祿,爲了一家老小。
而她們女子努力,只爲了掌控自己的命運。
按理說,命運不就應該掌握在自己手中嗎?
爲何還要努力去爭取呢?
翟月秀抿着嘴,輕輕地撫了撫寧冉冉的腦袋。
她道:“你個傻丫頭,以後可不許這樣了,尤其不能與他作對。”
“這男子,可不是你在京城時遇到的那些浪蕩子,可以任由你教訓。”
“他可是當朝的秦王,並且也是今世最炙手可熱的皇子。”
翟月秀看着寧冉冉道:“將來要當皇帝也說不準,所以你一定得跟他搞好關係纔是。”
“嗯……”
“我知道了。”
寧冉冉低着頭,嘟了嘟嘴,說:“那姐姐,你覺得他這人怎樣?”
“啊?”
翟月秀被她突然轉變的話鋒給弄愣了。
她有些不解的問:“你問這個幹嘛?”
“沒什麼。”
“我只是覺得,他跟我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寧冉冉擡頭看了翟月秀一眼,有些委屈的揉了揉屁股道:“最起碼,這脾氣就不像外邊說的溫文爾雅。”
聽聞這話,翟月秀也是樂了。
“你這死丫頭,也是該打。”
“若這次不是他,而是別的親王皇子,那就不是打屁股這麼簡單了。”
“恐怕你這條小命都保不住了。”
翟月秀一把按倒寧冉冉,道:“來,讓我看看,他打壞了沒有。”
“不要……”
寧冉冉臉色一紅,急忙將翟月秀給推開。
“不行,我偏要看。”
翟月秀非得要看,兩個女子就在牀上嬉鬧了起來。
……
這邊的事情解決完。
李承乾就放心的回家睡覺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也的確是兌現了承諾。
他專司收集了一些長孫家的賬本交給翟月秀。
這樣做的目的無二,就是希望翟月秀可以按照曾經長孫家的做法,拓寬蜀地的生意。
而翟月秀在串聯生意場上的事兒也的確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不過半月,便將商路給打通了,甚至還讓人盤下了蜀地不少檔口,準備用作接下來的商鋪。
但就在所有事情都即將步入正軌時。
這日,涼州忽而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領頭一人名叫寧寶軒,跟他一起來的叫寧志遠。
這兩人不是旁人,正是寧冉冉的父親與兄長。
在抵達涼州之後。
這倆人也不去旁的地方,直接就殺到了涼州府衙。
當李承乾見到這倆人的時候也是有些意外。
他直朝着寧寶軒道:“不知寧家主此次前來,所謂何事啊?”
“沒什麼。”
“就是,打聽一下,前些時日所發生的事情是否屬實。”
寧寶軒滿臉笑意的看着李承乾,道:“聽說,秦王殿下動手打了草民的女兒,冉冉?”
哦?
爲了寧冉冉來的?
李承乾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道:“沒錯,我的確是動手打了她。”
他承認的倒也痛快。
不等寧寶軒說話,一旁的寧志遠便開了口。
他道:“秦王殿下,您不覺得這事兒做的有些不妥嗎?”
“我妹,一個還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平日裡我們都不捨得動一根指頭,油皮都沒破過一塊。”
“可您秦王殿下這次說打就給打了,而且還是打了那樣一個私密的部位。”
“這事兒若是傳出去,讓我小妹還如何嫁人?”
“這天下的男子,誰還肯要她?”
寧志遠直看着李承乾道:“換句話說,秦王殿下您這可是毀了一個女子的清白與一生啊。”
聽見這話,李承乾的身軀向後一躺,整個人完全靠在椅子上。
他現在也算是看出來了。
這兩人來,就壓根沒抱好心思。
這是來訛詐自己來了。
李承乾直朝着兩人問道:“聽起來,這還真是挺嚴重的呢,那你們二位,覺得該如何解決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