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卓承認,這是他半輩子笑的最開心的一次,這三位哪怕遠在千里外的對話,他都可以聽的清清楚楚,結果跑到幾裡外各種對話,這不是浪催的嗎?
世上還有這種愚蠢的人類?
閒着也是閒着,和他們玩玩。
這山洞是接近聖王境鹿妖的幻術,小把戲。
他收了笑容,冷冷道:“偷了我的草藥,往哪跑?”
偷?
沈芝依三人的臉有些浮腫,失魂落魄、驚懼交加的坐起,凌亂的腦海中理了理思緒,然後身體劇烈顫抖。
他們明白了,眼前這少年哪裡是什麼藥神,而是十萬血界至高無上的獸神啊!
一字之差,天差地別!
而且明擺着戲弄了他們!
原以爲是個單純的,結果卻是個滔天的狠角色,一念之間,十萬兇獸齊聚。
完了!
什麼叫機遇與危險並存,結果一語成讖,機遇有了,危險也有,十死無生的危險。
“二師兄,你要保護我們。”圓圓好似抓到了最後的救命稻草,緊緊抓住馬良的手臂。
那馬良一口氣險些沒呼出來,眼神閃爍,猛然站起,拿起佩劍。
“馬師兄,不要衝動!”沈芝依眉心蹙起,小聲斥責。
“噹啷!”
卻見佩劍被馬良扔在了遠處,他推金山倒玉柱的跪下,磕頭如搗蒜:“小的馬良,大王請饒命!”
“……”
沈芝依和圓圓呆滯的看着他。
“吭哧……”
滿山洞都是古怪的代表笑聲的獸吼。
辛卓的笑聲,格外醒目。
“嗆——”
下一刻,一道悅耳的劍鳴響徹整個山洞,那沈芝依臉上帶着視死如生之色,劍尖指向辛卓,草木本源之力圍繞身周,氣勢逼人,“獸神,何須取笑我等,你修行千年萬年,不過也想做人罷了,你我一戰,我沈芝依寧願戰死也絕不伏誅,若是我能碰到你一分,請放我們走,記住,你親自動手!”
她這話,並非降智之言,她實在在這位“獸神”身上,看不出半點妖氣和力量,就算對方實力極強,強到天際,也不可能如此纔對吧?
莫非獸神是個吉祥物?
死中求生,不過如此!自己比這些兇獸強的,只有智商了,萬一……
“吭哧……”
山洞中再次發出一陣之之前更加狂暴的“笑聲”,幾條五花巨蟒拼命的吐着信子,格外滑稽。
辛卓捏着下巴道:“這……不好吧?”
“好,就這麼決定了,一招賭生死!”
沈芝依深吸一口氣,一劍飛舞,連變七個方位,一劍快過一劍,形如流水,動若脫兔,難以捉摸,本源之力,縈繞滿山洞。
她的雙眸死死看向“獸神”。
近了!更近了!
她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袖口忽然飛出一根五彩神針,這針是她師祖贈予,有千里之外取人魂魄之能!
真正要碰到“獸神”的,是她的這根針。
五彩之芒飛馳,眨眼就到了“獸神”面前,那獸神尚沒有動作。
果然!
她心中一喜,然後,臉色一僵,生生止住身形,呆在半空,喃喃着:“怎麼會……”
“獸神”始終沒有半點動作,那根她賴以保命的五彩針也確實到了“獸神”的鼻尖,但……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縱,停在了半空,像是凝固了一般。
這種力量,她沒有見過。
那“獸神”臉上帶着淡漠,擡了下眼皮,一股恐怖的力量一震,五彩針倒飛,“噗”的一聲穿透了她的肩胛骨,恐懼絕倫的力量帶着她,倒飛出數十丈,重重墜地。
全身幾乎散架,掙扎着一口鮮血噴出。
滿腦子都是:如此恐怖,這到底是什麼力量?可是,他爲什麼不殺我?
“咻……”
那“獸神”忽然帶着一連串的殘影和異香,到了面前,擡起手。
沈芝依、馬良和圓圓三人不可抑制的飛到了半空。
“獸神”的眼神漆黑且深邃,一字一句的問道:“外面是哪裡?哪一域?”
沈芝依艱難的眨眨眼,如實回道:“中域,一界山!” 中域!!
被那屍魔送到了這裡?
正好,要來中域闖一闖,倒是省了些功夫。
辛卓又問:“從何處出去?”
出去?獸神出去做什麼?
沈芝依茫然的回道:“可以從正北一萬九千七百里的封山大陣出去!”
她隱瞞了自家宗門的傳送陣。
“很好!”
辛卓放開幾人,失去了興趣,揮舞衣袖:“藥草送你們了,但是我院中的那幾棵觀賞花就算了,我留着擺設的。”
數萬年的靈種做擺設?
等等,放我們離開?
沈芝依三人茫然不知所措,下一刻,馬良麻溜的爬起來,交出七八棵數萬年的靈種,扶起二女,慌不擇路的逃離。
就在三人離去的一剎那,山洞消失,密密麻麻的兇獸散了,鹿妖去栽靈種,水麒麟等獸王繼續修房子。
辛卓伸了個懶腰,盤坐在房間中,這三人只怕不是第一批,很難說會不會有人再來,還是儘早粉碎丹海,進第九虛,然後入境……人皇?
擡手擊出一縷勁風,示意鹿妖一羣獸王護法,這羣兇獸比人類靠譜的多。
然後,靜氣凝神,運轉心法,以破虛無的法門,粉碎丹海,額頭瞬間噙滿了汗珠,痛苦不堪。
時間緩緩流逝……
一天!
十天!
一個月!
……
三個月。
死寂蒼涼的十萬血界,從北到南,忽然涌入大批高手,黑鴉鴉一大片。
最低是充滿惡臭的天人五衰境,最高已是聖王修爲。
正是一界山南疆衡水劍宗、浣紗劍宗、碧血元宗等二十八家宗門。
這些人以一宗爲羣,一路橫推,奇花異草、山珍靈物一律收入囊中,兇獸斬殺或者驅趕。
直到萬里深處後,纔開始放慢速度,帶起了幾分小心,散入蠻荒、靜謐、遼闊的十萬血界試煉。
只是,另有數百位高手,在數十位聖王老祖的帶領下,
直奔某處。
那沈芝依也在其中,正亦步亦趨的跟在一位白髮老者身邊,那白髮老者神色陰鷙,舉止如風雷霹靂,十分可怖。
正是衡水劍宗太上大長老劉武元。
此刻,衆人踏過一道巨峰,前方奇花異草中隱約出現一座小小的院落。
衆人停下,一位錦衣中年人笑道:“老劉,貴宗弟子說的便是這裡?”
此人乃浣紗劍派宗主柳歸德,上次劉武元重傷便是他派人所爲,本是必死的傷勢,結果三個月前,劉武元突然痊癒,好奇之下,拉着其他二十六宗,聯手施壓。
衡水劍宗擋不住壓力,他們終於得知這個秘密。
那劉武元捋須向沈芝依。
沈芝依立即頷首道:“回師祖和諸位長輩,前方就是那獸神之處了,此人身邊有幾位獸王和數萬兇獸!”
柳歸德仰天大笑:“十萬血界,早已被五界山前輩犁庭,此處生長奇花異草和聖境三道兇獸,是聖境三道以下的試煉聖地,如何會有什麼獸神?充其量聖王修爲,不足掛齒!”
頓了頓:“諸位,據聞那小院中,只有十幾株數萬年的靈種,可不夠分,先到者先得可好?”
說完當先裹起恐怖的道念,直奔小院。
劉武元等聖王老祖不甘人後,紛紛掠去。
其餘聖境武者,從四方包抄。
“吼——”
那小院中,忽然掠起五道通天妖氣,另外後山方向數以萬計的兇獸,不要命的奔來。
妖氣瀰漫,地動山搖。
“倒真是個妙地!”
柳歸德大笑,伸出右手,一柄銀白大刀出現,道念席捲天地,
“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