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星光璀璨,一條銀河匹練橫掛長空,不知延綿多少萬里。
太一古宗,靈鳳歸墟谷。
谷外依舊坐滿了其他各脈的弟子,彷彿鐵了心的要見辛師叔祖一面。
這些日子他們細緻的研究過辛師叔祖的一生,僅僅八百餘歲,在至尊一境老祖中實在是年輕的不像話,要知道八百歲的武者,大多數還是聖境三道。
關鍵他還是個後天之人,這些年他的一樁樁一件件的過往,隨便拿出一件,也驚爲天人。
這實在是太逆天了。
如果,辛師叔祖隨便透露一些心得,只怕我們就可以扶搖直上。
畢竟是宗門長輩,機緣爲什麼要放過?
“辛師叔祖何時能出來見我們一面!”
人羣中最不起眼的角落,那位李師妹喃喃。
便在這時,一道浩然的道元力忽然從谷中一閃而出,逐漸化作兩個字。
“唰——”
數千名第三代、第四代、第五代弟子紛紛起身,呼吸急促,瞪大雙眼,運轉心法,仔細觀望。
他們明白,這兩字一定是辛師叔祖贈送給他們的,如他那般老祖,不可能不知道晚輩們的想法。
只見那兩字是——“開掛”!
龍飛鳳舞,極具神韻,還有一種大道痕跡。
“吸——”
數千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然後沒有然後了,看不懂啊。
一位第三代斷代天驕,聖墟境高手,嗓門宏亮道:“這二字分開了都懂,但合在一起就諱莫如深,果然,師叔祖就是師叔祖,不愧是中域第一高手!”
又有人道:“我聞到了武道玄機,這是一種登臨大道的痕跡!”
還有人道:“我心頓悟,怕是破境不遠了。”
說完對着谷內大禮參拜。
這時有三代老者捋須道:“開者開闢、開啓,掛則是擱置、羈絆的意思,我懂了,辛師叔的這二字是一種倒置,從右往左念,應該是掛開。
意思爲,擱置仇怨、放下心中一切枷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沾紅塵,不惹兒女情長,超然物外,自我獨秀,開闢獨屬自身的大道,心有大逍遙,方可大造化!原來如此,老夫悟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那李師妹喃喃自語,一身氣息忽然一變。
“……竟是這樣,蹉跎歲月太久,哈哈哈,境!破!”
大批弟子仰天大笑,身體四周升起狂暴的突破氣息。
“嗡——”
“嗡——”
漆黑的夜空,瞬間雷雲滾滾,磅礴的真氣、真元力席捲八方。
竟然有七百多人當場突破!
這在太一古宗是從未有過的畫面,甚至有些荒唐。
“護法!”
凌煙子老祖帶着十幾位宗門高手,一閃盤坐高空,加持看守。
……
山谷內。
格外安靜,早先賴皮狗一樣的一羣宗門高手已經離開。
大師兄的忘川宮前,白玉崖上,秋一帶着三位弟子,小心守護星辰長夜燈和龍涎香。
靠崖邊的亭子內,坐着五人,大師兄呂知仙、二師兄陸有悔、三師姐洛舞、辛卓和小師妹青鸞。
這是數百年來,師兄弟五人第一次聚齊。
此刻五人也在看着谷外,臉上都露出一絲駭然。
陸有悔是個急脾氣,回頭看向辛卓,捋須花白的鬍子,呼吸急促道:“你那兩個字到底有什麼含義?爲何有如此大的魔力?我爲什麼看着很一般?” 辛卓收回目光,神色中帶着一絲其餘四人看不懂的羨慕,確實是羨慕啊,這些宗門弟子,個個都是千挑萬選的天才,從本質上來說,超越他辛卓無數倍,胡謅兩個字,竟令他們就地頓悟,這是瘋了吧?
搖頭道:“天賦這種東西,我很難和二師兄你解釋,都是我們這些天才才能看透的!”
陸有悔愣了一下,想反駁沒地反駁,吹鬍子瞪眼喝悶酒。
大師兄呂知仙大笑,揮舞衣袖,優雅的抿了口酒,道:“其實無論四師弟說了什麼,他們都可以頓悟,因爲這些後輩小子雖然天賦卓絕,但都是出身苦命,心中執念太深,只差有人點醒。
這種點醒太不容易,就算是宗主師伯告誡他們,也不頂用,執念如同心魔啊。
四師弟不同,如今四師弟在他們心中猶如神靈,你的話勝過一切大道理,你說的他們天然會信,所以,一切水到渠成。”
陸有悔和洛舞幾人恍然。
辛卓有些感慨,大師兄也是個心懷大道的講究人,其實這世上能立地成聖的有幾個俗人?他這些年見到的人之所以都有些不入流感,是因爲他入境太快,反倒沒有該有的閱歷。
呂知仙這時話音一轉,問道:“四師弟何時動身?”
他的意思是何時前往虛無界。
至尊前往虛無界,並不是小事。
辛卓道:“喝完這頓酒!”
衆人沉默。
好一會,呂知仙又道:“可有什麼要交代的?”
辛卓想了想,說道:“我有條狗、有頭驢,還有幾個丫鬟侍妾,將來前來,諸位師兄弟多照應!”
“小事!”呂知仙倒滿了酒杯。
辛卓又反問道:“師兄師姐今後有什麼打算?”
大師兄仍舊是苦海七橋,二師兄苦海四海,三師姐古皇中境,小師妹地皇后境,他們的修爲怕是入境至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呂知仙道:“沒什麼打算,你二師兄、三師姐和小師妹去古荒界修行。妖族已經同意我與阿狐的婚事,我想等師傅和四師弟將來回來再完婚,不過我的至尊劫不遠了,最遲三十年,會閉關!”
辛卓道:“入了至尊,也去虛無界?”
呂知仙擡起頭看向他,臉色嚴肅:“我怕是去不了,別看各域如今鬆鬆散散,但防備九天山海之心極勝,暗地裡不少虛無界老祖都已歸來,我做爲太一弟子,被大師伯嚴令看守宗門!”
九天山海!
辛卓看了眼天空。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道洪鐘大呂般的聲音:“卓兒!”
辛卓起身,對着師兄弟幾人拱手爲禮:“這就動身了,諸位後會有期!”
師兄弟幾人紛紛站起,臉上露出一絲不捨。
呂知仙拍了拍他的肩膀:“切記找到師傅,你我爲人弟子,要敬孝道!”
辛卓點頭。
“四師兄,虛無界非常兇險,聽說至尊很多,恆境、無涯境、準帝都在,要事事低調……”
四師妹青鸞哽咽着,“我會牢記四師兄教我的分身口訣,giao!”
辛卓前面聽着很感動,聽到後面一個怪音,險些笑出聲來:“又不是生離死別,改日再見。”
身形一晃,消失無蹤。
……
到了高空,只見兩人已經在等待了,宗主純陽子和宗門大師姐水月律。
辛卓環視一圈,問道:“凌煙子師叔、白滄水師叔祖他們呢?”
純陽子笑道:“我說的我們就是我們三人,他們要防備天上,這是各大古老宗門的應有之意!”
說着也不解釋,揹負雙手,直奔西方,一瞬千里。
水月律對着辛卓頷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