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嘩啦!
北城門洞開着,不少的東瀛車隊有些急躁的朝着城門外行駛而去,而在城門口負責檢查通行的侍衛們,則是陸續的在自己的記錄冊上記下通行之人的數量,順着侍衛的視角看過去,這記錄冊上已經是密密麻麻無數。
“下一個!”
記好了人數,侍衛臉龐上沒有絲毫情緒的轉過身來,又開始檢查下一個人,而同時,前面的那輛馬車以及那十幾名東瀛人,拖家帶口的則是朝着朝着城外行駛而去,出了城門便是那條長安北道。
無論是相要去那裡,都要先經過這條道路。
此時此刻,這條路上的人也已經是相當的不少,而且有些明顯的是,原本來來往往的長安北道上,這時候卻只有離開的人,沒有進入的人,這對於繁華的長安城來說,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不過,這些東瀛人,無論是武士團的人還是三川社的人,都是沒有發現異常,因爲他們都正想着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哪怕是離開長安城的範圍,他們也就能更加安全不少,而日後,也能夠尋找機會徹底的離開大魏朝國土。
回到他們的東瀛。
同一時刻,在這長安北道的最前方,這些東瀛人看不到的地方,已經是有着一隊東廠之人駐紮,這隊人馬早早五日前便已經通過東華門暗中離開,並來到了這裡,他們負責將長安北道的從中間掐斷。
任何人,在得到准許的命令之前,都不得通過長安北道,而這也是長安城北門只有出沒有進的原因,那些遠道而來的商人們,或者是其他地方過來拜訪,遊覽的人們,都是被阻斷下來,然後放在了距離這裡不遠處的大營之中。
大魏朝財大氣粗,並不會因此而苛待任何人,給他們準備好了好吃好喝的,也準備好了住的地方,就讓他們安心的等待着,並且也給出了具體的時間,十日之內,解決了北城門的事情,一定會讓人們順利通行。
所以,這些人們倒是也沒有什麼鬧事的,都是安心的等待着,當然他們就算是心裡有一些不滿的想法,也都是不敢鬧事的,大魏朝的東廠,聲名赫赫,誰敢輕易招惹?而除了東廠之外,在這大營四周,還是有着一隊足足數萬人的長安衛戍軍把守!
鬧事的話,豈不是真的自尋死路?
除了這些進入長安城的人們被阻斷,離開長安城的東瀛人,自然也是被阻斷了,當他們來到長安北道的盡頭之時,立刻便是被東廠的人給扣押,並同樣是轉移到和前面那處營地不太遠的地方。
同樣的,也是被長安城衛戍軍牢牢的看管着,不給你任何離開的機會。
除了盡頭之處被阻斷,這整個長安北道足足有幾公里的範圍,也都是被長安衛戍軍給從兩側給包圍了起來,不過,一般來說,在長安北道上經過的人們,是看不到這些衛戍軍的,只有誰想要脫離長安北道,並從其他的地方離開,則是會被阻斷下來。
總體上看來,便是長安衛戍軍藉着長安北道圍繞成了一個口袋,然後任由東瀛人從長安城裡出來,並主動的聚集性的鑽入了這處口袋之中,而東廠的人,則是負責將這處口袋給好好的扎口。
“差不多了吧?上頭的命令什麼時候過來?”
在這北道的盡頭,一名東廠的千戶正負責把守這條口袋的口子,如今已經經過了五日的時間,陸續來到了東瀛人,已經達到了兩千之數,能夠和北城門處統計出來的數目對的上,而同時,也和長安城內戶部送過來的數目,相差不太大。
戶部統計,整個長安城有着三千零二百一十三名東瀛人,如今已經出來了兩千人,而按照城內送出來的消息來看,剩下的那一千多人,可能是不想離開的,應該也是已經在這大魏朝紮根的。
所以,按照這名千戶的估計,兩千人,已經差不多是到了極限了。
“再等等,這一批人過去,應該就要動手了,衛戍軍那邊兒,通知下去,應該也該做好準備了。”
隨着這名千戶的話音落下,另外一名千戶也是湊了過來,他這身材有些臃腫,但卻不是那種肥胖,而是一種魁梧的壯碩,那目光裡帶着森冷之色,低聲說道,
“敢對我大魏朝的相國大人動手,東瀛島國真的是太不自量力了,這一次,就先給他們一些驚喜,讓他們知道知道,大魏朝的刀,殺人還是利索的。”
“這些人,是要都殺了嗎?上面有沒有具體的命令?”
瘦瘦高高的千戶朝着遠處扣押着無數東瀛人的營地方向掃了一眼,目光裡帶着凝重說道,
“據我觀察,這裡面的東瀛武士和忍者,好像數量並不是很多,全部都殺的話,是不是有點兒……”
“殺了又如何?”
壯碩的千戶冷冷的哼了一聲,然後又是將繡春刀抽出來半截,有些欣賞的看着那精緻的紋路掃過,語氣中帶着冰冷和煞氣,笑道,
“咱們那位督主做事,哪次不是雷霆殺絕,草原上的王庭金帳,還有七八個部落,大燕女真,高句麗皇室,哪個讓他們有漏網之魚了?督主的手段,咱們應該是知道的,只要非我族類,那便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所以,這些人,一個也別想活着離開,不過,這些年隨着大魏朝的安穩,強大,督主的嗜殺的性子倒也是減弱了不少,我估計,長安城裡的那些紮根了,沒有想着逃出來的東瀛人,可能就是會放他們一條生路了!”
“但是也說不定……”
“你說的倒是也在理。”
瘦高的千戶握着刀柄的手微微緊繃,嘆了口氣,道,
“只不過,咱們已經有幾年沒有這麼大規模的殺戮了,突然之間再這麼殺一次,還真的有點兒……可憐這些人呢。”
“收起你那些婦人之仁。”
壯碩的千戶重重的拍了他肩膀一下,語氣中帶着些許的冰冷道,
“對他們何須有婦人之仁,你想想,如果讓他們真的害死了相國大人,咱們大魏朝現在的鼎盛情況會受到多大的影響,咱們這些年努力建立的基業,都有可能出現崩盤,最好的結果,也是會出現阻滯,停個三年五年的。”
“那對於我大魏朝,對於我大魏朝的百姓們來說,不也是巨大的損失嗎?雖然可能不會死很多人,但他們害的卻是我大魏朝的根基,國之根本,你覺的哪個更爲卑劣一些?所以,當上面的命令下達的時候,我們……”
“只管盡情的殺人便是!”
說完,壯碩的千戶又是往前走了兩步,看向了那另外一面營地,那些不屬於東瀛,屬於其他地方的商人,異族的百姓們,然後他笑了笑,咧着嘴角兒道,
“正好也讓這些傢伙們都看看,大魏朝是如何對待不友善之人的,以後他們若是再有什麼不一樣的想法的時候,也得好好的想想。”
“呵……”
瘦高的千戶目光微微的皺了一下,道,
“上面這麼做,一方面是爲了殺的方便,另一方面,不也正是要讓這些人看着嗎?”
“既然都明白,那就別這麼傷春悲秋了,該舉刀的時候,就舉刀吧!”
魁梧的千戶笑了笑,視線裡閃爍出了一些期待,還有火熱,
“說實話,一想到殺東瀛人,我這心裡就覺的興奮呢,不只是東瀛人,任何異族的人,當初殺草原上的人,大燕女真的人,還有高句麗的人,我這心裡都興奮的不行,這種生在大魏朝,東土我爲尊的感覺,真的不錯!”
“呵……”
瘦高的千戶不知道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感覺,但是他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微微的笑了笑,也沒有繼續說話。
……
扣押東瀛人的營地之內。
浩浩蕩蕩的足足有兩千多人,而且還陸續有着更多的人被帶進來,一時間,外面還有不少的兵馬把守着,嚴陣以待,不允許任何人私自離開或者是有別的動向,一時間,讓這營帳之內的氣氛都是顯得有些壓抑。
營帳的最西北的角落,有着幾個三川社和武士團的人,他們佯裝打扮成商人的樣子,互相湊到了一起,一邊兒小心的盯着周圍的動靜,一邊互相商討着接下來的形勢。
“你們說,這是不是已經發現咱們的事情了?爲什麼突然之間就把所有的人都給扣押在了這裡?他們所說的什麼丟失重大物件的事情,我可是不太相信。”
一名有些禿頭的瘦子小聲說道,
“如果真的是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爲什麼連進入都不可以,這樣子好像就是把北城門給硬生生的封死了啊!”
“我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而且……”
另外一名有些高大的男子皺了皺眉頭,擔憂的看向了那長安城的方向,小聲道,
“三川流先生還沒有出來,按照時辰他現在應該早就已經離開了長安城北門,來到這裡和咱們匯合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啊?我這心裡很不安!”
“咱們也別太擔心。”
禿頭的瘦子深吸一口氣,看向了那周圍包圍環繞的衆多長安衛戍軍,低聲道,
“就算真的有事,短時間內他們也查不出咱們所有人的身份,他們查不清楚,就不敢濫殺無辜,否則,你看看,外面有那麼多人看着,他們大魏朝一向自詡上國,背不起這樣的罵名的,咱們很安全!”
“你真的這麼認爲?”
高大的男子看着這個矮小的侏儒一樣的忍者,眼瞳裡閃過了一絲輕蔑,哼道,
“你知道大魏朝在草原上,在大燕女真,在高句麗,還有在阿伯利荒原上的舉動嗎?遠的不說,就說阿伯利荒原,整個血熊部落,連他們所世代居住的山脈,都是被大魏朝的兵馬給付之一炬!”
“僅存的不多的族人,都是被趕入了環境惡劣的呼圇山脈,相當於滅族了。”
“他們那位督主,能夠做出這種滅絕人性的事情,你覺的他會因爲咱們這裡有別的人看着,或者咱們這裡有其他的無辜之人,而遲遲不肯動手?”
“你還是祈禱一下,咱們在這裡,真的是因爲皇宮裡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而不是要針對咱們吧!”
“……”
矮子目光閃爍了一下,並沒有繼續說話。
阿伯利雪原上的事情他倒是聽說了一些,不過,做爲三川流的忍者,他和武士團的人關注的方向並不一樣,所以,也並不是特別的瞭解,而如今聽聞了對方的解釋,這心裡真的是有些慌亂了起來。
好像,真的要祈禱了啊!
“迅速傳令下去,讓大家都戒備着,小心些,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情……”
衆人略微的安靜了一會兒,那名瘦高的漢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小聲吩咐道,
“咱們就不顧一切的往外衝,衝向對面的營地,然後各自盡自己的所能逃出去。”
“不要再管其他了!”
“是!”
矮子也是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然後便是帶着跟自己過來的一羣人離開了,不久之後,這一羣被關押的東瀛人之間,便是出現了一些交頭接耳的現象,不過,只是極少部分的人,東瀛武士和三川社武者之間的互相交流。
那些普通的,依舊是被矇在鼓裡的普通東瀛商人還有百姓們,卻是沒有得到一點兒消息,他們依舊是安心的等待着,並認爲,真的是大魏朝皇宮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而要在這裡進行搜查呢。
時間緩緩的流逝,營地內的氣氛越發的顯得安靜,甚至是有些死寂了下來,而天邊也是逐漸的出現了一抹火燒雲,殷紅如血的顏色在這天地之間繚繞着,就好像是血色的河流燃燒了起來,讓這天地之間的氣氛,更加低沉壓抑。
而這時候,遠處的長安城北道,也是已經徹底的安靜了下來,很久沒有東瀛人或者其他地方的人從北道出來了,空蕩蕩的,甚至給人一種略顯蕭條的意味。
希律律!
在這種安靜下,不久之後,北道上突然是傳來了一陣戰馬長嘶的聲音,順着那聲音看過去,一名身穿飛魚服,佩戴繡春刀的東廠番役,疾馳而來,很快,他來到了兩名負責掌控這裡的東廠千戶面前。
翻身下馬,跪地,將一份卷宗送了過去。
嘩啦!
兩名千戶接過了卷宗,然後迅速的打開,視線在那白紙黑字上掃過,這臉龐上的神色也是瞬間變成了森冷,還有掩飾不住的殺意瀰漫了出來,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猛地轉過了身,大步流星的朝着關押東瀛人的營地走去。
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