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
女帝讓許清宵繼續開口。
而許清宵也沒有廢話。
“陛下,臣斗膽直言,如今大魏王朝,風雨搖擺,國家社稷,面臨種種危機。”
“故此,臣這些日子,寢食難安,整日思索,甚至連太平詩會都不願參加。”
“就是在思索此事,而就在昨日,臣想到了鑄劍之事,爲大魏王朝鑄造一柄殺伐之劍。”
“此劍有兩大作用。”
“其一,殺奸臣,伐亂黨,誅藩王,平禍亂,大魏朝廷,自有奸臣,貪污枉法,罄竹難書,然大魏情報機構極差,各地之事,官官相護,百惡呈一事。”
“故此,此劍,隱於大世,爲陛下效力,收集天下一切情報,事事成書,陛下只需一觀,便可閱天下之事。”
許清宵說出此劍的第一個好處。
緊接着許清宵繼續開口。
“而朝堂當中,亂黨林立,如今雖文武尊上,可難保未來不生變動,黨派之爭,對朝堂不利,也對大魏不利,更對天下百姓不利,需還之朗朗乾坤。”
“故此,此劍,剛正不阿,血濺三尺,伐亂黨羣禍,穩定王朝之安定,也護住陛下皇權,臣認爲,大魏的朝廷,只允許一個聲音響起,這個聲音,便是陛下的聲音。”
許清宵又說出第二個好處。
王朝論,盛世百家,亂世一言,皇帝搞一言堂不見得是一件好事,但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至少在亂世當中,國家動盪,最好只有一個人的聲音,這樣的話,大局上不會出什麼錯誤。
即便真錯了,也總比你一句我一句,最後進退兩難,被慢慢拖死吧?
自古以來,很多王朝都是被拖死的,慢性死亡,畢竟正常情況下,按照皇帝的意思,即便是再暴君,也不希望百姓受苦啊。
而許清宵這番話一說,女帝實實在在忍不住驚訝了。
她美眸深處,閃過一絲震撼之色。
因爲許清宵說的事情,就是她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如今大魏搖搖欲墜,而朝堂爭鬥不休,很多事情,自己有心無力,她時常希望自自己可以真正掌控大魏。
可這不可能,朝堂,商會,權貴,藩王,哪一個會真心聽從自己?
想要真正做到大統一,太難了。
可許清宵卻敢說,能爲自己掃蕩朝堂一切,只有自己一人之聲,這如何不讓她震撼。
只是她沒有繼續說話,而是靜靜地看着許清宵,等待着下文。
而對許清宵來說,朝堂的發展,遲早會變得複雜起來,如今大魏是遇到了危機,可一旦由衰轉盛。
那麼大魏朝堂,必然會出現許多黨派。
六部尚書都老了。
陳正儒也已經有六十五歲了,再有幾年也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需要退位,讓給更有才俊的年輕人出現。
這是每一個時代必然發生的事情,新舊交換,無非是現在大魏還需要他們穩住大局。
可女帝年輕啊。
現如今也不過二十來歲,她身爲帝王,還可統治八十年,一百歲時也會退位,畢竟帝不可久坐,可以用靈藥續命,但一個帝王如若統治王朝超過百年。
會引來各種不詳,這是天地不容。
退位之帝,也不能插手朝政,否則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所以未來的路,更加艱苦,現在若是不處理好,以後會惹來更多麻煩。
不僅僅是對女帝,對自己也不好啊。
至於自己是不是黨派?
我許清宵是讀書人,什麼黨派不黨派,我一心向着陛下,非要安個罪名,那我就是皇黨,服不服?
閹黨,一定要出現。
而且不用太急,計劃出來就好,哪怕是一顆種子,也要在女帝心中種下。
等到閹黨成立之後,纔是自己大展宏圖之時。
這一把劍,不僅僅是陛下的殺伐之劍,也是他許清宵的殺伐之劍。
“陛下,至於誅藩王,平禍亂,就更爲簡單了,當朝堂統一,各地藩王即便是再想動彈,也要掂量掂量,而陛下可以讓此劍,懸於其頭,令其恐慌,順從者交出兵權,逆從者,無需陛下出手,這把劍也會自己落下。”
“藩王一定,自然天下平亂。”
許清宵認真說道。
當然藩王之亂肯定不可能這麼輕鬆解決,許清宵也只是用詞誇張。
想要解決藩王之亂,有一個招特別管用,千古第一陽謀,只是這招許清宵不打算現在拿出來。
畢竟大魏現在內憂外患,拿出來就是逼着藩王造反,需要等大魏穩固之後,再拿出來裝嗶。
這個陽謀要是拿出來,許清宵就不相信女帝還會如此淡定。
的確,女帝表現的頗爲平靜,她更加明白藩王之亂有多複雜,幾乎無解,要從各方面打壓,甚至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她不會輕易動手。
否則牽一髮而動全身,帶來的麻煩會更多。
“其二呢?”
“愛卿接着說。”
但女帝繼續詢問道。
“回陛下,其二便是,此殺伐之劍,可奠基......天子之劍!”
許清宵說到這裡的時候,目光清澈無比,望着女帝。
“天子之劍?”
“何爲天子之劍?”
女帝更加好奇了,這殺伐之劍,就已經如此吸引了,沒想到竟然只是爲了引出天子之劍。
“天子之劍,乃爲大魏神器,安內伐外,當殺伐之劍染血之時,天子之劍便可鑄出。”
“到時,陛下之言,便是天子之劍,劍之所向,睥睨天下,莫說北伐,即便全面開戰,也未嘗不可做到,此劍,可讓大魏一統山河,日月同輝。”
許清宵聲音充滿着激昂。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更是攥緊了拳頭,目光堅定無比道。
一統山河!
日月同輝!
許清宵畫大餅的能力幾乎是滿級,饒是大魏的女帝,再聽完這天子之劍後,也莫名心動了。
雖然知道很困難,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張大餅。
可還是令她心動。
因爲她終究是人,不可能沒有一點慾望,相反她的慾望更大,只是她知道剋制,明白有些事情是可以做的,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做的。
“殺伐之劍。”
“天子之劍。”
不知爲何,女帝總感覺還缺少了什麼,但她想不出來。
看着女帝眼神中一絲絲思索,許清宵面色平靜。
其實他真正的計劃,是三把劍。
閹黨對應殺伐之劍。
女帝對應天子之劍。
而還有一把劍,至關重要,這一把劍,是核心,真正的核心。
並且這一把劍,可以抗衡殺伐之劍,也可以抗衡天子之劍。
此劍名爲‘民心之劍’。
是的,就是萬民信仰。
當殺伐之劍變得無比鋒芒之時,就需要天子之劍來壓制,而當天子之劍鋒芒無比之時,那麼自己這把民心之劍,可以壓制一切。
因爲皇帝再強,再有能耐,他依靠的是天下百姓。
所以無論是暴君還是明君,都明白一個道理,殺多少臣子都沒關係,征戰多少年也沒有關係。
可不管如何,不能得罪天下百姓。
一旦得罪了天下百姓,任你王朝不朽,任你帝王如神,到頭來終究是長河中的一朵浪花。
無非就是大了點罷了。
得民心者,得一切。
而這一把劍,是許清宵爲自己準備的,他不知道未來到底如何,能否抽身而退,亦或者能否運籌帷幄。
所以給自己買一份保險是最好的。
民心之劍,不鋒利,但重若泰山。
只是,這一柄劍,必須要自己掌控,這是自己最強的底牌,沒有之一。
“愛卿。”
“殺伐之劍,如何鑄成?”
女帝開口,她沒有去幻想天子之劍,但對殺伐之劍很感興趣,因爲她現在的確需要一把這樣利器。
“回陛下,此劍,需要滿足三個條件。”
“其一,他們對陛下必須絕對忠心,換句話來說,他們眼中只有陛下,容不得半個人,一旦陛下式微,他們也會跟着式微,陛下強盛,他們也會跟着強盛。”
“其二,他們必須要擁有武力,並且也必須有極大智慧,擅長隱忍。”
“其三,他們絕對不能加入任何黨派,無論是儒道還是文黨,都不能加入。”
許清宵說出三個要素,沒有這三個要素,無法鑄成殺伐之劍。
可此話一說,女帝微微皺眉。
許清宵說的這三點,她自然知曉,但問題是,她也再尋找這種人才啊。
只是找不到。
如若能找到的話,還需要許清宵開口嗎?
“許愛卿,可有人選?”
下一刻,女帝開口,詢問許清宵是否有人選?
可此話一說,許清宵直接搖了搖頭。
“臣,木得。”
許清宵直接否決了。
讓自己挑人選?說句不好聽的話,現在建議了,女帝大喜,可回過頭仔細想想,會不會覺得自己有問題?
還有自己跟李賢聊天,難道就沒人看到?宮中眼線極多,外面的事情,或許女帝察覺不到,但宮中的事情,誰察覺不到?
如若不是之前和李賢有所交情,許清宵也不會提這個事。
這把殺伐之劍,必須要由女帝親自打造,自己不能參與,最多隻能給點建議,而等劍出鞘之後,自己就可以借來使一使了。
無論李賢說的多好聽,也無論李賢如此感激自己,哪怕自己對他有救命之恩,到頭來抵得過自身榮華富貴嗎?
不是許清宵把人性想的太惡劣,而是人性本身就是如此,不管做什麼事情,提防一手一定要有,無論是對黨派,還是對女帝。
大家都是圍繞自己利益,沒有利益,一切都是空談妄想。
聽到這話,女帝實實在在有些一愣。
本以爲許清宵說了這麼多,會告訴自己答案,可沒想到的是,關鍵時刻許清宵說沒有?
女帝沉默。
她看向許清宵,眼神略顯複雜。
只是過了一會,女帝繼續開口。
“那許愛卿有何建議?”
女帝繼續問道。
她不相信許清宵一點都沒想法,或許有什麼顧忌,但鑄殺伐之劍,對自己來說的確是一件好事。
所以她纔會繼續詢問。
“陛下,臣對這個倒不是很瞭解,畢竟能同時滿足以上三點,臣一時想不到。”
“不過,類似於婉兒姑娘這種,倒是不錯,但婉兒姑娘常伴聖旁,就有些麻煩了。”
許清宵不能明說,但也不能不說啊,萬一真找錯了呢?所以只能隱晦的提一句,至於女帝能不能理解,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上了。
隨着許清宵出聲,趙婉兒卻有些驚訝,她沒想到許清宵竟然會推自己,不過這也算是一種誇讚。
只是對趙婉兒來說,這看似是一句誇讚。
可女帝卻不由好奇了,她莫名想到了什麼,但一下子沒有想到。
也就在此時,許清宵的聲音再度響起。
“陛下,臣,還有一件事情啓奏。”
許清宵出聲,提第二件事了。
“何事?”
女帝問道。
“關於水車之事。”
“水車工程停滯不前,只因三商漫天要價,臣有一計,可將價格壓制三成,只是需要陛下出手。”
許清宵出聲,說出第二件事情。
就是水車之事。
“壓制三成?”
女帝的聲音在大殿響起,這一次她難以保持鎮定了。
“是戶部原價的三成。”
許清宵再說出一個消息。
“愛卿請說。”
女帝面容上還是十分平靜,心中帶着好奇和不解,她想不明白,許清宵爲何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三成?還是原價的三成?
這怎麼可能?
“陛下,臣以爲,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何況這些唯利是圖的商人?”
“可對於商人來說,有時候錢財不代表一切,尤其是對這三大商會來說。”
“多一萬萬兩和少一萬萬兩,對其而言無非是利潤更高一些,可有些東西,是這些商人一直想擁有,卻一直擁有不了的。”
“只需要陛下給予他們,臣可以保證,水車原材,三成價格即可買下,而且還能免除漕運。”
許清宵如此說道。
“想擁有,卻一直擁有不了的?”
女帝好奇了,商人逐利,除了銀子以外,他們還需要什麼?
感受到女帝的疑惑,許清宵平靜開口。
“官職!”
聲音落下。
趙婉兒第一個驚愕,臉上滿是震驚。
官職?
給商人?
這......有點離譜吧?
然而,女帝卻面無表情,沒有任何驚訝,而是陷入了思索當中。
許清宵不說話,等待女帝開口。
想要讓這些商人寧可虧本,也要給予朝廷,就必須要開出一個讓他們無法抗拒的價格。
而錢,大魏沒有。
但官職,有沒有還不是陛下一句話嗎?
終於,女帝的聲音響起了。
“給予商人官職,代價未免有些大了吧?”
女帝沒有否決,而是看向許清宵,如此說道。
在她眼中,官職可不是說給就給的,而且給商人官職,其影響也很大,因爲自古以來,商人就不可能有官職。
當朝爲官的,哪一個不是靠讀書靠實力上來的?而商人,說好聽點叫做經營有道,說難聽點不就是投機倒把嗎?
若是給他們官職,必然會引來各方反對。
“不!”
“陛下,臣並非是說,給這些商人官職,而是開闢一條新的官路,可爲皇商。”
“而皇商者,無需給予他們權力,因爲他們也不需要權力,只需要給他們相應的身份地位即可。”
許清宵如此說道,但看到女帝還是有些疑惑,許清宵繼續開口。
“陛下,臣舉個例子,燕京城有一富商,爲博取美人一笑,一夜花費百萬兩白銀,世人皆以爲,這富商貪圖美色。”
“可實際上,這富商爲的是炫耀,炫耀自己的財力,當然美色也很重要。”
“天下商人,能做到首領之人,說是富可敵國,也不足爲過,他們吃盡山珍海味,賞過各國美女。”
“說一句大不逆之言,可能陛下每日用膳,都比不過這些富甲鉅商,所以他們已經沒有多大追求。”
“而繼續斂財,是因爲商人本性,也是想要穩固商會地位,有競爭對手。”
“可對於他們來說,這只是本性罷了,他們的人生已經沒有任何追求,但如若在此時,陛下打破千古傳統,開闢一條單獨的商官之道。”
“不給權力,只給身份地位,包括出行儀仗,這些商人只怕會蠢蠢欲動,只要在承受範圍之內,他們必會求之。”
“而對大魏來說,犧牲的不過是一點點名聲,但得到的卻是天下商人支持,取之不完的銀兩,請陛下定奪。”
許清宵一字一句說出。
而且也分析的頭頭是道。
商人賺了錢,最希望什麼?還不是衣錦還鄉,得到別人的認可。
可不管是大魏還是突邪,亦或者是初元,甚至說天下就沒有幾個國家,會提高商人的地位。
小商小販是過日子的,這個沒什麼,但大商人都是被仇視的,仇富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
所以這些商人爲了反擊,爲了證明自己,爲了得到認可,一夜花費百萬兩,或者是不把錢當錢,其實就是一種報復。
甚至修橋修路,爲的是什麼?還不是爲了有個好名聲。
可再怎麼做,有朝廷頒佈的官位好嗎?
百姓再怎麼不認可商人,可朝廷都認可了,能有什麼說的?
而對於商人來說,他們用盡心思去討好各地官員,爲的是什麼?不就是想要賺取銀兩嗎?可現在自己當官了,雖然沒權利,但身份擺在這裡啊。
以後遇到點事,也不至於說非要去求人,大家都是體制內的人,你有什麼資格瞧不起我?又有什麼資格來抓我?
如若再加上儀仗出行,試問一下,官老爺出去的排面大不大?這些商人們眼不眼紅?九匹馬拉車是殺頭的罪,七匹馬呢?五匹馬呢?
再給套定製的官服,這幫商人還不樂瘋了,天天跑出去裝嗶?
許清宵這一點,就是抓住商人的需求。
無論是面子,還是地位,亦或者是他人的認可,這些東西都是商人現在急需的。
銀子可以慢慢賺,今年虧一點,明年賺回來就行了,可面子就不一樣了。
“重新開闢一條商官之路嗎?”
“如何設置?”
女帝問道,她有些感興趣了。
“回陛下,臣基本想法倒也簡單,如大魏朝廷一般,十品至一品,以捐贈銀兩爲主,十品捐贈一萬兩白銀交給朝廷,賜令不賜服,而後五萬兩九品,十萬兩八品。”
“二十萬兩七品,五十萬兩六品,一百萬兩五品,五百萬兩四品,一千萬兩三品,五千萬兩二品,一萬萬兩一品。”
許清宵如此回答。
“一萬萬兩,一品官職?”
女帝再沉思。
而趙婉兒卻露出驚容。
畢竟不給一丁點權利,就給你一個虛名,好聽一點罷了,就收人家一萬萬兩?這相當於大魏一年的國稅收入啊。
“陛下,這不算多,從三品開始,設百位,二品設二十位,一品設六位,每十年競價一次,價高者得,只多不少。”
許清宵繼續說道。
“十年一次?”
趙婉兒又震驚了,而女帝也微微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一個虛名,一套官服,一些令箭,這些東西成本不要幾百兩銀子,賣人家一萬萬兩白銀?還十年一次,不行就換人?這還真是狠啊。
感受到陛下的沉默。
許清宵繼續開口,生怕陛下覺得少了。
“陛下,官職的價格,不能再提高了,畢竟這些商人也不是傻子,所以等大魏繁榮起來後,再把爵位拿出來。”
“但爵位就是錢財購買了,而是爲國效力,譬如說修橋修路,解決當地百姓的生存之道,提供各種崗位,然後再給予爵位。”
“最高可給親王爵位,死後可王葬,並且追封永久王位,但必須得死後,算是落個好名聲。”
許清宵又丟了一顆重磅炸彈出來。
官職只是賣錢,相當於賺取稅銀,而爵位不一樣,必須要利國利民,這樣也算是爲國家出力。
當然想要幹到親王這個程度,就要加許多困難上去了,讓你有挑戰性。
其實這就跟打遊戲一樣,你滿級了,六神裝了,肯定會覺得沒意思,這個時候給你開個新地圖,保證你激情滿滿,至於說以後會不會又枯燥。
那沒關係啊,你後面有無數人巴不得你趕緊滾蛋。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內卷就開始了,商人們卷死,受利的是誰?不就是大魏王朝嗎?
你修橋?我就修路!
你修橋修路,我解決就業率。
你修橋修路,解決就業率,我他孃的開荒廢田,全部身家砸出去,你拿什麼跟我鬥?
而且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官職給了,天下商人就算是自己跳進了體制內,進了朝堂,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了。
身爲大魏官員,你把材料賣給敵國?你這不是通姦賣國你是什麼?
可沒有進朝堂,那就是商人逐利,皇帝不喜歡也沒辦法,畢竟從原則上來說,買賣不分國界啊。
所以,許清宵這一招,也是陽謀,而且還是無解的陽謀,挖了一個深坑,等待着商人跳進去。
當然也不是沒有好處,加入了皇家商會,還怕沒錢賺嗎?在外面嚷嚷一句,我是皇商,又有面子,百姓又相信你。
至於你去坑蒙拐騙?那沒事啊,組建個內部巡查小組,讓吏部,刑部,儒家一起出動,再加上閹黨暗中調查,你敢亂來,我就一刀砍下去。
你不亂來,賺你該賺的銀子,享受你該享受的人生,何樂而不爲?
所以,這一招,許清宵想到之後,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天才啊。
龍椅上。
女帝沉思。
她自我思索,許清宵所說的一切,都是錢財銀兩,這些東西大魏急缺,是實話。
可她感覺,許清宵這話裡有話。
單單只是銀兩的話,許清宵不會開口的,她知道。
銀兩!
商人!
官職!
女帝自我思考,就在突兀之間,她腦海當中閃過一道光芒。
剎那間,女帝瞳孔放大了一些。
因爲她徹底明白這個提議藏着什麼了。
將大魏商人拉進大魏朝廷之中,建立一個獨立的商會,從今往後就沒有什麼五大商,八大商了,只有一個大魏皇商。
這當真是高啊。
女帝猛地站起身來,她看向許清宵,心中之震撼,如翻江倒海一般。
大魏王朝,其實很早的時候,就盯上了商人,想要管控商人,但這些商人何其聰明?
哪裡不知道一旦被大魏管控,就面臨着很多危險,再加上他們背後的勢力也不允許他們如此。
所以每當提出管控商人時,都會引來許多問題,甚至歷代皇帝,動過刀子,可結果呢?刀子還沒下來,大魏就發生了許多戰亂。
明眼人都知道,是有人在背後搞事。
所以這刀子遲遲不落,而新朝,自己也知道許清宵遲早會動大魏商人,但她也在提前佈局。
可沒想到的是,許清宵竟然想出了這個辦法。
挖了一個天大的坑,讓大魏商人高高興興地跳進來。
高。
高!
當真是高明啊。
再看許清宵,面上平靜如水,可眼神當中明明就藏着笑意啊。
這許清宵,當真是萬古大才啊。
這到底是什麼人啊。
爲什麼如此聰慧啊。
按耐住心中的激動,女帝直接開口。
“許愛卿,商官論,朕允許了。”
“賜你龍符,此事,由大魏六部全力配合於你,再給予你先斬後奏之權,此事過後,大魏商會一旦形成,由你主導調遣。”
女帝很激動,但她身爲帝王,內心再激動也會藏起來。
她將大魏龍符再次給予許清宵,並且允許許清宵調遣六部,讓六部來配合許清宵處理此事。
一旦做好了,許清宵就是大魏商官指揮使,主導調遣一切,身份極高。
“臣,領旨。”
許清宵朝着女帝一拜。
不得不說,女帝當真聰慧啊,纔不過半刻鐘,就猜到自己想要做什麼。
也看穿了這件事情的核心是什麼。
挺好的,許清宵還真怕皇帝不知道。
是的,這個商官體系。
其根本就在於大魏商人,而不是區區的銀兩錢財。
因爲大魏遲早會繁榮昌盛,而這些商人也會跟着吃紅利,事沒做事,力沒出力,白白享受這麼多,許清宵會答應嗎?
可商官體系一旦搭建,前期給大家一種,大魏缺錢了,給我銀兩,我給你官職,讓你裝一波嗶的錯覺。
一旦到了中期,那就是利潤分配,進行整合,商人在一起最大的問題就是競爭,可到了中期,大家都加進來了,想走是不可能走的。
老老實實聽我安排,誰去做這個,誰去做那個,大家分配來,每個人都賺錢,而且還不用發生矛盾,自然而然國家省事了,商人們也滿意了,都賺到錢以後,就會發現,這大魏商會真的好啊,然後又開始琢磨,自己能不能提升點官職啊。
商官雖然沒實權,可這是對大魏朝廷來說啊,而對大魏商會來說,這官職會沒有權利?真當就給個虛名?
許清宵這招,就相當於是開了個補習班,設立個班長一樣,補習班的班長在學校肯定沒啥用,但在補習班就是人上人了。
所以到了中期,商人們就會內捲起來,競價買官,算是給大魏打工了。
至於後期,那就更好了,監督,管控,巡查,一樣一樣盯死你們,老老實實給大魏打工吧,想走?抱歉,你身爲大魏的官員,你居然想叛國?來人,抓他入獄。
這招啊,這招叫做請君入甕之螳螂捕蟬。
也正是因爲如此,女帝纔會這般激動,不然的話,真爲了點銀子,說實話她不見地會答應,因爲......丟人。
“許愛卿,御膳房做了一些不錯點心,待會帶點回去吧。”
女帝開口,她的心情在此時格外愉悅,許清宵算是給她解決了一件天大的麻煩,如果這個殺伐之劍能說的更仔細一些,那就是兩件天大的麻煩。
如此能臣,自己當真大魏有福,祖宗有靈啊。
“多謝陛下。”
許清宵倒也平靜,甚至有點不太開心了。
這就示好了?你的傲嬌呢?你的冷漠呢?陛下,我還是喜歡你那種心如止水的模樣,你這般俗氣,讓臣有些接受不了啊。
許清宵心中略顯得意。
而女帝並不知道許清宵再想什麼,只是察覺許清宵一直看着自己,讓她莫名想到另外一件事。
過了一會,趙婉兒送來了點心。
許清宵也就告退。
而隨着許清宵離開後,女帝也收回了心思。
她還在思索關於殺伐之劍的事情。
絕對的忠心。
還需要有一定實力。
膽大心細,心狠手辣。
女帝微微蹙眉,心狠手辣是她加上去的,原因很簡單,做大事的要是不心狠手辣,做的成大事嗎?
優柔寡斷,只會影響局勢。
可上哪裡找這種人?而且要爲自己辦這麼多事,就必須是一個羣體,絕對不是一兩個人這麼簡單。
唉。
女帝心中感慨,不由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了。
她打算去散散步。
只是剛走到門外,門外的太監,立刻跪在地上。
“陛下,馬上就要下雨了。”
太監跪在地上,提醒着自己要下雨了。
望了一眼天色。
的確有些黑雲。
可下一刻。
女帝的目光,不由落在了這太監身上。
等等。
忠心,實力,聰慧,心狠。
女帝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太監,一時之間,彷彿想到了什麼......
而與此同時。
皇宮內。
趙婉兒相送許清宵出宮。
許清宵提着一個盒子,這是皇室點心,一路上也和趙婉兒有說有笑。
隨着見過幾次面,大家互相熟絡後,自然而然就沒有了之前的那種陌生隔閡。
而且兩人的話題,也扯到了婚嫁上,許清宵的對話就比較凡了,什麼自己要本事沒本事,要錢財沒錢財,哪裡敢談婚論嫁。
“許大人可是不知,太平詩會之後,宮裡不少女眷都愛慕許大人。”
“只要許大人願意,宮中所有女子都願意嫁給許大人,倒貼銀子都願意,許大人當真是謙虛啊。”
趙婉兒輕笑道。
“唉,宮中女眷雖多,可真正絕色又有幾個?要是能有婉兒姑娘這般漂亮,許某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許清宵聊天方式十分開放,其實就是現代人那套,什麼含蓄不含蓄。
捫心自問,倘若有一個長相極其漂亮的女人,最絕的還是處子,那個男人不喜歡?
如果不是異術的問題,許清宵不說三妻四妾,最起碼得找幾個紅顏知己吧?
男兒在世,功名,權力,紅顏,不就是爲了這三樣東西?要是身邊沒個紅顏,豈不是無聊透頂?
但!異術的問題不解決,許清宵不敢碰別人,萬一出了事,可不是小事啊。
這也是爲何許清宵在這方面比較抗拒。
怕害人啊。
可對許清宵來說,這就是一句凡爾賽加夸人的話,但對趙婉兒來說,莫名有些小臉紅了。
“許大人,當真是說笑了。”
趙婉兒聲音都有些緊張,對於自己的長相,她肯定是有信心的,只是自己年紀還小,常伴君身,自然而然不會往這方面去想。
如果換個人說這話,趙婉兒都會覺得是輕薄自己。
可許清宵的確不一樣。
又年輕又俊俏,而且還有這般大才,連陛下都不由誇讚過許多次,朝廷上下除了個別一批人以外,誰不誇許清宵?
換誰誰不喜歡?
“好了,婉兒姑娘,你早些回去吧,要下雨了,許某先走了。”
來到宮門。
許清宵朝着婉兒姑娘揮了揮手,隨後便離開了。
望着離開的許清宵,趙婉兒不由露出一抹甜笑,也不知道爲什麼。
而此時。
走出皇宮後。
許清宵沒打算回去。
而是朝着桃花庵走去。
大約三件事情。
第一,找白衣門的傢伙碰個面。
第二,找一趟白衣姑娘,上次的事情,還是得道歉。
第三,再找張如會談點事。
所以還是有點忙。
望了一眼天色,有些黑雲,似乎要下雨了。
故此許清宵加快了點步伐。
從大魏宮到桃花庵,大約只需一刻鐘的時間。
許清宵加快了些步伐,半刻鐘便來到了桃花庵。
再來桃花庵。
許清宵大方很多,這就跟去喝茶一樣,第一次大家都很緊張,生怕被人發現,瑟瑟發抖。
可到了第二次以後,就好多了。
許清宵再入桃花庵,一些迎接的侍女,再一次震驚,而後如之前一般,全部湊了上來。
好在柳姑娘第一時間趕到,算是救場了。
“見過許公子。”
柳姑娘朝着許清宵盈盈作禮,美眸中有遮掩不了的笑意。
“柳姑娘客氣了,敢問白衣姑娘今日在否?”
許清宵笑道。
“在,不過白衣姑娘已經說了不見客。”
“不過,許公子不一樣,我差人去問問,許公子也好稍加歇息。”
柳姑娘如此說道。
而許清宵點了點頭。
“恩,我先休息一會,就去聚賢宴吧。”
找白衣姑娘是第二件事,先把第一件事情解決再說吧。
跟隨着柳姑娘前行。
許清宵很快來到聚賢宴。
而就在此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又響起了。
“許兄真不喜歡來這種地方。”
“上次是有事。”
“你們別不信,天下所有男子皆好色,我許兄一點都不好色。”
王儒的聲音響起,不算很大,但也絕對不小了,至少剛進來許清宵就聽到了他的聲音。
而聽到這番話後。
許清宵微微一愣。
莫名覺得尷尬。
也就在此時,王儒發現衆人都不說話了,皆然看向身後。
不由自主也看了過去。
好傢伙。
當看到許清宵的身影后,王儒胖臉有些沉默了。
“王儒兄,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真是來辦事的。”
許清宵笑容一些牽強。
他解釋不清楚啊。
可每次來這裡都能遇到王儒,這傢伙怎麼就這麼喜歡來這種地方啊。
哦,估計是能白嫖,畢竟跟掌櫃的認識了。
聽到許清宵的解釋。
王儒此時此刻,有些五味雜陳。
但許清宵稍稍給了一個眼神,王儒察覺到了,當下有點數了。
“許兄,那我先陪朋友,待會去學堂找您。”
王儒開口,他不想去打擾許清宵,而許清宵點了點頭,也朝着王儒幾位朋友拱了拱手,算是見過,也是給王儒面子。
也就在此時。
一道身影忽然緩緩走來。
出現在許清宵面前。
正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