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米沒想到貝吉塔早就認出了自己,不禁有點尷尬,同時又有點惴惴不安,怕衆人會因此不待見自己。
果不其然,他的擔心應驗了,只聽楊逍出言問道:“敢情你跟這小矮子是一夥的,怪不得要冒充我呢,原來是想做臥底,只是被識破了吧?痛快點,說說你們到底是哪一派的人馬?肯定也是爲了打屠龍刀的主意,甭裝的跟天外來客似的。”
吉米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的何太沖也沉聲道:“閣下原本是想來個裡應外合吧,不過就憑你們倆,哦,再加上一隻貌似兇惡的動物,還已經癱在了那裡,似乎有點太不把衆豪傑放在眼裡了吧?”
王大夏此時趕忙爲吉米澄清道:“你們別誤會了吉米,他可是我的好朋友,絕不會害大家的,雖說他們兩人之間有些淵源,但卻一個善良,一個殘暴,絕對不是一類人。”
史火龍卻大聲嚷嚷道:“我看你這小子也不像個好東西,還幫那傢伙辯解,指定是跟他沆瀣一氣。”
王大夏心說好像不講話能憋死你似的,怎麼老是從中作梗呢,於是沒好氣道:“史幫主,你老人家剛纔受的傷還沒好利索吧,能歇會兒嗎?在沒搞清狀況之前,你老積積口德吧。”
史火龍不知是沒聽出來,還是故意的道:“我不累,精神頭好着呢。另外,老子心裡可透亮着呢,你別亂放屁。”王大夏聞言直接無語了。
此時那貝吉塔突然問道:“吉米,這羣人如此的不友好,你還不到我這邊來嗎?”
吉米有些爲難的撓撓頭,懦懦道:“其實我在哪邊都一樣的……”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想撇身事外?”貝吉塔的眼裡似乎透露出一股凌厲的神色。
王大夏一看倆人要掰,忙清清嗓子道:“貝老大,你可不能強人所難啊,人家吉米那是崇尚和平,拒絕紛爭,咱總不能強迫一個善良的人非得爲你的一己私心買單吧?”
貝吉塔饒有興致的看着他道:“你這小傢伙倒挺會說的,還知道我的名字,是吉米告訴你的吧?這樣吧,索性你跟吉米都過來我這邊,我保證不會傷害你,怎麼樣?”
“多謝貝老大的美意,我知道你來自遙遠的黑洞,咱們有句古話,叫做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所以說大家還是坐下先喝一杯嘛,沒準兒能杯酒泯恩仇呢,況且咱們之間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對吧?”王大夏和稀泥道。
“沒想到在場這麼多所謂的英雄豪傑竟還不如個吃屎的孩子懂事,也罷,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饒了他們吧,但是那叫做龍王的女子必須讓我帶走,哦,還有那條如意魚。”貝吉塔哼了聲道。
王大夏心說我既不是孩子,也不喜歡吃屎,你這形容可太狗血了。
徐半仙一聽就惱了,叱道:“你這龜孫在說夢話呢,我這如意魚可是秘傳的寶貝,豈能白白給你,別人怕你,我可不怕,有種再來打過。”他自恃如意魚變化多端,定能剋制住這個長相險惡的矮子。
楊逍也附和道:“你不要在那裡裝出一副高姿態,好像沒把我們放在眼裡似的,其實我猜閣下只不過是個色厲內荏之輩罷了。”
吉米聽了這話卻有些變色,喃喃道:“楊左使這話說得可有點過於刺激了,估計老大肯定要發飆。”
果不其然,貝吉塔的臉色一寒,撇嘴道:“本來不願跟你們這羣傢伙爲難的,但怎奈你們執意不肯配合,還出言不遜,說不得只好教訓你們一下子。”說完,他猛的一甩脖子,朝着夜空嗷嗷的就是一嗓子,那模樣活脫脫就是餓狼傳說裡的場景啊。
王大夏瞅了瞅吉米,納悶道:“原來你們老大是個狼人,不過今晚上好像不是月圓之夜啊,他咋能變身呢,難道是個進化版的不成?”
吉米皺眉道:“什麼狼人?不要胡亂猜測,你看看就知道了。”
只見貝吉塔矮小的身形立刻就像吹了氣般變粗壯起來,一顆碩大的腦袋更腫了,而最明顯的地方則是在後頸處,似乎鼓起了一個橢圓形的大包。
王大夏不禁喊道:“我靠,他體內不知有什麼玩意兒,好像快要從脖頸處鑽出來了。”
吉米卻嘆口氣道:“那是貝吉塔的另一顆腦袋,叫做黑洞魔顱,你馬上就會知道他有多恐怖了。”
圍在兩翼的木瓜跟葉七殘對望一眼,昔日的恩怨在這一特定時刻似乎暫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共同對敵的那份默契。
他們一個施展開威力巨大的魔血功,一個運行起戰力驚人的七殘**,聯手向正在變身中的貝吉塔撲去。
他們似乎已經看出,若任由這個神秘莫測的小矮子徹底變化完成,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所以必須提前動手,有道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兩人都是**湖,立刻想到了一處去。
只是他們仍晚了一步,貝吉塔在他們展開身形撲來之際,已然完成了變身。衆人發現在他的脖頸處又鑽出了一顆腦袋來,看起來十分的詭異。
王大夏還以爲那形象會猙獰無比,至少是個異形模樣的,可沒想到那腦袋卻顯得非常精緻,只是這種精緻叫人看了有點自脊背處呼呼冒冷氣。
那張臉上的眼耳口鼻看上去就像是從畫里弄下來的一樣,眉毛、嘴脣甚至是整張臉的輪廓都如同被粗粗的墨線勾勒而成,形容的生動一點,這造型直接就是一殯葬用的紙人。
木瓜和七殘雖然吃了一驚,但他們的身形太快,立刻就逼近了貝吉塔眼前。
木瓜的魔血功位列江湖五大奇功之首,當然不是吃素的,只見他一雙手在瞬間化做了無數幻影,疾奔對方面門而去,每一道幻影都似乎裹挾在了一團血紅裡,且帶起一股濃烈的腥味。衆人若仔細看的話,會發現木瓜此時的臉孔也已變成了血紅色,那副模樣絕對比貝吉塔好看不了多少。
葉七殘這時卻像是個上了發條的機器人,爲什麼這麼說呢?那是因爲他在飛快的做着一系列毫不相干的動作,振眉,撇嘴,伸臂,踢腿,彎腰,甚至是旋轉,這些動作連續不斷的被做了出來,王大夏這樣的菜鳥可能什麼都瞧不出來(他覺得那跟某套廣播體操很相似),但是高手卻能看出,那其實是一種十分高深的功夫。比如說振眉便是發出了眼劍,而撇嘴則是發出了舌劍,在他旋轉的時候,甚至有一種排山倒海的劍氣向貝吉塔襲去,衆人即使站在一側,仍可感到一股深深的寒意。
這兩大高手各展絕技,意在將貝吉塔徹底擊殺。
但貝吉塔卻只是做了一個動作,便將兩人雷霆萬鈞的攻擊消弭於無形之中。
那張精緻的近乎詭異的臉綻開了一個笑容,嘴巴微微上揚,露出一口細密的牙齒。但在那排牙齒之間卻有一個小小的黑洞,很像是某個喜歡吃糖的小孩子被小蟲腐蝕出了殘缺。
自那小洞裡飛快溢出了一縷黑煙來,但似乎很是稀薄,所以就連木瓜跟七殘都沒看到,或者是他們看到了卻並沒在意。
可就是這縷黑煙,一下子鋪展成了塊碩大的黑幕,其實說是黑幕並不太恰當,那玩意兒給人的感覺就是漫無邊際的虛無,似乎只要你撞在上面就會消失掉。
葉七殘猶豫了下,雖只是一剎那,但卻落後了木瓜的出手。
而木瓜似乎意識到了身旁師弟的躊躇,不過他並沒停頓,反而更加迅猛的衝了過去,或許他是要證明自己強過那個曾經的對手吧。
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現了,木瓜在穿越那層黑霧後不見了,或者說是消失在了黑幕裡。
王大夏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心說你這不是金角大王的寶葫蘆嗎,想收誰收誰啊。
葉七殘因爲一念之間,躲過了一劫,卻也驚的是滿身冷汗,膽顫不已。
吉米苦笑道:“那是我們雙生星球最爲霸道的一種超能力,叫做黑洞吞噬術。任你再厲害的攻擊,碰到它都無濟於事。”
王大夏驚疑的問道:“不知那是不是意味着木瓜從此就跟這個世界說拜拜了?”
吉米緩緩道:“理論上講他還有重見天日的可能,但事實上已基本沒了指望。”
“此話怎講?”王大夏納悶道。
“除非是我們國王阿空肯用他的喚醒術相救,否則木瓜只能永遠待在一片虛無裡了。”吉米解釋道。
王大夏想象了下,覺得一個人孤獨活在一片飄渺裡絕對是一件比死還可怕的事情。
衆人見武功高深的木瓜只一下便被整沒了,根本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禁不住大驚失色。
“你使的是什麼妖術?快快把他放出來,否則貧道跟你沒完。”最悲憤莫名的當屬滅絕師太,好不容易這把年紀找個相好的,竟叫人給弄沒了,她怎能不義憤填膺,要不是衆弟子牢牢拖住她,這老孃們兒肯定要上去替情人報仇。
“放他出來是不現實了,不過你可以進去找他嘛。”貝吉塔戲謔道。
楊逍和仇九柳都是見風使舵之人,一看木瓜不光失了手,還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便不再輕舉妄動。
“閣下這身手果然瀟灑,看起來兩個頭就是比一個腦袋厲害啊,呵呵,老夫原本就知不是你的對手,因此……你若是想帶走龍王跟如意魚,就悉聽尊便吧,我保證絕不插手。”仇九柳決定不趟這道渾水了,至少今天看起來跟貝吉塔對敵很不明智。
何太沖此時也有點糾結,打吧,肯定是打不過;不打吧,卻似乎很失名門正派的風範,於是他拱手問道:“不知閣下是從何處來的,爲何非要得到如意魚跟屠龍刀呢,我覺得以你的實力,要在江湖上揚名立萬,根本用不着那兩件東西嘛,可否告知我們你的真實目的呢?”他打定主意,只要對方說出一個恰當的理由,自己應允便是,這樣既保住了面子不墮,也可知曉對方打算,爲以後再想別的法子謀取屠龍刀埋下伏筆。
只是貝吉塔會述說自己的意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