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沖、楊逍和空聞大師三人對戰徐半仙,俱感到壓力山大。
那根可以吸收內力的琴絃天火此時已變得通紅,且燃着嘶嘶的炙熱火焰。
“你們可不要手下留情哦,儘管全力以赴便是。”徐半仙在令人窒息的對峙中竟還能好整以暇道,看樣子內力確實雄厚。
何太沖雖有另外兩人的相助,但他卻仍感到一陣力不從心,自天火上不斷傳來一股奇特的力道,好像正在把自己幾人的內力往外吸去。
他猛的想起了一門失傳已久的武功,叫做海納百川,這名字聽着文縐縐的,其實十分的歹毒邪惡。它可以通過任何方式吸收你的內力,並化爲己用,說白了,就是吸星**的加強版本。
“閣下不會是三百年前逍遙門的後人吧?”何太沖努力問道。
“這個嘛……你自己猜去吧。”徐半仙卻並沒有正面迴應。
楊逍作爲一名施加援助的幫手,可能沒何太沖那麼直觀的感受,但仍是爲那股不可遏制的吸力所震撼。
他發現何太沖現在的身體就如同一個大熔爐,自己傳輸內力的過程則像是將一桶又一桶的水潑過去,因爲火勢太盛,所以水立刻轉化爲了蒸汽,根本起不到應有的效果。而對方卻似乎毫無不適之感,從他一臉的愜意便可瞧出,他彷彿正在享受這種對決。
不可能,他怎會擁有這般渾厚的內力,因爲一個人無論武功多麼高深,內力終究是不會騙人的,那東西只有經過長年的日積月累纔會得以變強。徐半仙之所以表現得如此輕鬆,無疑另有古怪。難道他並不是在硬對硬的跟自己幾人進行交鋒,而是……在騙取他們的內力不成?
正想着,楊逍又聽到了何太沖跟徐半仙的對話,不禁心下大驚,輕聲道:“若他使的真是那門坑人武功,咱們豈不相當於自投死路?”
背後的空聞卻哼了聲道:“那也未必,只要何掌門捨得,咱們便能即刻收手。”
“你是說把天火給……”何太沖皺了皺眉頭。
“那天火可是何掌門的寶貝,怎能輕損?”楊逍聽懂了空聞的意思,說這話不知是諒解,還是擠兌。
何太沖明白一直這樣僵持下去,只能是徒減實力而已,捱到後來還不知會怎樣呢。有道是壯士斷腕,特殊情況必須特殊對待才行。於是他猛的將施加的內力集中到了琴絃的一個點上,就見那條烈焰騰騰的火龍突然暴長,然後發出一陣類似於哀嚎的淒厲聲響。
“何掌門,你可不要幹傻事。”徐半仙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隨着他話音剛落,那火光竟也倏然而逝,這突兀的一幕已然宣告了對決的結束。
“好魄力,如此難得的法寶,何掌門毀起來可是連眼都不眨的。”徐半仙笑道。
何太沖毀掉天火其實是迫不得已,又聽徐半仙擠兌自己,胸中簡直要沸騰起來。
“我還想繼續請教老先生,按理說咱們已經敗於你手,再戰貌似有點耍賴皮的嫌疑,但閣下意在染指屠龍刀,所以即便拼了老命,我也絕不能讓你得逞。”何太沖臉色鐵青的道。
“說來說去,你們還是放不下那把寶刀。好吧,你是玩單挑,還是羣戰?”徐半仙雖經歷了剛纔那場暗戰,卻仍顯得精神奕奕。
此時楊逍和空聞卻有不同的想法。
楊逍覺得一味跟徐半仙纏鬥很不明智,既然他是汝陽王的手下,那可以把矛頭對準趙敏嘛,只要有了那丫頭做人質,還怕他作甚?
空聞則覺得把對象鎖定在金花身上比較靠譜,畢竟只有她才知道屠龍刀的下落。
不過雖然兩人的想法不同,但目的卻都是爲了掣肘徐半仙。
“我怎麼發現楊逍那傢伙老是瞅着你看啊,該不是打算對你動什麼念頭吧?”王大夏擔憂道。
趙敏點點頭,道:“楊逍見沒法子制約徐半仙,一定會打我的主意。不過,你儘管放心,他是不會得逞的。”
“爲什麼?難道你這幾天有了啥奇遇,練成了某種無敵神功不成?”王大夏開玩笑的道。
“別貧嘴,你仔細分析一下就能明白。葉七殘跟丁木瓜可都不是良善之輩,而他們來這裡也絕不是吃飽撐的沒事幹。楊逍能想到的,他們不可能想不到。只要有一人敢率先對我下手,其餘人必會出面阻攔。”趙敏似是並不擔心。
王大夏正想再發表點議論,就覺有個人影一晃,有隻手已經放在了趙敏肩上。
“你們倆聊啥這麼投入呢?”來人正是楊逍。
王大夏不禁一驚,心說你跟徐半仙掰扯不了,到我們跟前來找自信了。
“那你要一塊兒聊聊嗎?不過恐怕有人會不高興了吧?”趙敏笑道。
“誰敢不高興?”楊逍得意的道。話剛說完,卻見他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王大夏本來在暗自埋怨趙敏對眼前形勢過於樂觀,此時卻發現有一人毫無預兆的站在了楊逍背後幾米處,竟是葉七殘。
“神君可是江湖有名人物,不會做出什麼不光彩的行爲吧?”楊逍嘴上這樣說,心裡其實忐忑不已,他剛剛只顧集中精力來制住趙敏,卻渾忘了防範葉七殘。
“你現在做的好像也不怎麼高尚吧?我跟小郡主一同前來,理應爲她的安危負責嘛,要不王爺可是會怪罪的。”葉七殘冷笑道。
“甭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你的底細我還不清楚,可別小瞧了明教的勢力。我在幾年前就開始派人調查你,發現朝中的很多達官貴人都暗裡跟你來往,以此爲線索,終於叫我得知……”說到這裡,楊逍壓低聲音道:“元朝那狗皇帝便是你的主子。”
“哼,你的消息還挺靈通。不過你說的並不準確,表面上我是替元主做了不少事情,但要說他是我的主人,你可就太幼稚了。這些年我殺的人誠然是各路藩王的幕下之賓,但同時也是我早就想除去的勢力。我做這些不過是將其轉嫁到皇家身上而已。”葉七殘嘿嘿道。
“原來神君的志向還不小,看來手握屠龍刀,號令江湖纔是你的終極夢想吧?”楊逍道。
“既然你知道,那可以放開小郡主了吧?在形勢未明的情況下,我決不允許有人拿小郡主做籌碼。”葉七殘斬釘截鐵的道。
楊逍心說你叫我住手,誰知道你等會兒動不動手呢,但他現在背對葉七殘,幾處要穴甚至已經感到有種火辣辣的刺痛,楊逍自忖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避開,便見風使舵的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在下怎會拿一個無辜小姑娘來要挾人嘛。”說着,緩緩鬆開了趙敏的肩頭。
“楊左使怎麼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以後可別動不動就鬧手鬧腳的。再說我膽子小,可經不得嚇。”趙敏摸着有些痠痛的肩膀,揶揄道。
而此時何太沖提出繼續交手的要求後,徐半仙那兩個徒弟走上前來,雖然剛纔受了點傷,但他們卻貌似渾不在意,跟史火龍和關能借機偷懶的表現截然不同。
“讓開,我要跟你們的師父交手。”何太沖此時已經動了真怒。
“我們要報仇。”一人木然的道。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何太沖的眼裡竟現出了殺機。
“你不是師父的對手,還是跟我們打吧。”另一人說話更不中聽。
“那好,若有死傷須怨不得我。”何太沖說這話時似乎沒意識到已經有點反常了,那個沉穩之人竟罕見的變得浮躁起來。
徐半仙的兩個徒弟這次沒有即刻撲上,而是都從身上取出了一副手套來,但仔細看還是能發現有所不同的。
一人拿的是一副黝黑光滑的,另一人拿的卻是一副紅色的,而且帶有尖銳的利鉤。
他們緩緩戴上,然後呈半月形向何太沖圍過來。
“那兩件東西就是有名的龍鱗和犬牙吧,沒想到失蹤多年,竟落在了你們倆手裡。”何太沖認出了那兩副手套的來歷。
“什麼龍鱗、狗牙的,不就是幾副有點奇怪的手套嗎,咋還起那麼彪的名字呢。”王大夏扭頭問道。
“據說那是非常霸道的兩樣兵器,但因爲失傳已久,我也不是很瞭解。”趙敏答道。
“你怎麼知道那武器的?”王大夏還是有點納悶。
“我在父親那裡見過它們的模型。”趙敏解釋道。
倆人正說着,何太沖那裡已起了變化。
兩名大漢確實動手了,但不是對着何太沖,而是朝自己腦門上來了幾下。於是鮮血頃刻間便浸滿了手套。
“這是幹嘛,怎麼弄得跟謝遜那七傷拳似的,還沒傷敵,打算先把自己整成重傷啊。”王大夏有點歎爲觀止的道。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兩樣東西好像嗜吸人血,在滿足了它們的要求後纔會發揮出最大的威力。”趙敏替他解惑道。
“還有這種匪夷所思的武器呢,甭管多厲害,我可是不稀罕,這不逼着讓人自殘嘛。”王大夏努努嘴道。他知道又有熱鬧可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