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明悟聖道,善惡真諦,顧錦年成聖!

稷下學宮。

沒有人會想到,蘇文景會成爲聖人。

他本就是半聖,成爲聖人並不是什麼驚訝的事情,但超越顧錦年一步成爲聖人,這就讓人感到驚訝。

只不過,最令人震驚的還是顧錦年爲何沒有成聖,反而遭遇雷劫?

這個事情,引來了諸多爭議。

有人認爲,江寧府的事情,與顧錦年有關係,顧家極有可能是幕後黑手。

但這樣的言論,被立刻反駁。

也有人認爲,顧錦年的心學,並非是他的思想,所以被天地感應到了,從而給予懲罰。

這種說法有,只是不被廣泛認可,畢竟顧錦年的才華,有目共睹,再者心學這種無上新學,若不是顧錦年的,還會是誰的?

最有可能的便是蘇文景,只是這可能性更小,蘇文景知道這種東西不能給予別人,不然的話,就不是在幫人,而是在害人。

以上兩種說法,都沒有得到認可。

但還有一種說法傳出,被諸多人認可。

“顧錦年的聖道太簡單了,他纔不過兩年時間,就無限接近聖人,甚至完成了聖人三不朽,理論上是可以成聖的。”

“可兩年時間,太短暫了,這是上蒼對他的考驗,並非是真的在打壓顧錦年。”

“給予他磨練,讓他真正成爲聖人,擁有一顆聖人之心,這樣的話,往後在天命爭鬥之中,便可以一路高歌。”

這是一位大儒之言,他自稷下學宮離開,思考許久,做出的回答。

甚至,在他說完之後,直接得到了無數讀書人的認可,尤其是大夏王朝內,幾乎九成讀書人,都相信這個說法。

故而,越來越多的大儒站出來,認可這個說法,也力挺顧錦年,希望衆人不要猜忌。

這很有道理,顧錦年的確只花費了兩年時間,就要成爲聖人。

倘若沒有天命降臨,這還好說。

第七境就是最高戰力。

可隨着天命降臨,就意味着有第八境的存在,一境一重天,更何況第七境與第八境?

所以,磨練的可能性很大。

但不管怎麼說。

此時此刻。

顧錦年早已經回到了顧家。

族人都回來了,除了鎮國公老爺子,還有鎮守邊境的幾位叔叔,其他的人,都回來了。

他們也聽聞了這件事情,充滿着擔憂。

只不過,顧錦年沒有去解釋什麼,面對家人時,顧錦年一直都是笑容溫和,一如既往。

這段時間內。

顧錦年很放鬆,他沒有去掙扎什麼,也沒有去做什麼,每日就是陪伴在自己母親身旁,偶爾跟幾個叔叔聊些事情,既有國家大事,也有一些民間趣聞。

而夜深人靜時,顧錦年則在書房當中,將大夏不夜城,以及大夏王朝未來政策寫好來。

他不知道三個月後,自己到底能不能突破境界。

也不清楚,未來的命運如何。

所以他做好一切準備,好的壞的,都去考慮一下,至少不會太過於突然,沒有任何準備。

如此。

一連十天。

顧錦年都待在國公府內,放下了一切的戒備,這十天可以說是他最輕鬆的時候。

不去擔憂這個。

也不去思考那個。

安安心心當好這個世子,過的也算是逍遙自在。

只是,顧錦年知道,自己的確需要離開了,去走完最後一段路。

沒有目的。

只是知道,自己要離開了。

是夜。

天穹如墨。

書房內。

顧錦年簡單的準備了一些東西。

而就在此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書房外響起。

“錦年。”

“是我,六叔。”

隨着聲音響起,顧錦年當下從思緒中醒來。

他來到門前,將房門打開。

便看見顧寧涯抱着一罈酒出現在自己面前,呲牙笑着。

“六叔,你怎麼大半夜來了啊?”

看着顧寧涯出現,顧錦年有些好奇。

“沒什麼,就是想跟大侄子你喝上幾杯。”

“錦年,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你六叔吧?”

顧寧涯笑呵呵道。

聽到這話,顧錦年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將房門關上,直接拿出酒壺酒杯。

“這是陳年老酒,封存了七十年的,大侄子,伱可有福了。”

顧寧涯笑着出聲,而後將酒倒入酒壺之中。

隨後,二人斟酒一杯。

酒過三巡後,顧寧涯便開始談論一些其他事情,不是政事,就是單純談論小時候的事情。

顧錦年沒怎麼說話,一直聽着顧寧涯出聲,偶爾附和幾句。

倒不是別的,只是他明白,自己這個六叔應當是看出自己有些古怪,從而來找自己喝酒解悶。

一直到了深夜。

酒罈內的酒也快喝光了,最終顧寧涯出聲。

“錦年。”

“六叔不知道你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外面的傳聞,六叔也聽到了。”

“很多事情,六叔不好說什麼,你現在有這樣的成就,也不需要咱們家裡人提醒你。”

“只不過,你畢竟是咱們顧家的世子,六叔還是要跟你說幾句。”

“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顧家永遠在你身後,不管如何,六叔也好,你爹也罷,咱們顧家上上下下是一條心的,六叔相信你,顧家也相信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被我們牽制住了。”

是夜。

書房當中,顧寧涯語氣平靜,他其實是不想說這麼多的,但最終還是忍不住來找顧錦年,希望能紓解一下顧錦年的內心。

“六叔,你放心,我明白的。”

顧錦年微微一笑。

“行了,時辰不早了,你明日就要啓程,叔就不打擾你什麼了。”

顧寧涯開口,起身離開。

“六叔,慢走。”

顧錦年出聲。

過了沒多久,夜色正濃,顧寧涯已經走了一會,顧錦年看着天色沉默了許久。

隨後,他起身打算離開了。

時辰的確不早了。

不過,顧錦年沒有直接離開,而是來到自己孃親住處,他沒有去驚擾自己母親休息,而是讓家丁離開,緊接着跪在門外,磕了三個響頭。

而後,他起身離開,朝着外面走去。

離開了顧家。

這一次離開,顧錦年乘着夜色。

只是片刻後,晨鼓陣陣響起,隨着京都大門開啓後,顧錦年順着人羣離開。

轉眼之間。

又是十天。

整個東荒境發生了兩件事情。

其一,同盟會即將成立,一共有七十二國參加,包括仙門與佛門,其中爲首的便是匈奴國,扶羅王朝,以及大金王朝。

其二,大金王朝龍米寶鈔第一批已經正式發行,在匈奴國,扶羅王朝,還有東荒各國,皆然設立大金錢莊,目前反響不錯,至少比之前各國發行的寶鈔要好一些。

針對這兩件事情,大夏禮部再度出面,只不過這一次不僅僅是給予強烈的警告,更主要的是,邊境也在調兵,有開啓戰爭的意圖。

同盟會明顯就是在針對大夏王朝,這一點全天下人都知道,而大夏王朝不可能一點措施都沒有。

只不過,大夏王朝調兵,扶羅王朝以及大金王朝也在調兵。

所有人都知道,大夏王朝是要針對匈奴國,也是要針對大金王朝與扶羅王朝。

在這種情況下,東荒內戰可能一觸即發,一時之間,東荒內部暗流涌動。

對於百姓而言,自然是想要開戰,如今大夏王朝國力鼎盛,糧食充足,自然也不畏懼戰爭,但對於其他王朝的百姓而言,同盟會成立,

各國捆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不怕大夏王朝主動發起戰爭。

所以戰爭的勢頭已經出現,有人歡喜有人憂。

大夏王朝。

江中郡。

柳平府。

汜水縣。

顧錦年的身影,緩緩出現在此。

他來到一座墳前。

是王巍的墳。

當初江中郡之難,自己陷入僵局,王巍爲大夏百姓,犧牲自己的生命。

而今,顧錦年打算在行走之時,再來一趟王巍墳前,一來是看看王巍妻兒如何,二來是看看江中郡如何。

再度出現,王巍的墳前,有各類祭品。

大夏天災後,顧錦年已經爲王巍平反,柳平府以及江中郡府都,已經設立了他的雕像,百姓也知道王巍所作所爲,爲他塑像祭拜。

墳前。

顧錦年沒有多語,他祭拜三下,爲王巍插上三炷香後。

沉默了許久。

旋即。

顧錦年離開此地,他化凡,容貌更變,在江中郡各地巡視。

江中郡各地良田充滿着生機,稻穀茂盛,今年又是一個豐收之年。

而江中郡各府各縣,家家戶戶都在修建房屋,有了銀子,自然希望自己能過點好日子,把以前的老房子,翻修一下,亦或者直接重建。

大部分百姓都很快樂,時不時還能聽到一些關於自己的言語。

“鄉親們,要記住咱們老百姓能有今天這麼好的日子,靠的都是天命侯,沒有侯爺,咱們現在還苦巴巴的過日子。”

洪亮的聲音響起,讓路過的顧錦年莫名感到欣慰。

只是,顧錦年沒有逗留。

他去看了一眼王巍家人。

汜水縣一處宅子內,顧錦年站在外面,大門緊閉,宅子像是被翻新過一般,顧錦年沒有去打擾,打算看幾眼便離開。

可就在此時,突兀之間,大門開啓,一位婦人出現在顧錦年面前。

四目相對,顧錦年稍稍作禮。

中年婦人也朝着顧錦年作禮,而後開口。

“先生有何貴幹?”

顧錦年的容貌已經更改,看起來就是一箇中年儒生一般,氣質溫和,所以讓人下意識會放鬆戒備之心。

“在下乃王公好友,聽聞王公事蹟,自千里而來,想要弔唁一下故友。”

顧錦年開口道,語氣溫和。

“兄長快請入,千里而來,當真辛苦,妾身立刻爲兄長做頓家宴,還望兄長不要嫌棄。”

對方開口,如此說道。

聽聞顧錦年是自己丈夫的好友,而且不辭千里而來,這讓她十分感動。

“嫂夫人客氣。”

“無須大費周章,隨意即可。”

顧錦年開口。

王氏沒有多說,而是請顧錦年入內,大堂內擺放着王巍的靈牌,顧錦年上前祭拜。

“兄長待會可去我夫君書房稍稍歇息,我去去就回。”

王氏說完此話,帶着籃子離開,留下顧錦年待在這裡。

家徒四壁,也不擔心有賊。

隨着王氏走後,顧錦年不由感慨一聲,緊接着走出大堂,來到左邊的書房。

王巍的書房不大,入內後便發現有滿是書籍,雖然雜亂,但看得出來,王巍是真正讀書之人。

有些人家中書籍堆積如山,擺放整齊,但往往就是這種人,從來不會看書。

真正喜歡看書之人,大部分是將書籍隨意放置,不過當需要找的時候,會第一時間找到。

顧錦年來到書桌面前,他觀閱一二。

但很快,顧錦年看到了書桌右上角刻下的兩行小字。

【民憂而我憂】

【民悅而我悅】

簡簡單單十個字,卻讓顧錦年變得更加沉默。

“王公大義。”

片刻後,顧錦年深吸一口氣,隨後朝書桌一拜,雖然人已不在,可這樣的精神,讓顧錦年深深敬佩。

沒過多久。

王氏回來,買了一些菜,忙前忙後,正在做飯。

顧錦年並非不願幫忙,而是對方身份問題,這是古代,若自己出手幫忙,反而會惹來一些閒話。

故而,顧錦年只能讓王氏不要太忙,隨意即可。

只不過,家中來客人,自然不會怠慢。

如此半個時辰後,一盤盤的菜餚端上了大堂飯桌上,顧錦年也趁此機會詢問了些事。

大致就是關於吃住問題,包括一些善後的問題,江中郡郡守有沒有好好處理她們孤兒寡母。

畢竟這家徒四壁的樣子,與顧錦年想象中不一樣,雖不說一定要金碧輝煌,但至少不應該這樣。

對於顧錦年的問題,王氏搖了搖頭道。

“官府給了不少幫助,縣裡百姓也挺照顧我們的,只是妾身夫君曾經交代過,無功不受祿,如今家中良田交給一些百姓,他們沒有收我們的銀子,每個月也有一些收入。”

“官府也給我兒辦了入學,一切都好。”

王氏出聲,道出了原因,也讓顧錦年更加敬佩王巍,同樣也敬佩王氏。

也就在此時。

一名孩童走了進來。

差不多十三四歲,身上滿是灰塵,臉上也有一些傷痕,似乎在外與人爭鬥過。

看到此景,王氏立刻起身,語氣稍帶責怪,但還是第一時間擦拭他的傷痕,以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很快,王氏帶着王巍之子,走了進來。

“雲兒,快點見過叔叔。”

王氏開口,讓王雲見過顧錦年。

只是孩童略顯頑劣,只是看了一眼顧錦年,隨便喊了一句,便上桌吃飯,也不管這麼多。

看到此景,王氏有些尷尬,忍不住出聲道。

“兄長,我夫君平日裡忙於公事,難以照料頑兒,有些不知禮數,還請兄長見諒。”

王氏開口,雖然不滿自己兒子的行爲舉止,可眼下她也只有這個兒子了,打心底還是疼愛的。

看到這一幕。

顧錦年心中不由嘆了口氣,隨後出聲道。

“嫂夫人,我與大夏天命侯顧錦年有些關係,若是嫂夫人相信,過些日子我與顧錦年談論一下,看看要不要把王公之子,送去京都,讓天命侯照料一二?或者送去大夏書院,好好潛修。”

他開口,如此說道。

對於王巍,顧錦年是有些虧欠,如今剩下孤兒寡母的,自然想出手幫一下。

聽到這話,王氏有些驚訝。

“這”

若是其他幫助,王氏只怕第一時間會拒絕,可聽到可以跟在顧錦年身邊學習,亦或者前往大夏書院,身爲母親,自然不想拒絕,這可是大夏最好的學府。

誰不希望自己兒子有出息?

“請嫂夫人放心,我與顧錦年關係甚好,說上兩句,無論如何都能讓令子前往大夏書院,好好學習。”

顧錦年開口。

而飯桌上的王雲,卻有些反感。

“我不去。”

“娘,我哪裡都不去。”

很顯然,王雲有些叛逆期。

“不可亂語。”

王氏瞪了自己兒子一眼,可對方沒有理會,直接放下碗,回到自己房間。

看到這一幕,王氏有些無奈,但心思還是在大夏書院當中。

“若兄長當真能讓雲兒去大夏書院,妾身在此謝過。”

衡量一二,王氏幾乎沒有太大猶豫,直接答應下來了。

“好。”

“那嫂夫人先忙,在下會處理好,等些日子,朝廷會派人來的。”

顧錦年出聲。

“多謝兄長了。”

“兄長大恩大德,妾身沒齒難忘,我夫君有您這樣的好友,當真是福分。”

王氏有些激動,甚至要給顧錦年下跪。

但被顧錦年攔下來了。

隨後,顧錦年簡單吃了幾口,再祭拜一番王巍,便離開了此地。

他去了江中郡府都軍營。

見一見自己的爺爺。

再次與老爺子相見,顧錦年表現如往常一般。

老爺子也如平時一般,見到顧錦年大喜過望,然後帶着顧錦年在軍中參觀。

“錦年。”

“同盟會要成立了。”

“這次打還是不打?”

顧老爺子開口,詢問顧錦年這個問題。

“打。”

“如今禮部已經警告了三次。”

“該給的警告也給完了,一意孤行,自討苦吃。”

顧錦年開口,語氣平靜,但態度很堅決。

“好。”

“不愧是咱們顧家的種,錦年,那爺爺拜託你一件事。”

“回頭寫份奏摺,力薦爺爺我出戰,知道嗎?”

顧老爺子開口道。

“好。”

顧錦年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爺爺一直想要再度征戰,這件事情他會處理好的。

得到這個答覆,顧老爺子頓時喜悅無比。

拉着顧錦年在軍中住了一天,爺孫兩個暢談了一整天。

翌日。

顧錦年啓程離開。

老爺子沒有相送。

只是等顧錦年走後,軍中大營內,這位大夏的鐵血戰神,卻早已泣不成聲。

身爲顧錦年的爺爺,他豈能察覺不到顧錦年的異樣?昨日接觸顧錦年時,他便感應到顧錦年遇到了什麼問題。

可他沒有說,只因顧錦年沒有告訴他,就是不希望家裡人擔心。

而今,等到顧錦年離開,顧老爺子這才繃不住情緒,在大營內獨自落淚。

這人世間,最難受的不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只不過,顧老爺子相信。

他相信,顧錦年一定能渡過難關。

如此。

轉眼之間。

又是十日。

自天命降世之後,整個神洲大陸,一切顯得十分平靜,除了仙門在廣收門徒之外,就沒有其他事情了。

只不過,這一日,一則消息自中洲文宮傳了出去,再一次提起稷下學宮的事情。

顧錦年爲何遭遇天罰。

中洲文宮給予了一個全面解答,那就是立德出了問題。

文章洋洋灑灑萬字,剖析着顧錦年爲何無法成聖,又爲何遭遇天罰。

只因,顧錦年沒有德行,江寧郡之難,顧錦年並不是因爲百姓,而是因爲自身功績,爲了穩固顧家的地位。

白鷺府之事,亦是同樣道理。

至於匈奴國和親之事,更是大肆抨擊,以朝廷局勢來分析,武將地位不斷衰弱,顧錦年身爲顧家世子,所以必然要選擇戰爭,讓大夏王朝與匈奴國關係惡化下去。

這樣一來,武將地位就不會太過於衰敗。

還有孔家之事,更是抨擊顧錦年沒有德行,所做的一切,是爲己,亦或者出於某種目的。

這篇文章發佈之後,再一次將顧錦年推到風口浪尖上。

如果是別人這樣亂說,不會引起什麼太大的風浪,可畢竟這是中洲文宮傳出來的文章,自然讓人不得不去關注。

面對這樣的質疑,蘇文景幾乎是在第一時間抨擊回去,同樣寫了一篇萬字文章,闡述顧錦年所作所爲,皆爲天下蒼生。

聖人出面,自然與衆不同,但不得不說的是,爭議已經起來了。

至於扶羅王朝,大金王朝,匈奴國,東荒諸國卻推崇中洲文宮的文章,雖然沒有反駁蘇文景的文章,可他們更偏向中洲。

畢竟各國成立同盟會,擺明了就是跟大夏王朝撕破臉了,如此一來的話,出於政治目的也好,亦或者是出於心中的嫉妒也罷,自然而然不會選擇去支持顧錦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很多事情是對是錯,無法去辯解。

因爲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蘇文景說的沒錯,中洲文宮說的,也沒有錯。

眼下,想要證明很簡單,那就是顧錦年成聖,只要顧錦年成聖了,這些謠言都將煙消雲散。

只是。

面對這些事情,顧錦年根本沒有去理會。

對於他而言,潛心悟道,纔是關鍵。

這一日。

他來到了江寧郡。

江寧郡,早已平靜,自洪災結束後,舉國之力,爲江寧郡百姓重建家園。

江寧郡內,各府,各縣,各地皆然塑了顧錦年的石像。

在江寧郡內,顧錦年的威望,遠勝大夏京都任何一個人,甚至超越聖賢。

而且江寧郡內,最火的戲曲,全部都與顧錦年有關。

基本上都是改編自顧錦年所作所爲。

可以說,在江寧郡內,有人大罵朝廷,最多就是被關個幾天,若是有人辱罵陛下,三十大板,囚禁三月。

而要是有人敢罵顧錦年一聲,官府先囚禁,這不算什麼痛苦,等放出來以後,所有百姓都會給予針對,輕則謾罵,重則孤立,讓其根本無法立足。

此時。

江寧郡,天平府,朝臨縣。

顧錦年行走在街道當中,他面色平靜。

但或許是衣衫老舊,外加上一路長途跋涉,顧錦年看起來無比滄桑。

突兀之間。

一名女童走來,拉着顧錦年的衣角道。

“叔叔,俺爹讓您去吃飯。”

女童稚嫩,但也不怕生,拉着顧錦年如此說道。

聽到這話,顧錦年有些驚訝,他順着女童所指的方向看去,是一處宅院內,裡面有不少人,似乎是在設宴。

宅院門口,一些人端着碗,蹲在地上吃。

也有人站在門口,招呼着顧錦年。

這很驚訝。

顧錦年上前,簡單聊了幾句便知道,是有人喜結良緣,所以設下婚宴,街坊鄰居都過來慶祝。

婚宴主人見到顧錦年風塵僕僕,所以主動邀請,樂善好施。

得知前因後果,顧錦年欣然赴約。

不少人見到顧錦年,紛紛作禮,畢竟顧錦年看起來就像讀書人,百姓對讀書人還是有發自內心的尊重。

顧錦年赴約參加,與百姓同樂。

不過沒有帶禮,顧錦年親自寫下一首短詩,算作是禮物。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落筆後,未有異象,但衆人卻連連喝彩,婚宴主人更是如獲珍寶一般。

他們都是窮苦百姓,對於這種東西自然格外看重。

婚宴之中。

顧錦年沒有任何端着身架,飲酒作樂,吃飯喝彩,融入其中,心情舒暢無比。

一直到夜晚,到了新人入洞房時。

酒宴結束,有人取來一個木像,這上面赫然是自己。

新郎夫婦朝着木像磕頭膜拜,才能入洞房。

這讓顧錦年有些無奈與好奇。

詢問一番才得知,這是江寧郡的規矩,只要操辦大事,除了白事之外,任何事情,酒宴結束,都必須要向木像磕頭。

表達對顧錦年的尊重,以及感謝顧錦年拯救江寧郡的恩情。

這個規矩,不止是這個縣有,整個江寧郡都有,只不過窮人家用木像,有錢人家用石鑄,甚至更有人用金子打造。

“夫子,你可能不知道。”

“去年咱們郡的洪災有多慘烈。”

“郡內不知多少人死在洪災之中,活下來的老百姓,但還不如不活下來,沒有吃的,就吃樹,樹沒了就吃土,還有人互相把兒子賣了,吃別人家的兒子。”

“我的妻子,就是在逃荒路上餓死的。”

“我還看到一家人全部餓死在路上。”

“苦的不行。”

“如果沒有顧公,我活不下來,我的兒子,我的女兒,都活不下來。”

“大傢伙也難活。”

“是顧公救了咱們江寧郡的百姓,咱們老百姓沒讀過什麼書,也不懂什麼大道理,但咱們江寧郡的百姓知道,誰是咱們的恩人。”

“這恩情,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咱們都要記着。”

有人開口,說到動情之處,更是落淚不止。

看着這一幕,顧錦年有些沉默。

他有些觸動。

莫名的觸動。

而隨着新人拜完,衆人也起身一拜。

面對木像,顧錦年有些沉默,他是外來客,可以不拜。

尤其是,這就是自己。

但,顧錦年還是起身,朝着木像深深一拜。

這一拜。

拜那個時候的自己。

無有任何想法。

他也感謝當初的自己,選擇挺身而出,選擇爲生民請命。

而後,新人入洞房,顧錦年也離開此地。

他獨自而行。

夜深人靜。

一座孤山上。

顧錦年立在月下。

少許清風吹來,將他鬢髮吹亂。

無人與我同望月。

我與清風述萬古。

大世寂靜。

當熱鬧離去,寂靜來襲之時,顧錦年顯得格外寧靜。

他這段時間內,沒有去思考聖道。

只是回頭看一些事情。

看一看,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

而今,他很滿意。

無論如何,結果是好的,自己沒有愧對天下蒼生,也沒有愧對自己。

只是,他還是不解。

什麼是聖道。

自己完成三不朽,爲何沒有成聖?

若是因爲心學並非是自己的東西,那爲何之前詩詞文章,天地卻給予賞賜呢?

這也是一個讓顧錦年好奇的地方。

他有些想不明白。

也想不出之所以然。

良久。

當天色明亮。

顧錦年再次踏上路程。

如此。

第一個月就這樣結束。

隨着一個月結束,顧錦年體內的天地聖印,釋放出雷霆之力。

顧錦年感覺得到,自己有些衰敗,得到了反噬。

而與此同時。

大夏王朝。

一道龍吟之聲響起。

是大夏國運金龍。

五千丈的國運金龍浮現,令無數人驚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後,便看到這條國運金龍,在一瞬間縮小身軀,似乎受到了影響。

人們不解,國運金龍爲何好端端衰敗了。

很快。

各種消息出現。

真真假假。

只不過,中洲文宮的文章,又一次出現,因爲大夏國運的原因,這篇文章一時之間,得到了不少支持。

之前還有些搖擺不定的人,隨着大夏國運衰敗,更加認可這文章的真實性。

雖然蘇文景再一次出聲,哪怕他爲聖人,可解釋不清楚這件事情,終究得不到更多的支持。

只是,還沒過兩天。

兩件事情,一時之間,吸引着無數人的目光。

第一件事情,東海發生海嘯,千丈巨浪,還有龍吸水現象,死了很多漁民,更主要的是,出海的漁船,無論是大夏王朝還是扶羅王朝,以及大金王朝。

竟毫無收穫,平日裡就算出海不利,可至少有點魚蝦,但最近四五天,根本捕不到什麼魚。

這件事情,各大王朝都派人去調查。

疑似海底火山噴發導致,因爲周圍沿海地區感覺到了地動,好在的是,地動不算特別嚴重,只能說有震感。

第二件事情。

扶羅王朝的普元山,發生巨大變化,一道天命自山體噴涌而出,凝聚七彩光芒,籠罩山體。

世人得知,天命產生了變化,孕育出寶物。

有人在普元山外,看到一棵古樹,上面生長一顆顆七彩果實。

各種傳聞謠言都有,說吞服這七彩果實,能得道成仙。

扶羅王朝第一時間派大軍鎮守。

而各大仙門直接出手。

只不過,普元山內有莫名法陣,阻擋着世人前進。

這兩件事情,惹來了巨大的風波,以至於顧錦年的事情,無人關心。

畢竟是真是假,本身就存在爭議,而這兩件事情不一樣,海洋發生了變化,牽扯很多人的利益,普元山的驚變,更是代表着大世降臨。

如此。

轉眼之間,半個月過去。

這半個月的時間,接二連三發生更多的事情。

扶羅王朝的普元山傳來一道戾聲,不知道是什麼生物,但七彩光芒當中,的的確確看到了一隻帶翅膀的妖獸虛影。

七彩古樹也得到了證實,的確存在,藥香味瀰漫千里之地,吸引了很多目光。

而大金王朝,盤山也發生了變化,古老的山體,瀰漫雷霆,化作雷區一般,一道沉悶詭異的聲音,驚動大金王朝。

匈奴國也有一座山蛻變,名爲天齊山,不同於前面兩座山體的變化,天齊山內,黑白二色籠罩山體,蘊含大道氣息,巨大的陰陽八卦圖,也出現在山體上空,顯得神妙。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大世降臨的徵兆。

每一座古山當中,都孕育着寶物。

天下各大仙門蠢蠢欲動,就連中洲王朝都忍不住出手,派出高手,與其爭鋒。

普元山,盤山,天齊山。

成爲了世人最關心的事情。

同樣,這半個月來,海上的問題依舊無法解決,半個月的時間,漁民都沒有捕到但任何魚蝦,這很不尋常,而且四海當中,一直處於極端天氣,雷暴,龍吸水,驚天海浪,甚至到最後還出現了海穴。

這些事情,都預兆着大世降臨。

有祥瑞的,亦有詭異的,令人恐懼。

有人認爲,海中也藏有異寶,如今海上發生的詭異事件,其實也在孕育着寶物,即將要出世。

這個消息,得到廣泛的認可。

只不過,無論是普元山,還是盤山,天齊山,亦或者是海洋。

除了這些怪異的事情發生,其餘沒有半點動靜,三座古山有天地陣法,阻擋着人們入內。

一開始是吸引着無數人的目光,可等了半個月之久,一點動靜都沒有,熱度也降低了不少。

可隨着過了數十日,一則消息,徹底引來天下人的關注。

那就是顧錦年的事情。

大夏王朝,國運金龍,衰敗至真龍,雖有萬丈之軀,但已經不是五爪金龍。

國運至少衰敗了三分之一。

這個事情,成爲了天下人當前最關注的事情。

之前衰敗了一次,已經引來了爭議,而今衰敗太過於恐怖了,從金龍跌到真龍。

這件事情,讓大夏王朝集體有些恐慌了。

突然變成這樣,肯定是與朝政無關,因爲朝廷最近這段時間什麼事都沒做。

所以衆人知道,國運衰敗與顧錦年有很大關係,畢竟顧錦年與大夏王朝捆綁國運。

但真正令人沸騰的不是這個,而是一則消息傳出,沒人知道是誰傳出來的,但的的確確得到了各方認可。

那就是顧錦年命不久矣。

這消息傳出後,大金王朝監天司第一時間同意了這個觀點,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大夏國運不可能衰敗的如此可怕。

隨着大金王朝監天司的認可,中洲文宮再度傳來聲音。

告知世人,顧錦年的聖罰並沒有結束,蘇文景也沒有爲顧錦年逆天改命,只不過是拖延了時間。

之所以撤銷雷罰,是因爲蘇文景成聖,天地給予的一點面子。

而今,顧錦年在未來不久,可能數個月後,便會隕落。

這也可以解釋大夏王朝的國運,會衰敗的原因。

當然,這是中州文宮的猜測。

故而,所有目光聚集在蘇文景身上,希望能得到一個答覆。

面對這件事情,蘇文景沒有給予任何回答。

但無形當中更加確定了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顧錦年馬上要死了。

這事情,可比天地大變還要驚人啊。

畢竟這兩年來,整個神洲大陸,名氣最大的人,就是顧錦年。

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天命降臨,大世之爭,幾乎七成人都看好顧錦年,認爲顧錦年極有可能是這次天命之爭的最終贏家。

可沒有想到,大世之爭纔剛剛開始,顧錦年就要死了?

這對每個人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事情。

所以,這段時間內,世人不再關注其他事情,全心全意關注着顧錦年。

只不過,沒有人知道顧錦年身在何處,雖然有些傳聞,可大多數都無法考究。

但有一點可以察覺到。

那就是大夏王朝的國運,的的確確,每日都在衰敗。

這就預兆着,顧錦年的確出了大事。

而蘇文景無法去解釋。

讓這件事情,變得越來越真實,從而出現諸多謠言。

但最開心的還是匈奴國。

他們最痛恨的人,即將隕落,這豈能不是一件好事?

仙門與佛門,更是長鬆一口氣,只不過他們沒有多語什麼,而是全心全意應對普元山的大變。

搶佔大世先機。

而此時此刻。

大夏邊境。

顧錦年的身影,出現在羣山之中。

的確。

他得到了天地聖印的反噬。

生命在衰敗。

兩個月的時間,顧錦年做到了放下一切。

他來到大夏王朝諸多地方。

而今,他選擇來到邊境,看一看大夏山河。

“困境,便是最好的磨礪。”

羣山內。

顧錦年盤腿坐着。

他思索着心學第一境。

如今的自己,便處於困境,他以困境爲磨礪。

而自身的心境,也達到了天人合一,沒有畏懼死亡,也沒有恐懼未來。

這是第二境,順逆好壞,取決於心境。

沿路而行,江中郡,江寧郡,白鷺府,他一個又一個走去,立下正心,也行走正道。

兩個月的感悟,讓顧錦年隱約抓住規律,自然的規律。

生存與滅亡,一切都是自然之道,沒有人可以永恆不朽,但永遠有人活着。

學問的根本,便是傳承之道。

儒道的根本,也是傳承。

顧錦年站在羣山上,眺望遠方,他的思想,得到了巨大的蛻變。

回顧這兩年,自己所作所爲,顧錦年認爲自己活出了自己,沒有因權力而低頭,沒有因爲利益而屈服。

直指問題,以求解決。

眼下就是第七境,守乾淨心,做乾淨事。

擺在顧錦年面前最大的問題是一個。

那就是天道不認可。

雖然顧錦年不敢完全確定,天道就是因爲自己一切學問來自他人,但目前給予的信息,就是這一條。

可仔細回想,一開始天地異象,就證明天地是認可自己的,一直等到自己快要成聖時,給予一道阻礙。

這就很古怪。

要是不承認,一開始就應該不承認,何必等到這個時候?

當時沒有時間去思考,所以認爲是天地在針對自己。

可現在仔細想想,顧錦年隱約覺得,這是一場考驗,當然這也只是自己現在的想法,自我安慰。

“無論如何。”

“想要真正明悟聖人之道。”

“眼下只能依靠這個辦法了。” шωш ●TTKΛN ●co

顧錦年開口,說話之間,他取出大道成聖圖。

這是當初大夏天災時,天地賜予自己的神物。

半聖境界,可以藉助這大道成聖圖,明悟聖人之道。

之前與文景先生提過這個大道成聖圖,根據文景先生之言,這大道成聖圖,極有可能記載了聖人成聖之路,自己可以去感悟,從而更加清晰的明白,什麼是聖道。

換句話來說,這大道成聖圖,會讓自己重新經歷聖人之路。

想到這裡。

顧錦年將自己的浩然正氣注入其中,之前抵達過半聖境,所以可以激活這大道成聖圖。

有沒有危險,顧錦年也不管了,最起碼眼下自己是沒有半點機會。

隨着浩然正氣注入其中。

剎那間,大道成聖圖散發奇異光芒,隨後顧錦年的身影消失,被古圖吸入其中。

昏暗。

無光。

沉重。

無神。

顧錦年的意識,一點一點消散。

他感覺自己溺水了。

這種感覺很難受。

意識被壓制,彷彿做夢一般,有一定的意識,但並不多。

記憶也在逐漸消散。

就在顧錦年意識快徹底磨滅之時。

突兀之間。

一團火光出現在眼中。

而後,伴隨着熾熱。

難以言說的熾熱。

睜開眸子。

是山火,恐怖無比的山火。

東林郡。

顧錦年第一時間便知道,這裡是東林郡。

山林之間。

數百名將士蓬頭散發,臉上滿是髒污,手掌上更是佈滿泥垢,雙眼發紅,看起來極其疲倦,面上都蒙着一塊長布。

這些是大夏將士,他們正在救火。

他們站在隔火帶外。

而幾百丈外,洶涌的山火,可怕至極,如同噬人的兇獸一般。

很快,數十道身影出現,他們自山火中走了出來,渾身冒着煙,臉上的眉毛都快燒沒了。

若不是他們身上都披着水布,只怕下場更慘。

“報。”

“百戶大人,裡面還有上百名百姓被困,有三百多步的路程。”

“火勢已經蔓延起來了,根本救不了,眼下山火濃烈,大人,咱們還是趕緊走吧,不然的話,等山火過來了,咱們也逃不掉。”

一名從山林中走出來的將士,哭喪着臉開口。

他們是負責營救百姓的將士,而今搜山七天,總算髮現有幸存的百姓,但沒想到剛好遇到山火,只救了一小批,大多數還是無能爲力。

眼下山火已經燒起來了,雖然還沒有徹底燒起來,但不能再救了。

再救的話,他們也可能會葬身於此。

聽到這話。

山字營數百名將士沉默不語,齊齊看向百戶長王夫。

“百戶大人,要不咱們走吧?反正也沒人知道。”

“對,也沒人知道,咱們不如走了吧,剛纔救的百姓,已經往山下跑了,他們都不知道里面還有沒有人,沒人會知道的。”

幾道聲音響起,是一些將士的聲音。

人怕死,這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尤其是面對火災。

王夫沒有怪罪他們,只是望着這山火,深深吸了口氣。

“我等身爲大夏將士。”

“如今天災降臨,國家危難,朝廷派我等前來,就是爲了拯救百姓。”

“眼下,明知有百姓深受苦難,又豈能見死不救?”

王夫開口,他目光堅定,望着在場每一個人。

“百戶大人。”

“不是兄弟們不救,主要是這會死人啊。”

“這是山火啊!”

“大人,這要是進去了,先不說救不救百姓,咱們能不能活着回來,都是個問題。”

“百姓的命是命,我們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嗎?”

有人開口,勸說這王夫。

然而後者的目光瞬間蛻變,變得銳利無比。

“你說的沒錯,我們的命也是命。”

“可百姓的命更重要。”

“我等身爲大夏將士,是軍人,是將士。”

“縱然面臨生死,也絕不畏縮。”

“山字營聽令。”

“披上水布,隨我一同入內。”

“不惜一切代價,將百姓救出。”

“人生有死,死得其所,夫復何恨。”

“若有畏懼者。”

“我不怪爾。”

王夫的聲音響起。

說完這話,他直接捲起一層水布,沾染渾濁水源,而後披在身上,朝着前面山火直接走去。

他將自己的話說完,便前行救火,至於有人若是想要逃離,他管不了,也沒辦法管。

畢竟再拖延下去,就更麻煩了,所以救於不救,全憑個人。

看到這一幕,一些將士有些沉默。

只是也有人深吸一口氣,拿起一卷水布,朝着後面走去,有人怕死,這很正常。

但望着王夫行爲,一些將士不由長長嘆了口氣。

他們撿起水布,拖着疲倦的身軀,朝着裡面走去。

山火兇猛。

從遠處看,像噬人的兇獸。

黑煙濃烈,將天穹遮蓋,猩紅恐怖。

但面對這樣恐怖的場景。

數十人,沒有任何畏懼。

有人步伐稍快,也有人疲倦而行,可這些人的步伐,堅定無比。

“不要去啊。”

“這是一條死路。”

“我們活下來,纔是王道啊。”

“老黑,你去做什麼?你家裡還有一個孩子啊,你死了以後,你家裡人該怎麼辦啊?”

一些聲音響起,勸說着其他人逃走。

可是,不知爲何,大部分人沒有理會他們,他們或許疲倦,或許恐懼,或許害怕。

但他們的步伐,異常的堅定。

這讓想要逃離的將士,呆在原地,不知該說什麼。

很快。

一道道吼聲響起。

這些將士衝入山火當中。

沒了身影。

只是,片刻後,山火當中,一道道身影快速衝了出來。

是山字營的將士。

他們帶着百姓衝了出來,只是爲了保護百姓,將士們將水布纏在他們身上,自己忍受着火焰灼燒,以恐怖的意志力,逃出來了。

可。

當他們出來以後,第一時間,又返身回去。

尤其是王夫。

他的目光,堅定可怕。

面對熊熊大火,他根本沒有半點畏懼。

這一刻。

那些無動於衷,徘徊不定的將士們,一個個發出苦笑。

朝着山火當中走去。

“哈哈哈哈哈。”

“王夫,我入你娘。”

“你真把自己當什麼了?”

“你不過就是一個百戶,你以爲你救下這麼多人,你就可以升官嗎?”

“你爲什麼要救他們啊。”

“我們的命,難道就不是命嗎?”

“東林郡大火,每天都有人燒死,你能救幾個啊?”

“我入你娘。”

有人大吼,發出大笑聲,他都已經逃離了,越過了隔火帶,可當他看到王夫的行爲後,他忍不住大笑。

可笑着笑着,他雙目流淚,大罵着王夫。

他是準百戶,地位僅次於王夫。

他身旁有十幾人,都是準備逃離的。

下一刻。

他再一次越過隔火帶,披上水布,咬着牙,衝進山林之間。

火焰!

熾熱無比!

疼痛!

鑽心入骨!

可心中的恐懼,伴隨着大火,一同焚滅。

“兄弟們。”

“救人。”

沒入山林之間時,他的吼聲響起。

剎那間,與他一同打算逃離的將士們,一個個沒有說話了。

他們眼神恐懼。

可卻還是披上了水布。

他們步伐緩慢。

可還是走進了山火當中。

一道道身影出來。

又一道道身影進去。

換來的,是一位位被困的百姓。

只是。

無畏,並不能帶來奇蹟。

有人還是死了。

死在了其中。

大火焚燒,慘叫聲淒厲。

但,依舊沒有一個將士選擇逃離。

他們如同機器一般,麻木無比。

他們的眼神,再也沒有了恐懼。

他們的心神疲倦。

面對洶洶烈火,被救下來的百姓,來不及感恩戴德,只能朝着山下跑去。

而有一批人,卻要逆行者。

他們,是別人家的孩子。

他們,也是別人家的丈夫。

他們,亦是別人家的父親。

可他們。

更是軍人。

更是將士。

保家衛國。

國家危難之時,他們永遠不會遲到,也永遠不會缺席。

一道道身影倒在山火下。

直至山火蔓延。

再也沒有人出來了。

無有奇蹟。

顧錦年怔怔地看着這一切。

沉默不語。

他知道東林郡犧牲了很多人,但沒有想到,會有如此慘烈。

只是很快。

下一刻。

周圍的景色快速轉變。

轟轟轟。

是山洪。

恐怖的山洪傾瀉,令人感到恐懼。

一條長河,出現在衆人面前。

大量的百姓,恐慌不已,因爲橋樑斷裂,他們無法越過這條橋。

若是山洪傾瀉而來。

他們必死無疑。

但,就在這一刻,一道聲音響起。

“全軍聽令。”

“入水。”

“以人爲橋。”

“讓百姓過橋。”

隨着這道聲音響起。

戰馬之上,一位偏將,褪去自己的甲冑,直接沒入水中,他沒有多語,直接來到斷橋中心,強行托起斷木。

剎那間。

一個個將士脫去戰甲,跳入水中。

河流冰冷刺骨。

可沒有一個將士害怕,當入水的那一刻開始,他們眼中只有一件事情。

保護百姓。

“走!”

當橋樑撐起,有人開口,讓百姓過橋。

一時之間,大量百姓踏上斷橋,等來到中間地帶時,爲首的百姓泣不成聲,遲遲不敢越過。

因爲腳下。

不是斷木。

也不是橋樑。

而是人手。

一隻隻手張開,化作橋樑。

他們幾乎是用自己的命,來換取他們的命。

“走啊!”

吼聲響起。

爲首的百姓們不再遲疑,他們踩在手掌上,待越過橋樑,終究是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了。

一些百姓,更是跪在地上,朝着他們磕頭。

很快。

大量百姓離開,而恐怖的山洪,也快來臨了。

轟隆隆!

轟隆隆!

山洪傾瀉之聲,越來越近,他們現在離開,還有一線生機。

可是,還有一批百姓沒有離開。

沒有一個將士逃離。

即便山洪就在眼前,可他們還是無動於衷。

河流之下。

有人閉上眼睛。

人羣當中,亦有人長眠於此。

將士們緊緊勾着,他們意志堅定,超越一切。

待百姓徹底離開,恐怖的山洪,也已經出現在他們眼前。

逃不掉了。

幾乎無有生還。

面對此景,最先入水的偏將,卻發出大笑之聲。

“兄弟們。”

“後不後悔參軍?”

他大笑着問道。

而後,洪亮的聲音,整齊響起。

“不後悔。”

得到答案,偏將笑聲更大。

“好。”

“下輩子,咱們還當兄弟。”

“我給你們牽馬。”

偏將的聲音響起,引來一陣笑聲。

但很快。

恐怖的洪水,將他們全部淹沒。

無有生還。

水下。

只剩下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很快。

場面再一次變換。

是隴西郡。

一處廢墟當中,數以千計的將士,將一塊塊巨石搬下。

他們通過一些手段,確定這片廢墟之下,還有活人。

故而。

將士們已經十七個時辰沒有閉眼一下,雙手已經沾滿鮮血,不斷的挖掘。

這裡原本是個學堂。

十七個時辰的努力,讓他們救出了三十多孩童。

一直又過了半個時辰後。

隨着一塊巨石被搬開。

一幕讓所有人都忘懷不了的畫面,出現在衆人眼中。

廢墟之下。

是一名老者。

他弓起身來,雙手撐地,已經僵死,這是一位夫子。

而他的下方,一名孩童昏迷着,是活着的。

所有人驚愕的看着這一切。

一幕又一幕。

顧錦年看着這一切,內心受到極大的觸動。

接下來。

他看到有學子寒窗苦讀十年,高中狀元后,才得知母親早已病逝,甚至都已經下葬,而爲了怕影響自己孩子科舉分心,死之前叮囑街坊鄰居,等科舉之後再行通知。

他看到有夫子,不收錢財,開辦私塾,教育孩童,啓蒙智慧,而後參加同窗升官喜宴,獲得一同前往外地爲官的機會,最終選擇放棄,繼續教育孩童。

他看到有官員咳嗽出血,卻隱瞞病情,每日清晨而出,處理公務,深夜而歸,落筆成章,最終病逝於書桌前,永世長眠。

他更看到堂堂一國公主,爲國家大義,遠嫁萬里之外。

他還看到,一國之君,國破山河之時,上吊自盡,留下遺書,承認一切過錯,望敵軍放過百姓。

也看到有窮酸讀書人,科舉不中,抄錄書籍,賺取碎銀,而後捐贈於其他苦難之人。

這一幕幕。

讓顧錦年彷彿明悟了什麼。

可就在此時。

一切一切的畫面,全部消失。

取而代之便是黑暗。

無窮的黑暗。

萬古般的黑暗。

“顧錦年。”

“你可知,方纔所見,那一幕符合聖人之道。”

這一刻,蒼老的聲音響起。

是孔聖的聲音。

來自亙古。

隨着孔聖的提問,顧錦年不由沉默。

方纔所看到的一幕幕,藏有聖人曾經的經歷嗎?

這一點,是他沒有想到的。

“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機會。”

“若你回答正確,你將明悟聖人之道。”

“若你回答錯誤,你將與世隔絕,永遠被困在這裡。”

孔聖的聲音再度響起。

形成一股無形的壓力。

回答正確,可明悟聖人之道。

回答錯誤,與世隔絕,永遠被困在這裡。

這的確讓人深感壓力。

顧錦年深吸了一口氣。

閉上眼睛。

回憶着方纔所有的一幕幕。

方纔有足足一百多段故事。

尋出聖人經歷。

這的確有難度。

可當顧錦年回憶一遍後。

他緩緩睜開了眸子。

他的眼神,顯得格外平靜。

“回孔聖。”

“學生認爲。”

“方纔所見,皆符合聖人之道。”

這是顧錦年的回答。

“爲何?”

孔聖的聲音再度響起,沒有告知顧錦年對與錯。

“知善知惡是良知。”

“爲善去惡是格物。”

“此爲聖人之道。”

顧錦年開口,他明悟了這兩句話的核心,在這一刻,也明悟了心學之道。

知行合一,致良知。

王夫明知死路,卻爲百姓而捨棄生命。

山火兇猛,卻焚不盡,人心中的善。

南越郡將士,以手爲橋,撐起心中之善。

隴西郡夫子,以自身的性命,保護學生,守下心中的善。

面臨死亡,母親沒有畏懼,而是怕影響自己的孩子。

這是善。

窮酸的夫子,獲得機會,卻不爲所動,依舊以教育孩童爲主。

這是善。

所有的一切。

都是善。

或許這世間上也有不少的惡。

可顧錦年此時此刻,已經明悟善惡了。

“數個月前,我行走山川,我見到了人世間的惡。”

“那一刻,我很好奇,天地之間,有這麼多惡,我該如何去解決?”

“我一個人的力量即便再強,也解決不了人世間一切的惡。”

“可現在我明白了。”

“惡,無法得到共鳴。”

“善,卻可以感染世人。”

“王夫之善,被救下來的百姓,心存善念,他雖然身死,可他的善,依舊還在。”

“南越郡將士們的善,那一雙雙手,撐起的不僅僅是橋樑,而是每個人心中的善橋。”

“隴西郡夫子保護的不是孩童,而是屬於他的善。”

“一個人的善,就如同光芒一般,感染着每一個人。”

“惡,只會讓人厭惡。”

“所以,讀書人應當將善傳播。”

“爲天地立心。”

顧錦年的聲音響起,他將自己的感悟說出,告知孔聖。

當他的聲音落下。

一道道身影出現在他面前。

山字營將士,南越郡將士,隴西郡將士,夫子,婦人,公主,官吏,皇帝,各式各樣的人出現。

在這一刻。

他們的身上,瀰漫着光芒,刺破這萬古的黑暗。

“顧錦年。”

“你已大徹大悟。”

“你心中的困惑,已經得到解開。”

“這場歷練,來自於你的內心。”

“你明悟善惡,可證聖道。”

“天地將爲你奏樂。”

“日月爲你鳴光。”

“古今往來的聖賢,與你同行。”

此時。

孔聖的聲音響起,帶着笑意。

下一刻。

熾烈的光芒,將這黑暗徹底驅逐而去。

東荒。

大夏邊境。

山川之中。

轟!

一束熾烈恐怖的光芒,自顧錦年體內迸裂而出。

這光芒。

刺破萬古黑暗。

天地在這一刻,瞬間震動。

轟轟轟!

轟轟轟!

日月在這一刻,瘋狂顫抖。

一束束恐怖的光芒,在這一刻,照耀在顧錦年周邊。

下一刻,日月當空。

宇宙當中。

羣星爆發億萬神光,跨越時間與空間,聚集羣山內。

一股恐怖絕倫的氣息,也自這座山脈,瞬間席捲整個神洲大陸。

只一瞬間。

神洲大陸,瞬間沸騰。

最先沸騰的,是大夏王朝。

“有人成聖了?”

“又有人成聖?”

“是誰在成聖?”

“顧錦年!顧錦年!一定是顧錦年!”

震撼的聲音響起,人們沒有想到,前段時間有人成聖,這才相隔多久,就有人再度成聖?

無數人好奇,是誰成聖,但很快,有人道出真相,說出唯一的可能性。

顧錦年。

整個大世,也只有顧錦年一人,有機會成聖。

大夏書院。

當聖人的氣息襲來,蘇文景的臉色瞬間變了。

“錦年成聖了。”

“錦年當真成聖了。”

蘇文景大喜,他激動的攥緊拳頭,這段時間他一直擔憂顧錦年。

雖然相信顧錦年,可他還是害怕。

而今,他懸着的心,徹底落下來了。

很快,蘇文景深吸一口氣,他笑容盛烈,走到書院之外,而後運用聖人之道出聲。

“恭賀我徒大夏天命侯成聖。”

蘇文景的聲音響起。

他是故意的。

這些日子來,中洲文宮一直在抨擊顧錦年,而今他總算可以狠狠的打臉回去了。

不是說我徒兒品德不行?

不是說我徒兒學問偷竊?

不是說我徒兒是幕後黑手?

此番成聖,誰還敢多說一句?

一切謠言,不攻自破。

爽。

太他孃的爽了。

可隨着蘇文景出聲後,整個大夏京都,瞬間沸騰了。

皇宮內。

太子,文武百官,震撼的愣在原地,緊接着便是雀躍歡呼啊。

到最後,太子直接興奮的大吼。

“快擬聖旨,免除大夏王朝,糧稅一年,定今日爲大夏聖慶,禮部速速安排。”

太子興奮到頭皮發麻,在這個節骨眼上,顧錦年成聖,這對大夏王朝來說,簡直是極好的事情啊。

天大的喜訊啊。

很快,秦王府也傳來爽朗的笑聲。

鎮國公府,在這一刻,更是府上上上下下歡呼雀躍,顧錦年的母親,更是喜極而泣。

不多時,大量人朝着鎮國公府趕來,帶着一車車的禮物,以最快速度趕來恭賀。

大夏王朝。

無數讀書人,無數儒者,則震撼無比。

人族連出兩位聖人,這是何等的盛世啊?

“儒道大昌!”

“儒道大昌啊!”

沸騰之聲響起,整個大夏王朝,一片沸騰。

匈奴國。

匈奴王怔怔地愣在原地,他身後的孔儒,更是傻愣無比。

顧錦年成聖,對他們而言,簡直是驚天噩耗啊。

他們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扶羅王朝。

雙帝眼神驚愕,站在宮殿之外,望着這恐怖絕倫的天象,沉默不語。

“大夏王朝,連出兩位聖人。”

“這”

他們無言,眼神震撼無比。

大金王朝。

大金帝王,面色灰敗,一切的雄心壯志,在這一刻,幾乎蕩然無存。

天下都在傳聞,顧錦年可能命不久矣。

而今。

卻沒有想到,顧錦年居然成聖了。

這簡直是兩級反轉啊。

“天佑大夏啊。”

“朕,不甘啊。”

大金帝王咬着牙,不甘心啊。

中洲王朝。

中洲大帝再聽到蘇文景之聲後,有些沉默,可最終他一語不發,繼續靜靜看着書籍。

皇宮內。

鬼谷先生注視着大夏王朝,看着恐怖絕倫的天象,眼神當中也露出了忌憚之色。

第二位聖人。

這意義太不同了。

中洲文宮。

長雲天傻愣地看着這一切。

他心中的高傲。

他心中的傲然。

在這一刻,徹底被顧錦年擊成粉碎。

顧錦年居然成聖了。

此時此刻,他腦海當中不由回憶當初自己與顧錦年說過的話。

再次見面,兩者將完全不是同一個層次。

眼下這句話成真了,只不過是自己跟不上顧錦年了。

“這不可能。”

“他爲何能成聖,他不是要死了嗎?”

長雲天出聲,身軀發抖,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可任憑他如何發怒,事實已經定了。

而與此同時。

普元山下。

上清道人臉色驚愕,他有些不敢相信,望向大夏王朝。

他深深的驚愕。

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是將死之人嗎?”

“爲何還能成聖?”

“大夏,誕生兩位聖人,天命不是加持在我仙門嗎?”

“爲何我仙門,也纔不過一位七境修士,還是衰敗至極的七境修士,顧錦年與蘇文景,雙雙成聖,這到底是爲什麼?”

上清道人呼吸起伏極大。

可就在此時,突兀之間,普元山突然暴動,光芒沖天,法陣受到了影響。

一時之間,上清道人立刻關注普元山。

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普元山了。

而極北之地。

冰宮內。

大道府府主,望着大夏王朝的方向,沉默不語。

“顧錦年成聖。”

“可以嘗試求和。”

“一同合作。”

最終,他的聲音響起。

而大夏邊境。

無窮光芒映照此地。

萬古黑暗,被金色的光照耀。

天地之間,一團團祥雲浮現,他的腳下,十萬裡生出一朵朵金蓮。

一條條金龍,金鳳出現。

陣陣仙樂奏起。

天地爲其奏樂。

日月爲其正冠。

星辰綻放光芒。

山川之間,一朵朵鮮花綻放,彷彿在恭賀顧錦年成聖。

聖人的氣息。

瀰漫世間一切。

一條大道出現在顧錦年面前。

這裡的場景,映照整個神洲大陸。

所有人都可以看到。

金色的大道當中,出現一道又一道身影。

是古之聖賢。

他們面前滿是笑容,前來恭賀顧錦年成聖。

“古今聖賢,爲其祝賀。”

“時間長河,演化往來一切。”

“顧錦年的成聖,比蘇文景強太多了啊。”

有人驚愕到不行,指着這畫面,如此說道。

“天地爲其奏樂。”

“日月爲其正冠。”

“羣星爲其閃耀。”

“一切聖賢前來祝賀,怎樣的人,才能得到這樣的恩賜啊。”

“說實話,我感覺這不像成聖,這像是證道天命啊。”

有半聖開口,癡癡呆呆。

“實話實說,天象還得看顧錦年,蘇文景成聖,都沒這麼大的排場。”

人們苦笑,但這是實話。

的確,對比蘇文景的成聖景象,顧錦年成聖,簡直是太與衆不同了。

勝過古今往來一切。

只怕證道天命,也不過如此吧。

而光芒之下。

顧錦年閉上雙眼,他感悟着聖人之意。

他體內的天地聖印,也在這一刻消散不見。

取而代之,便是一道天命聖印,落在了顧錦年的眉心之中。

踏上聖境。

一切不懂的事情,在這一刻,恍然大悟。

天地的意思,讓他明悟諸多道理。

這一刻,他明白了前些日子,爲何自己有如此大劫。

並非是因爲自己所學是他人的。

而是因爲,自己在最開始的時候,種下了【惡】意。

這是業障。

前去稷下學宮時,自己因【惡】所困,產生了巨大的困惑,不知道該如何解答。

而後,自己道出心學,得天地認可,故而成就半聖。

但因爲自己心中的困惑,使得天地給予這道劫難。

困境。

便是最好的磨礪。

這一切,都是上蒼給予的磨礪,而並非是真的要自己死。

不明不解。

是無法成爲聖人的,即便是成爲聖人,也只是通過天地加持,而並非是自身的能力。

而今。

自己成聖,是因爲明悟了善惡真諦。

也徹底明悟心學。

心學之道,因人而異,只要是善念的心學,都算明悟。

千人千面。

任何的學問,都不可能只有一種答案。

適合自己,纔是對的。

明悟一切。

顧錦年內心的枷鎖,也在這一刻,徹底解開。

“先賢的學問。”

“在我身上。”

“傳承,是儒道的根本。”

“將前人們的學,弘揚傳世,這纔是學問的根本。”

“爲往聖繼絕學。”

一切的一切。

顧錦年已經釋懷了。

這一刻。

他將追隨着自己曾經所言。

爲天地立心。

爲生民立命。

爲往聖繼絕學。

爲萬世開太平。

僅此而已。

也就在此時。

金色大道當中,這些古之先賢們,拱手作禮,除去四位天命聖人。

其餘皆然作禮。

“恭賀成聖。”

浩瀚之聲響起。

傳遍神洲大陸。

“學生顧錦年。”

“多謝諸位先賢。”

顧錦年出聲,他朝着這些聖賢們行大禮。

而後。

顧錦年目光堅定,盤腿坐下,聲音洪亮,傳遞整個神洲大陸。

“吾爲顧錦年,今日證聖人道,願弘揚聖賢之學,傳道受業,爲天下人解惑。”

“三日後,於此地,傳道三月,無有國分,無有人分,不在乎妖魔,不在乎一切走獸精怪。”

“求以善心,爲蒼生而行,得以萬世太平。”

顧錦年洪亮之聲響起。

他出聲,願在此講道三月,將自己對聖人之道的理解,傳播出去,將心學,傳遞出去。

讓陽明聖人的學問,在這個世界,開花結果。

隨着這道聲音響起。

天穹之上。

一束恐怖的光芒墜下,落在顧錦年面前,一塊蒲團出現在顧錦年座下,這是聖人蒲團,可令人隨意進入天人合一狀態。

亦是儒道九聖器之一。

這一刻。

天下沸騰。

幾乎無數人動身,趕往此地。

不到短短半個時辰。

已經聚集大量人在此,大部分是邊境之中的讀書人,還有一些百姓,以及一些將士。

他們前來,瞻仰顧錦年的聖輝。

而隨着他們出現,腳下自然而然出現蒲團,可增加悟性。

望着衆人,顧錦年面容溫和。

使得衆人無有太大壓力。

而大夏王朝。

原本衰敗的真龍,也在這一刻,瘋狂暴漲身軀。

五千丈。

八千丈。

萬丈。

蛻變金龍。

三千丈。

五千丈。

七千丈。

從之前的五千丈金龍,到現在又添加了兩千丈身軀。

要知道蘇文景成聖,也不過是讓金龍增加了不到百丈,而顧錦年成聖,卻讓金龍增加兩千丈,雖然兩者相連,可這也證明一點。

顧錦年成聖,遠超蘇文景。

大夏邊境

顧錦年正在思考道理,等三日之後,他便開始闡道儒學。

只不過,有一件事情,顧錦年沒有忘記。

孔聖當初說過。

待自己成聖之後,需要喚他真靈。

這件事情,他沒有忘記,只不過顧錦年不打算現在喚他真靈,而是等闡道結束之後,再與孔聖相見。

隨着時間緩緩而過,一道道身影聚集此地。

羣山當中,到處是人,可只要在顧錦年的聖韻範圍內,他們腳下都會出現蒲團,保持清醒,明悟智慧。

如此三日後。

整個大夏邊境,聚集數以千萬讀書人,來自各國,亦有妖魔,走獸精怪,全來聽顧錦年闡聖人大道。

也就在這一日。

普元山,再次發生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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